蘅芷斜睨了那阴差一眼:“退下吧,此事我来处理便是。”
那阴差闻言,只得躬身行礼退去,眼中却仍然满是困惑。
自己刚才的操作也没问题啊,难不成是因为星蘅鉴无法估价,所以停了?
阴差也不敢多问,快步回到守卫处。
秦富贵看着阴差离开,他上前一步,抱拳深施礼,恭敬道:“楼主方才所言可否属实?我三人当真能跃居榜首?”
蘅芷掩唇轻笑,声如银铃,清脆悦耳:“那是自然,不过是一个区区身家榜,岂能与姑娘手中之宝相提并论?不知姑娘可愿赏脸,移步云水阁休息?”
她说的轻松,可月昙三人却已经明显感觉到威压。
蘅芷没有让他们再将竹筒拿出来估价,也没有要夺取竹筒的意思,就那般人畜无害地微笑着等待他们的答复。
月昙没有犹豫,谢过后,就与秦富贵、陈青玄一同跟随蘅芷的步伐,朝天水阁去。
拾阶而上,偶然瞥见裘子轩那愤懑难平的眼神,若不是因为蘅芷在前,估摸着他能冲上前来,揪着他们的衣领子问那竹筒内的是何物。
踏入云水阁客房,房中布局精巧,主厅宽敞明亮,便于交谈,三间雅致内室刚好供月昙三人休憩。
蘅芷领着他们到了地方后,倒是询问起月昙竹筒的丹药是否拍卖。
月昙拒绝了。
蘅芷也不恼,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他们三人对这云水阁的房间很是满意,为了避免再次与同住一层的裘家碰上,三人打算这几日都闭门不出,只等拍卖会之期到来。
***
时光荏苒,转眼间,就到了拍卖会前夕。
阴差再次造访,轻扣房门。
陈青玄应声开门。
阴差立于门外,未敢擅入,只恭敬言道:“拍卖会即将启幕,楼主特命我来请三位贵客移步。”
秦富贵与陈青玄并肩而立,疑惑道:“莫非已是正月初一?”
阴差微笑答道:“还未,正月初一的拍卖,实质是从腊月三十开始至初二方休。”
月昙三人未作过多追问,紧随阴差步入天宝阁。
阁内。
宾客满座,云水阁的尊贵房客自然坐于前列,其余五百人则井然有序地分布于后,形成壮观的扇形阵列。月昙三人有幸被安排于第二排,位置显赫。
殿内无交谈之音,唯有宾客行走时,细微的脚步声与衣料摩挲声交织成曲。
须臾,烛火高擎,月光如霜如霞,自天窗倾泻而下,将整个拍卖场映照得如同白昼。
拍卖台中央,一座三尺高的示物台静静伫立,其上覆盖着鲜艳的红色地毯。
冥使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拍卖场上,他身披铠甲,面容隐匿于阴影之中,初时略显慌乱,但迅速调整心绪,身形逐渐缩小,铠甲亦随之变幻为景泰蓝长袍,平添了几分庄重与威严。
“诸位,实在抱歉。此番突发状况,鄙人身为冥使,仓促间接手此拍卖会,礼仪不周之处,望诸位海涵。”
冥使面带谦和的笑容,躬身向四周作揖,言辞间尽显诚意,看不出丝毫慌乱与胆怯。
他的话犹在耳畔,却见前桌,一位身着桃花色衣裙,容颜俏丽、唇红齿白的女子,轻轻撇了撇嘴,对身旁的男子低语道:“不愧是冥使,说的都是鬼话。”
她继续说道:“不过是想震慑众人,非要搅和成失礼的姿态,真当谁人不懂,如此盛会怎容得这般胡来。”
那男子眼神,未曾离开台上正宣读规则的冥使,眉头微蹙,低声训诫道:“桑云师妹,不得胡言。”
桑云不以为然,嘟囔着:“本就是如此,为何还不让人说了。哼,早知此行诸多束缚,便不与岑彦师兄同来了”
月昙三人又何尝不知,那台上冥使是故意而为之,只不过他们并未言明罢了,倒是这姑娘率真的紧,直接揭了人家的短。
待冥使宣布完竞拍的规则,这梦灵渡最盛大的拍卖会,也就此拉开了序幕。
首件拍品,便是由阴差亲自呈上的幽冥之宝——冥宵剑。此剑静置于展示台上,剑柄之上,幽幽寒光流转,令在场众人无不注目。
裘子轩率先开口问道:“此剑与幻云伞相较,孰优孰劣?”
冥使淡然回应:“二者均源自幽冥,威力相当,难分伯仲。”
裘子轩与裘远胜私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然真正竞价之际,却皆按兵不动。
他们此行目的明确,只为那百灵丹与噬魂丹而来,其余宝物,皆不会轻易出价。
最终,冥宵剑落入秦家远亲之手。
秦富贵怒形于色:“这些人好大的胆子,明明是在朝官员,竟擅离职守,明目张胆地参与竞拍,当真是置朝廷威严于不顾。”
月昙对朝廷之事知之甚少,仅幼时从秦富贵与其兄长口中略闻一二,此刻也不禁好奇发问:“为何朝廷对此类事件如此忌讳?且那秦家远亲,为何对你视若无睹?”
