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宋恪将通关文牒交到使馆,暗自庆幸这伽罗的使馆官员做事比较含糊,不然自己还真无法解释为什么来的人比文牒里记录的人数少了一半。他希望这伽罗使馆官员一直这样含糊下去,直到大家离开伽罗为止。

回到万国馆,那是伽罗用来安置此次来伽罗参加大会的使者居住的馆驿。之前在有家饭馆遇到罗德人维特也是来参加大会的使者,他也住在这里。

刚到分配给他们居住的馆驿小院门口,宋恪便看到丁云急冲冲地带着所有侍卫出来。宋恪满腹疑惑,这大伙一路风尘仆仆的,不先好好休息,怎么又出门了?这是干什么去了?

“阿潜,大伙这是去哪啊?”宋恪瞧见李潜在院子里站着,便迎了上去询问了起来。

“阿恪回来了,我让他们做大事去了。”李潜十分兴奋,大事两个字说的尤为重,看来他真的对这件事十分重视。

“大事?什么大事。”宋恪不明白,他在脑中搜索了下,并不记得来齐胡除了参加大会外,还有什么大事要办。伍娘没有提过,跟李叔分开的时候,李叔叮嘱自己的事情里也没有提过。

李潜满面春风,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但是就是不回答宋恪的问题。反而一边笑,一边往屋里头走。

“不要卖关子了。算了,你不说我问小柔去。”宋恪早就注意到坐在屋子里两腮气的鼓鼓的妹妹。

这两个人,不知道哪里又不对付了,一个笑盈盈,一个气呼呼。宋恪想,估计可能与李潜要办的大事有关。“小柔,你说说,丁云大哥他们去干嘛了。”

“哥,这个人没救了,他让大家去找一个女人。哼,这家伙继续这么喜欢招惹女人,总有一天要栽在女人手里。”宋柔指着坐在另一边的李潜气不打一处来,都说起胡话来了。

“女人?什么女人?你说清楚一点。”宋恪的眉头也皱起来了。他们一行人刚到齐胡,别说女人了,连男人都没见过几个,阿潜找什么女人。

“就是店小哥说的那个妖女!”宋柔气呼呼地说道。

“现在全城都在通缉那个妖女,我们还派人去找她。要是被齐胡的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跟她是一伙的呢。你说他是不是胡闹。”

宋恪点点头,小柔说的确实有道理:“阿潜,小柔说的有道理。但是我知道你不是那么胡闹的人,你给我一个必须这么做的理由。不然回秦川我一定要跟伍娘说的。”

见宋恪说的如此郑重其事,而且还要告到母亲那边,李潜有点坐不住了:“别啊,阿恪,你不要告诉娘。”

宋恪不理会李潜,坐到宋恪身边安慰起宋柔来。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李潜总是喜欢惹事,给自己惹事,给小柔惹事。但是他们兄妹俩是孤儿,是伍娘在去漠北做生意的路上捡回来的孤儿。

从小到大,伍娘将他们视为己出,抚养他们长大。为了伍娘的这份养育之情,他们一直都在包容、保护李潜。

所以当小柔被李潜惹恼的时候,作为兄长,自己只能安抚她。

李潜瞧着宋恪对自己的请求无动于衷,知道宋恪应该是真的不赞成自己的做法。

想起出发前,大哥、二哥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刺,说这个差事是一个吃力不讨好,没有任何意义的苦差事,自己在父亲手下只配做这种杂事。

说自己跟母亲一样,都是操劳的贱命。

还有母亲虽然沉默,但是却满含担忧与期望的目光。自己确实应该长进点。

李潜低着头凑到两兄妹身边:“好吧,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派人去寻找那个女人。”

原来从店小哥说那个女人用火攻击黑丘人的时候,李潜心里就有一个预感,他觉得这个女人就是前天夜里失踪了的 Ashti。

当日在冰宫之中,他亲眼目睹 Ashti团灭黑丘人的能力。这个世上有这种能力的人有但是并不会多,但是同时出现的齐胡这个地方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还都是女子。

当然他没有将当日在冰宫的场景全部告诉宋恪和宋柔,只说了当时自己目睹了 Ashti用火攻击黑丘人,所以认为店小哥说的妖女和是Ashti同一人。

但是这一切还是太过匪夷所思,宋恪还是无法相信李潜的说法:“可是店小哥说了,伤人事件发生在昨日清晨,而 Ashti前天深夜才离开。我们扎营的地点离齐胡可是有三十里地,她怎么可能在第二天清晨就出现在齐胡呢?”

