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如此数天,终于赶到一处,县令之女踏入此处,突然浑身一松。
那千丝缠心之痛,终于消失了。
终日拉扯疼痛的时候,她浑身紧绷,精神不敢松懈。
现在疼痛消失,她突然感觉像是温暖的水流洗刷过胸口,也像是困倦疲累回到了家中一样放松。
她第一次主动说:「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大家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县令之女倚在土坡旁闭上了眼——这一路她都没有睡好。
半个时辰之后,突然狂风大作,树叶混着尘土打在身上,有些刺痛。
四周无人,却突然传来暗哑的声音。
「好徒儿,大事未做,你怎可安睡。」
县令之女惊醒,忙起身应下:「是,宗主。弟子这就去!」
我默不作声,张三将猎刀抽了出来,握在手中。
旁边徐汇「嘤」的哭出声来:「这是什么东西?」
暗哑声音命令:「向南三里。」
县令之女:「是。」
12.
此人藏的够隐蔽,在一处空旷的岩洞中,洞中弯弯曲曲,各种灰白色的钟乳石悬于头上,行至深处,才有一道暗门。
县令之女停下脚步:「到了。」
说罢,便去推门。
徐汇扯扯我的袖子:「李四,这小姐怎么看着不太对劲啊?」
我:……
你才看出不对劲啊?都不对劲一路了好吗!!!
县令之女吭哧吭哧推了半天门,纹丝不动,她回头怒道:「这石门我推不开,你们来!」
我跟徐汇连忙上前。
对对对!忘了我们是下人来着。
我俩上前推开沉重的石门。
徐汇看清之后,吓得「嘤」了一声,后退几步躲在张三后边。
张三一下子拔出刀,神情有些警惕:「这是?」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坑内遍布枯骨。
枯骨上方静坐着一个枯瘦干瘪的老翁——正是镜中之人。
老翁缓慢睁开他浑浊的眼,扫视我们一圈,一丝法力探出,来窥探我们的身体。
幸好我仔细掩盖了自己神体,他只能感觉到我只是一个身强体健的武人,看不出一丝法力的存在。
他满意,看向县令之女,哑声说道:「好徒儿,你终于来了。」
张三抱着肩膀站在一旁,出口毫不客气:「这干尸老头谁啊?」
「干尸老头」看着他,笑了起来。
谁会跟一个死人计较呢?
县令之女没理张三,撩起衣摆,端正跪下:「宗主!弟子已经将人带到。」
老翁伸手一指,凭空起风将她扶了起来。
「好孩子,来,牵着你那夫婿,来让我看看。」
她明眸微闪,转身强硬地拉住了有些不配合的张三,向前走去。
「好啊,好啊!来,我看看……」
那老翁牵起她的另一只手,闭上了眼,运转法力。
这老头自以为安全,毫不在意做着一切。
我看见,张三的阳气从二者相握的手中直接传入县令之女的体内,流转一圈,又顺着她另一只手,传入老翁体内。
老翁干瘪的手几不可查地变得充盈。
张三莫名感觉浑身有些发软,眼前发虚,他想用力把手抽出来,却惊觉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观这一切,眸光晦暗,握紧了腰中剑。
原来如此。
他本是以纯阳之体修炼,但如今丹田破碎,想要维持寿命,恢复以前修为,便要维持身体的状态,但丹田破碎之时,自身阳气早已散逸,只能保持吸收更多阳气,使散逸和吸收的阳气平衡,维持身体的状态。
但采阳补阳两两相斥,无法融合甚至加重伤势,唯独从纯阴之体渗透而出的阳气,经过纯阴之体的转化,变得柔和轻缓,能暂留体内。
如此多年,苟延残喘,还是免不了变得老迈腐朽。
这地上的枯骨,怕是如同张三一般的纯阳之体,只不过是他眼中的养料罢了。
我纵身出剑,剑锋袭其丹田,神力加持剑刃,剑气锐利,呼啸而去。
此时不打,难道要等他把张三吸干吗?
老翁本沉迷于吸收阳气,突然剑光晃眼,睁开眼剑锋已至身前一寸,迫不得已只能松开手,扭身避开这一剑。
县令之女和张三瘫软在地,张三瞬间昏了过去,县令之女还能勉强睁开双眼,却也无力移动。
我也不再掩饰,一身神力磅礴而出,右手持剑左手掐诀,直奔此人。
这老头看上去像一踹就折的干瘪树枝、有进气儿没出气的半死之人,但是腾跃转动之间却灵活自如,法诀也是极准极强。
徐汇不知道局势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只听见剑鸣之声渐盛,两人在洞中追逐,出招快得看不清影子,转瞬间,似是已经斗过百招。
只能将张三和县令之女挪至一旁,以免被误伤。
突然那老翁带着恨意出声:「是你!赵汝!你竟没死在千年之前!」
这剑法如此熟悉,便是再过一千年,他也不能忘记。
我手中不停,冷哼出声:「柳昀。你这该死之人还未身死,我怎甘愿死去!」
那老翁——柳昀咬着牙:「你竟成了个人神?这天道待我不公!」
发现自己跟我打得旗鼓相当,又冷笑:「你虽成神,能力却弱,你杀不死我!」
「柳昀,你错了!你必死在我手上!」
我虽如此说,心中却明白,人神力量的强弱,大部分取决于成神之时的信众所愿。
为了实现祈愿,信徒所愿艰难,那人神的力量便强一些,信徒所愿简单,人神的力量便弱一些。
而我自成神之日起,便未听见任何强烈的祈愿,不知当初使我成神的信徒们所愿何事,只能斟酌考量,尽量满足他们每一个的愿望。
神力较弱,将神力施于剑中,跟我成神之前的修行法力相差无几。
如此多年,神力也并没有什么增长。
幸好,这柳昀也不如以前了。
「这阴阳互补之术,本是平衡之术,你却以人命采补,为天道所不容。还不受死!!」
这激烈杀气弥漫整个洞穴,徐汇看得心惊胆颤,两人越打越快,洞穴上的钟乳石受击掉落,砸在地上无名骸骨上,摔得粉碎。
我本欲拖延,但是发现这柳昀竟无力竭迹象,也不知有没有后手,还是要速战速决。
我转念一想,既是丹田受损,不如伤上加伤!
想到此处,右手一转,剑锋横挡,快速近身上前,孤注一掷划上他的脖颈。
柳昀见他来势凶猛,却心中一喜——人神之力,并非无穷无尽,说不定赵汝已经力竭。
今日,他定要将赵汝击杀,报仇雪恨!
于是一手格挡,一手出击。
两人碰撞,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我趁他不防,以剑掩护,五指弯曲,狠狠插入柳昀丹田,瞬间搅了个稀烂。
「啊——」他发出嚎叫,几乎拼尽全力,一掌打在我的胸口。
我喷出一口鲜血,强忍心脉俱碎之痛,又反手将剑插在他的心口。
徐汇看两人跌落在地,连忙跑过来扶住我。
「李四,你怎么样?」他也顾不上嘤嘤嘤了,从怀里掏出救命的药,直接就往我嘴里倒。
「这药真苦啊。」我咽下糊了一嘴的药粉,扯了一个难看的笑。
恍惚间想起,千年前,我与柳昀那一战,好似也有人这样往我嘴里塞过药。
也是一般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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