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死死护在他身前,警惕着随时可能射来的冷箭和机关兽攻击余波的池夏,眼角余光猛地捕捉到了司焰的动作!他心脏骤停了一拍,低头看去——一个扭曲却指向异常明确的箭头符号,正对着他们藏身凹陷处上方不远处的一块凸起岩石!
那岩石形状普通,布满灰尘,若非司焰以命相指,根本不会引人注意!
“上面!”池夏嘶声大喊,声音几乎破音,带着绝境中抓住最后稻草的狂喜与决绝!他甚至来不及思考司焰如何知晓,求生的本能和队友绝对的信任让他瞬间抬头,目光如炬锁定了那块岩石!他猛地从司焰身边弹起,不顾一切地扑向那块石头,染血的双手狠狠按了上去!
“嗯?”王座厅内,伯爵轻轻点了点江烁身影的手指微微一滞,眼中第一次掠过一丝真正意义上的意外光芒。他清晰地看到池夏扑向那块岩石的动作。“有趣…”他低语,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居然找到了‘眼睛’的开关?低估了垂死者的直觉吗…”
他指尖那点幽暗的紫芒非但没有散去,反而骤然明亮起来。他不再针对江烁,而是带着一丝冷酷的笑意,将指尖对准了法阵光影中,那块正被池夏疯狂按压的凸起岩石!
“给我开!”池夏双目赤红,双臂肌肉贲张,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按下!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咔哒…咔嚓嚓嚓…”一阵沉闷而巨大的岩石摩擦声,仿佛沉睡了千年的巨兽在挪动身体,骤然从通道穹顶深处传来!
整个通道剧烈地震动起来!大量灰尘和碎石如同暴雨般落下!
就在池夏按动机关的瞬间,伯爵指尖那道幽暗的紫芒也精准地隔空点中了法阵影像中的岩石!
异变陡生!
那块被池夏按下去的岩石,并非开启生路,而是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猛地重新弹了起来!不仅如此,岩石周围的石壁骤然裂开数道缝隙!
“哧——!”
浓烈的、翻滚着不祥暗紫色的雾气,如同决堤的毒潮,从那几道骤然裂开的缝隙中狂喷而出!带着刺鼻的腥甜和强烈的腐蚀性气味,瞬间弥漫开来!紫雾所过之处,石壁发出滋滋的声响,留下焦黑的痕迹!
“毒瘴!”木雁南骇然色变!他正竭力躲避机关兽因腿部遭受淮南楚“墨斗线坠”切割而愈发狂暴的攻击,这突如其来的毒雾彻底封堵了唯一的退路!他猛地屏住呼吸,身形急退!
扑在岩石上的池夏首当其冲!大量的暗紫色毒雾当头喷下!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眼前瞬间发黑,强烈的眩晕和窒息感攫住了他!皮肤接触到雾气的地方传来火烧般的剧痛!他踉跄后退,拼命挥舞手臂试图驱散毒雾,却无济于事!
“池夏!”刚刚凭借惊人意志力强行压下脑中剧痛、恢复些许清明的江烁,目眦欲裂地看着池夏被毒雾吞噬!
“咳…咳咳…”司焰在凹陷处蜷缩着,毒雾同样弥漫过来,他本就脆弱的气息顿时更加混乱,身体痛苦地痉挛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出黑红的血沫。
唯一的好消息是,淮南楚那搏命一击奏效了!他如同附骨之疽,在机关兽疯狂挥舞的巨拳和锯齿的间隙中惊险穿梭,锋锐无比的“墨斗线坠”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切入了木质支撑腿最脆弱的榫卯连接处!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木材撕裂声,那条粗壮的支撑腿猛地一歪!
轰隆!
失去平衡的机关兽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如同山崩,带着巨大的惯性狠狠砸向侧面的石壁!那只恐怖的锯齿圆锯臂在剧烈的撞击中终于彻底扭曲变形,火星四溅,刺耳的摩擦声戛然而止!它暂时失去了最大的武器,笨拙地挣扎着想要爬起。
代价是淮南楚为了完成这致命一击,被机关兽倒下的冲击余波狠狠扫中!他如同断线的风筝被撞飞出去,后背重重砸在坚硬的石壁上,发出一声沉闷巨响!他滑落在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胸腔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剧烈起伏,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通道内一片狼藉。毒瘴翻滚,机关兽瘫痪挣扎,尘埃弥漫。江烁、木雁南、淮南楚、池夏、司焰五人,人人带伤,被剧毒、重伤和强敌包围,陷入了真正的绝境!
