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富贵将大家用过的杯子,放置到托盘中,“无论是宁家还是剩下的世家,目前来讲,也就万药谷可以暂且相信。”
“这是从何说起?”
月昙不明,他们方才不是已经用真言符测试了岑彦吗?为何只是暂时相信。
陈青玄也跟着站起身来,“秦三儿说的在理。”
秦富贵解释道,“岑彦方才并没有表明其师父为何要取得药方。而且万药谷与宁家关系复杂,所以不能全信。”
月昙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现如今宏宇山庄人员混乱,就目前也察觉不出有何异样。我打算今晚去查查那宁泽恩与宁泽雪的情况。”
陈青玄立身房门前,看着院中的布置,眉宇间却有了淡淡愁容。
“咱们夜间探查还需谨慎些,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此处的布局不简单。我也想借此机会好好探查一番。”
秦富贵端着用过的茶盏,绕开陈青玄,将其放置在廊下雕刻着兰花的栏杆上。
他顺手扣下一块不易察觉的木料,拇指与食指轻轻揉搓间,那木料已经化作粉尘。
“这木料已经老旧,被虫蛀的厉害,想来定是长期未做修缮。即是如此,那这山庄必定是建立已久,这能有何不妥?”
秦富贵继续道:“老一辈建庄之人,最是讲究风水五行,会不会是其他原因?”
陈青玄迈步进入院中,环顾四下,摇了摇头,“这山庄本是风水宝地,可总感觉此处的气运被破。”
“就拿慕容山庄而言,怨气集结时看不清山庄原貌,会让人望而却步。可怨气散去,即便山庄内鬼魂众多,你亦会觉得其庄严肃穆。”
月昙虽不懂这些,但她相信陈青玄的感觉,就如同在雾泉山中那般,她亦是心有所感。
“书中曾言,道法高深之人,或许并不需要复杂的阵法,只需在特定之处放置不适宜物件便可破坏风水。只是不知这山庄的情况是否是如此。”
秦富贵道:“那便晚上一起查查,只是不知这山庄会不会和昨夜一般,整出什么幺蛾子。”
他觉得昨日宁家的心思实在不明显,他们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果然,傍晚席间,宁家就以山庄要接纳患者为由,让月昙三人与杏林居的几位挤挤。
与其说是一起挤挤,倒不如说这杏林居的人不知中了什么**汤,就是来监视月昙三人行动的。
秦富贵与陈青玄挤在一屋,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他在房中来回走动,时不时狠踩地面,发泄着心中的愤懑。
他抬手指着对门,高声道:“你说,这世间哪有这般凑巧的事儿,你上几次茅房,人家也上几次。这是被附体了不成?”
月昙能清楚的听到,隔壁秦富贵的埋怨声,她此时的处境也甚是头疼。
只见眼前身着中衣,手中拿着药典的姑娘,时不时的向她打探消息。
“哎呀,他们都说慕容氏的医术最好,你可否帮我瞧瞧这药典有无错漏?”
“慕容姑娘,你们全家都被灭门可真是不幸。姑娘你是怎么躲过一劫的?”
“慕容姑娘,昨夜的药膳你们当真觉得好喝吗?”
“你的医术真的得了你父亲的真传吗?”
慕容月昙对待女子的热情实在显得有些冷淡。看不出、侥幸、嗯、嗯这就是她的回答。
到后来,月昙实在不想理会这姑娘,她起身回到自己的床榻边,“这位姑娘,天色已深,我就先行睡下了。”
语毕,她还特意打了个哈欠。
“诶,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呢。”女子不依不饶,来到月昙床榻边想继续纠缠。
月昙侧身向内,运用术法,方才得到一份安宁。
宁家人做事内里透着股邪气。与之交好的人统统都被安排进了好几处院子,还美其名曰大家一起熟悉熟悉。
这监视和笼络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淡淡的昙花香气飘散,她传音给秦富贵与陈青玄,今晚的探查先行取消,先降低这些人的防备才是重中之重。
***
宏宇山庄外。
广场上早已是人山人海,众人目光灼灼,紧盯着背靠山庄大门,而搭建起来的高台。
高台呈圆形,其上摆放了十一处方桌,最中间的桌前白纸黑字贴着宏宇山庄四个大字。
月昙三人在其右侧,屈居于杏林居后两位,也算是个落得个中间的位置。
待他们全部入场之后,宁杰才登上主位,开始挥手示意场中安静下来。
紧接着便是一段冗长且枯燥的讲解,月昙沉着性子听了半晌,也不过是些虚言。
可即便如此,在宁杰语毕时,台下依旧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以及百姓们络绎不绝的赞叹声。
秦富贵对着月昙抿了抿唇,表示并不赞同百姓们的说法。
巳时过半,终于到了大会的正式内容。
宁家的仆从们整齐划一的迈上高台,手中的托盘内放置的都是珍惜的草药。
天山雪莲、千年灵芝、幽冥草、碧落珠、凤凰泣血等珍惜灵药都被一一展示在众人面前。
且不说凤凰泣血这种神明赐下的药材,就连幽冥百年成型一棵的幽冥草那都是无价之宝。
宁杰将这些物件逐个介绍给台上台下的众人,大家羡慕的眼神亦让他有了几分得意之色。
月昙对这些灵药也很好奇,不过却更为好奇这山庄。
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将宝物暴露于大众视野之下,他们当真就不怕有人上门偷窃?