秦富贵解释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妖魔鬼怪自有修士制衡。若朝廷官员涉足其中,运用邪术,平常百姓该如何处理?故朝廷严令禁止官员参与江湖事务。”
“至于那远亲,秦家内部早已四分五裂,所谓的亲情血脉,不过成了各自谋取权势财富的借口。否则,我父亲又怎会甘愿留守益州,而非中洲皇城。”
陈青玄听罢,感慨万分:“世人常说这江湖之事错中复杂,而今观之,朝堂上亦是暗流涌动,毫不逊色。”
第一件拍品之后,接下来的诸多宝物都稍微逊色了些,不过这也并未减缓竞拍者的热情。许是众人似已预见那丹药之争的激烈,故而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其余珍奇,力求有所斩获。
魂悦楼的安排周到令人赞叹,拍卖间隙,宾客们亦可享用佳肴,休憩片刻。
秦家那远亲,还未拿到拍品就已经颇具得意之姿,故意挡在秦富贵面前,“富贵贤侄,听闻你手中有裘家失窃的幻云伞,不知可否让大家开开眼?”
“世叔,据富贵所知,这幽冥之中剑器无数,那幻云伞却唯一无二,世叔真想切磋,不如拿到冥宵剑之后再议。”
语毕,秦富贵轻盈绕过那他都记不起名字的远亲,步入自己的厢房。留下对方在身后气急败坏,只余“你......你这后生,真是无礼!”的怒斥回荡。
时光在休憩与拍卖的交替中悄然流逝,非但不显冗长,反而让人沉醉于这份独特的节奏中。
而正月首日的压轴之物,竟是慕容家遗失已久的《慕容氏医典》残片,那薄薄的一页孤悬于展示台上,引人无限遐想。
秦富贵未及与月昙、陈青玄商议,便已按捺不住,悄然出价。场上竞价者众多,其中不乏坐于他们前方的师兄妹二人,气氛一时紧张激烈。
正当价格节节攀升,秦富贵欲再添筹码之际,月昙轻声制止:“不必再次出价,方才在冥使展示之时,我观那药方似有蹊跷。”
秦富贵明显被月昙所言给惊住,他小声问道:“你是说那并非医典?”
“那或与医典相关,但绝非真正的医典。父亲在世时曾言,为使医典代代相传,每年都需用特定的药物熏烤,以防虫蛀霉变,此片未见这等痕迹。”
月昙话语中带着几分笃定。
陈青玄目光闪烁,那药方被身前的师兄妹二人拍得,他压低着声音道:“既如此,或可于会后向那师兄妹打听一番,此二人性格爽朗,许能有所收获。”
秦富贵却不以为然:“这毕竟是他们高价拍得,想必要借阅一番亦是艰难。”
“待拍卖结束再议。医典与百灵丹同时现世,太过诡异,若百灵丹只是借名,与山庄无关,我们再追查这药典。若有关,我们便追查这丹药。”
前桌,桑云轻哼一声,语带不屑:“慕容氏都已覆灭七年,这慕容氏医典又有谁能辨别其真伪,我看呐,怕是有心之人,借慕容之名,行敛财之实罢了。”
“爹爹也真是的,偏要我们竞那药方,连百灵丹都弃了,实在可惜。”她言语间满是不甘。
岑彦正色训诫:“师妹,你若再如此口无遮拦,梦灵渡中,你就别再开口了。”
“不开口就不开口,我还不稀罕说,这......”
桑云的话终究是未说完,就被她师兄给点了哑穴,她气急败坏的呜咽了几声,愤然跌坐于金丝楠木椅中,满脸不悦。
月昙三人看得欢乐,顿觉时间都快了许多。
最后一日的拍卖与前两日不同,众人需终日留于此地,不得擅出,连中途休息都只能去旁边的茶室。
拍卖场内**不断,秦富贵三人在竞价之余,还需忍受周遭不绝于耳的窃窃私语,尤其是裘子轩的聒噪,让人莫名多了几分烦躁。
终于,万众瞩目的噬魂丹与百灵丹拍卖环节到来,众人目光炯炯,紧盯展示台。
冥使轻挥衣袖,阴差小心翼翼地将两个晶莹剔透的晶石瓶置于台上,瓶内丹药一红一黑,对比鲜明。
“诸位,此乃魂悦楼压轴之宝——噬魂丹与百灵丹。红者,乃百灵丹,黑者,则为噬魂丹。”
冥使说完,抬手将丹药的模样展示到众人眼前,并开始了一长串的丹药介绍,末了才说道:“无起拍价,价高者得。”
月昙悄然施展术法,向丹药探去,途中遭遇数道同样探寻之力,却皆未受阻。
然而,不知这冥使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竟然当众开启晶石瓶,让众人目睹丹药真容。
场中一时人心惶惶,恐噬魂丹不慎吞噬魂魄,幸而一切如常,未生异变。
月昙接触到丹药后,面色愈发凝重,最终撤回术法,小声对秦富贵二人言道:“这百灵丹是假的,就是雾泉山所炼制,里面的邪气尚有余留,只是被曼陀罗花所掩盖。”
这丹药是假,但三人却大喜,只因他们若顺着这假药的线索,就可以查到幕后之人,虽不确定是否能找到山庄灭门的仇人,但也能为云隐、雾泉两地之人寻得一个真相。
三人眼神交汇,开始传音入密,为接下来的行动做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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