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悬黎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叹了口气道:“怨婆,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苦?万一岳临渊真的是自杀,那么他做这一切就是希望你忘了他好好生活。”
张悬黎冷笑道:“连你也信了他们的鬼话?很快就会真相大白了,只要他能记起来一切,所有对不起他的人,我全都不会放过!”
“少爷……”
“好了,怨婆。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现在找到他,你应该替我高兴不是吗?”
老太太摇了摇头,“我就是太清楚,才觉得你应该远离他。为了他,受这么多苦,值得吗?你的执念太深了!”
“怨婆,我受的苦,会有人来偿还的。”张悬黎神情非常果决,显然是谁来都劝不住了。
怨婆便再也不愿多说什么,转而道:“我的阳寿就要到了。”
张悬黎一愣,随即道:“没关系,我会再给你想办法弄五年阳寿。”
怨婆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经115岁了,是时候离开了。你如今找到他,身边有个伴,我也就能放心地走了。”
张悬黎盯着老太太的面容看了一会儿,伸手拉住怨婆的手,神情悲伤,“你也要走了吗……”
怨婆拍了拍张悬黎白皙的手背,“你选择了记得他,也就选择了孤单一个人,这就是我疼惜少爷的原因啊。”
“怨婆,你想好了吗?真的准备下去,再去投胎?”张悬黎却转移话题道。
“是。我在这里已经没有别的留恋了。”怨婆坦然道。
张悬黎点了点头,“好。”
易修照例下午两点半上班,熊繁看到他连忙问:“炮叔刚才来过。”
易修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一会儿去果园,帮我去把数码相机拿来吧。”
熊繁一溜小跑去储物室拿来,易修翻了翻电脑邮箱,里面有不少邮件都是买家发过来的订单。
易修顿时觉得头疼,现在这样发展下去,现在这种销售模式已经满足不了市场了。
易修虽然义务帮忙跑销路,但也确实累,还得派个人盯着村里的农户挑水果,不然这些果农就能把好果下面垫上畸形果装箱发出去。
熊繁抱着数码相机过来,易修问她:“你会处理图片吗?”
熊繁愣了愣,点头说:“会是会,不过肯定不能像影楼里似的弄那么好。”
“没关系,你先试试吧。对了,我邮箱里的订单你帮我整理一下,然后打印出来,千万别弄错。”易修说完就拿着相机出门了。
炮叔正在葡萄园里站着跟人说话,看到易修来了,连忙笑着说:“这事儿得问问我们的高才生!”
易修心里无奈,走上前跟几个村干部打过招呼。
就听炮叔说:“桃子过季完了就是葡萄,葡萄过了橘子和柚子又来了。我们这里的山梨品种不好,没有卖相,卖不出价钱。我就想今年扩大面积,就把梨园换成橘子园。”
易修沉吟片刻,“这个还是先缓缓再说。你看今年橘子园有市场,但是橘子树能结果还要几年,到时候市场什么样子不好预判,难道到时候再把树砍了种别的水果吗?”
很多东西每年价格差异都很大,稳妥一点就是不能跟风。
易修联系过外地的好几个地方,橘子产量都少不了,估计价格难上去。新桥村的梨长得不好看,但是水分足甜度高。需要的是好的营销。
易修这些话在心里不知道想了多少遍,但他一个从没种过地的年轻干部说的话,种了一辈子地的村民们是不那么信的,炮叔和几个干部都笑了。
易修倒不急于让他们信,反而跟着炮叔一家一家跑果园,实地考察。
下午,易修将一批果子让果农留样分好送到他办公室,又让熊繁帮忙联系快递过来按照地址发样品出去。
易修下班便急着往棺材铺去。
棺材铺的铁门一半关着,易修进去敲了敲门,见没人回应,便往二楼去。
张悬黎抬头见他上楼,指了指身上背着的黄布包道:“走吧。”
两人一起下楼,张悬黎走到香案前拿出三炷香点上,朝那张画像拜了拜将香插进香炉里。
易修看着香案上摆着三只碗,三个碗里分别写了三个字,“贫”“夭”“孤”。
真是不吉利啊,为什么要把这种东西供在神几上呢?
张悬黎见他一脸疑惑看着那三个碗,便道:“我们这一行,入门拜师相当于重新选了命格。”
“所以碗里的三个字,就是命格?”易修震惊道,“可是没有一个是好的啊?”
“你以为是孙悟空拜师学艺啊?既想学到真正降妖除魔的本事,又能长生不死?”张悬黎苦笑道。
“那……你的家人呢?你不是说你有一个师父?你师父去哪儿了?”
“当然是死了。其实我不光有个师父,还有个师兄。”
这倒是易修头一次听到张悬黎主动说起自己的事,顿时来了兴趣,“所以你师兄人呢?”
张悬黎想了想,又从神几上小心翼翼拿来三只碗,摆成一条直线,放在易修面前。
“我们这一行入门不容易,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学成。我师父收了两个徒弟,我还有师兄。我们入门都要做一件事,就是翻腕。我师兄翻了夭。”
张悬黎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看不出喜怒,似乎对生死看得很淡。兴许他们这一行确实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易修好奇道:“那你翻到了什么?”
张悬黎低头看着碗,点了点其中一个碗沿。
那只碗的碗底写了个“孤”字。
易修忽然心里很不舒服,被这种宿命感的东西使人心里感到压抑和焦虑。
沉默了好一会儿,易修笑着说:“这个也只是个说法,不可能翻个碗就会早夭,就会穷困潦倒,就要孤独一生吧?”
张悬黎耸了耸肩,“如果认命,岂不是人生太过无趣。”
易修一愣,随即笑道:“是啊,宿命这种东西,听听就罢了。”
张悬黎笑了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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