烈日当空,这宁家安排的第一项药材展示,总算告一段落。
百姓们排队,在高台旁领取了一份辟邪汤的药材,才悻悻然离去。
“等会咱们得早点到,听说这些署得上名的医者,还会论疑难杂症,咱们可得来好好瞧瞧。”
月昙与秦富贵、陈青玄走在最后,身后的赞誉声与身前的恭维声交织一片,但他们无心听取。
她挪动着步子,借着秦富贵身形阻挡他人视线,将术法挥出,探查那些端着珍稀药材的侍从的去向。
宁家准备的午膳依旧丰盛。之后,便是各自的休憩时间。桑云本想蹦跶来月昙处,却被岑彦揪着衣衫拽走了。
杏林居的人也算兢兢业业,对月昙三人的监视一直未有懈怠,连休憩的这一个时辰也不放过。
一直等到医药大会之时,月昙才得以机会,将那藏宝之地,画于陈青玄瞧瞧。
月昙和秦富贵就这般,看着陈青玄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这内院不简单,这些小厮看似毫无章法,实际每一步都是按阵法行径。若外人进入,就会被阵法所困。”
陈青玄继续沉声道:“而且,从这阵法来看,好似同宗门所布置。”
秦富贵的视线紧紧锁定陈青玄,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到半点猜忌的痕迹,可却始终没有。
他道:“你的意思是,在此处布置阵法之人,可能是白云那妖道?”
“极有可能,今夜无论如何也要拖住这杏林居的眼线,我还去前去细查一番才能确定。”
“此事包在我身上,你只管放心去便是。”
秦富贵刚做完承诺,就有场中有人提到了月昙的名字。
只见场中桑云耿直了脖子,涨红着脸正在跟杏林居的王志老头争执。
“慕容姐姐,慕容姐姐,你快来,你来评评理。这老头非要用三钱,可你上次教过我,药用计量要因人而异,这病状已折磨其三月有余,怎能按照初病时给药。”
月昙被迫起身,参与到场中的辩论。
未几,她便翩然回到秦富贵身侧。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丫头没缠着你?”秦富贵好奇道。
月昙侧首轻笑道:“我只是悄声告诉她,从医者不能故步自封,那老头学艺不精。她便回了。”
她饶有兴趣的盯着场中争执的人,直到医药的辩论结束,才跟在众人身后回了各自的住处。
那位杏林居的姑娘王丽珊回来时,月昙已陷入“沉睡”。
只听那姑娘小声嘀咕道:“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睡睡睡。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月昙真不知该如何回复这姑娘。
她本就是个死人,现在只能算半鬼半妖。要不是得了母亲真传,此刻还压不住鬼气,得靠幻云才能行走于天下。
王丽珊继续埋怨道:“不过就是长得好看点,无半点医术,竟也能得泽瑞哥哥的眼。呸,狐媚子。”
月昙回想起来,也就跟那宁杰的儿子仅一面之缘。怎么到了这位王丽珊口中就成了她蓄意勾搭一般。
好在,絮絮叨叨的王姑娘,终于在半炷香后沉沉睡了过去,连梦中都还叫着宁泽瑞的名字。
月昙轻启术法,让其睡得更沉。眨眼间便到了秦富贵二人的房中。
此刻招惹了王志的秦富贵,正狠狠甩上门,紧接着对面也传来了“嘭”的一声,显然对面之人也气得不轻。
三人信手拈来幻术,而后便跳窗去了宁杰的院子。
***
月如白玉,其柔光铺满整个玄阳城。
宁杰的院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本是四月春暖之际,可院中却无任何虫鸣鸟叫声。
穿透树枝的斑驳月色之下,月昙谨慎的按照之前小厮的步伐,一步步靠近那漆黑的房间。
她手腕翻动花型,先用术法将这大门紧紧包裹,而后才推门而入。
秦富贵与陈青玄不敢有片刻迟疑,快速地闪身进入房内。
月昙给二人传声道:“这书房布局简单,一眼到头,可白日里那些珍稀皆是被放置于此,此处定有机关。你们小心些。”
陈青玄取出天抒笔,迅速在地上绘制了一枚复杂的符篆,随着最后一笔落下,从房门处开始出现一枚又一枚的脚印,直至其停留在光秃秃的墙边。
“有阵法!若我们此刻破阵,不知是否会造出声响。”
月昙与秦富贵来到他身侧,同时使用术法为这房间构建起结界。
陈青玄利用天抒笔小心试探着。
正当他发现线索之际,书房门外响起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近了!
更近了!
眼见那人魁梧的身形,在门框上投射出圆润的影子,三人瞬间收起术法,隐匿在暗处。
那人缓缓推开书房的门,是宁杰。只是正当他打算迈进房中时,却听远处传来侍从的通报声。
“庄主,万药谷有事求见,他们欲与庄主商议医药采购之事。”
宁杰朝房中张望了一番,才收回脚朝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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