“哈哈哈哈!”王座厅内,伯爵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的大笑。他优雅的姿态荡然无存,肩膀因狂笑而耸动。他指着法阵光影中挣扎在毒瘴里的池夏、被剧痛折磨的司焰、倒地咳血的淮南楚、试图救援却被毒雾阻挡的江烁和木雁南,笑声中充满了纯粹的、孩子气的残忍快意。
“啊…多么美妙的混乱!多么…动人的绝望!”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品尝空气中无形的甜美,“意外的毒瘴?命运的玩笑?还是…我的意志?”他摊开双手,笑容邪异,“看看你们,多么狼狈,多么…可怜。选择的权力,似乎转移了呢。”他缓步走回王座,舒适地靠坐回去,重新斟上半杯酒液,紫红的色泽如同干涸的血浆。
“现在,虫子们。”他晃动着酒杯,声音带着一种猫戏老鼠的慵懒残忍,“告诉我,你们引以为傲的羁绊,在毒瘴的亲吻和窒息的拥抱下,还能支撑多久?”幽深的目光投向挣扎的司焰和毒雾中咳嗽呕吐的池夏,“是互相拖累着一起腐烂?还是…终于有人愿意做出明智的割舍?”他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等待着人性在极致压力下崩塌的脆响。那将是他最愉悦的乐章。
通道内,死亡的气息浓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暗紫色的毒瘴翻滚升腾,带着刺鼻腥甜的气味,无情地侵蚀着每一寸空间。池夏跪倒在地,剧烈的咳嗽撕扯着他的胸腔,每一次吸气都像吞下了烧红的刀片,灼痛直抵肺腑。视野边缘泛起模糊的黑翳,皮肤被毒气灼伤的地方传来连绵不断的刺痛。
“呃…咳咳…”司焰蜷缩在角落的凹陷里,情况更为危急。本就因箭毒而衰弱的身体,此刻被双重毒素侵蚀,喘息声微弱得仿佛随时会中断,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伴随着身体痛苦的痉挛,意识在冰冷的黑暗中濒临溃散的边缘。
“守住口鼻!尽量少呼吸!”木雁南的声音穿透毒雾,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他撕下自己还算干净的袖口布料,飞快地在旁边一滩尚未被毒血污染的潮湿水洼蘸湿,递给身边的江烁一块,自己也迅速捂住了口鼻。湿布暂时阻挡了部分毒气的直接吸入,但绝非长久之计。
江烁接过湿布,狠狠捂在脸上,冰冷的触感让他混沌的头脑稍许清明。他看向倒在不远处石壁下、强撑着想要站起的淮南楚,又看向毒雾中痛苦挣扎的池夏和生命之火摇曳的司焰。虎口撕裂的剧痛依旧鲜明,脑海中残留的精神冲击余波仍在隐隐作祟,但一股更狂暴的怒火在他胸中熊熊燃起——那是被逼至绝境的困兽,面对猎人戏谑眼神时爆发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焰!
“淮南楚!能动吗?”江烁吼道,声音透过湿布,显得有些沉闷,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
淮南楚抹去嘴角的血迹,扶着冰冷的石壁,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如鹰,扫过那瘫倒在地、挣扎着想重新站起的机关兽,又瞥了一眼仍在缓缓喷吐毒瘴的石壁裂缝和那两个被暂时钳制住的冰冷射孔。
“会长!”江烁转向木雁南,语速快如爆豆,“带池夏和司焰退!我和淮南楚开路!”他目光死死盯住通道更深处的黑暗,“源头的狗杂种该上路了!毒瘴不散,我们都得交代在这!”
木雁南没有丝毫犹豫。他深知此刻每一秒都宝贵如司焰即将燃尽的生机。“好!”他应道一声,长鞭一卷,缠住池夏的腰身,猛地将他从毒瘴最浓处拖向司焰所在的相对安全角落。同时,他从贴身皮囊中飞快摸出两颗龙眼大小、散发着刺鼻辛辣气味的赤红药丸,正是珍贵的“炽血丹”!毫不犹豫地拍进池夏和司焰口中!
“咽下去!吊住命!”他低喝,声音带着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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