“对啊,我们虽然因为寻人耽误了时间,但是后来也是连夜赶路,今天下午才到了齐胡。

Ashti那么虚弱,怎么可能走那么快。”宋柔也提出了自己疑问。

李潜知道自己如果不再透露点什么,估计说服不了他们兄妹俩:“因为她不是一般人,她会使火。”

使火?这是什么不一般的事吗?杂耍的人还会喷火呢?“所以呢!”

如果不是这间屋子里就他们三个人,李潜是打死都不会将这些事情说出来的。

“她使的火是凭空出现的,不是杂技,我亲眼看到的。她很厉害,她很神奇。所以她身上发生什么离奇的难以解释的事都是可能的。阿恪,在秦川,我们,我们需要她这样的人。”

听了李潜的话,宋柔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年幼时,伍娘讲话本故事哄自己睡觉的时候。那故事里的人能上天能下海,有各种神通。可是那时故事啊,现实里怎么可能有这么神奇的人呢。

如果有这样的人,那她将不是人,而会是被人供奉的神明了。

倒是宋恪陷入了沉思。从雪山回来后,他就觉得到处都透着诡异和不和谐感,今天李潜说的话,让他心里的拼图补上了那块残缺的碎片。

因为他是男子,伍娘一向是将他同李潜一起教导的。所以他也同李潜一样,知道这个世界的一些密辛,所以能很快接受李潜说的话的内容。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特殊,所以那些伽罗人才会保护她,带她一起去雪山寻宝。也只有这样传奇的人,才有可能会是那批财宝的主人。也只有是这样的人,才有可能与李潜一起,从那些精悍的黑丘人手中杀出重围。

许久,宋恪说道:“如果是在秦川,我一定支持你,就算翻天覆地也要把这女人找出来。但是这里是齐胡。”

李潜一听,这宋恪的意思还是不支持自己找Ashti,他有点生气,抱着胳膊将身体偏到一旁去,不想听宋恪说话。

自己不正经的时候,大家都来讨伐他。自己正经起来,,想做些事的时候,他们还是不支持自己。真是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大家才会满意。

“你先听我说。”宋恪挪动身子,来到李潜正对面。李潜见状,将头又扭到了一旁。

“其一,齐胡也在找那个女人,如果被齐胡知道他们也在寻人,可能会被他们误会自己跟他们是一伙的,无端引起争端。”

虽然,他们寻人的目的就是要跟Ashti成为一伙。

“其二,你。”宋恪重新整理了下脑中新增的信息:“你和Ashti在雪山杀了很多黑丘人,虽然这个消息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但是我们也要尽量不要再跟黑丘人正面起冲突。”

李潜无聊地扣自己指甲玩了起来,显然对宋恪说的理由兴趣不大。宋恪也不恼,继续说道。

“其三,你也说了那女子会使火,而且行走的速度还如此之快,所以找她哪有那么容易。如果那么容易,她早被齐胡卫兵或者那些黑丘人给找到了,还轮得到我们?”

李潜偏过去的头稍稍回了过来,不过他依然低着头,一副拒绝与宋恪沟通的模样。

“最后,你让兄弟们在这陌生的地方找人,万一与此地的卫兵产生冲突,兄弟们的安危怎么办?”

李潜抬起头,看着宋恪。

“找她真的有这么难吗?”李潜低低地说道。

宋恪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真的不宜轻举妄动,你不要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可是难得遇上这么一个人,她很厉害。而且那批财宝原本是属于她的,我总觉得她应该跟那些财宝一起跟我们走。”

宋恪听了李潜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家伙不孩子气时候还是十分可爱的。就是这样的赤子之心,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陪着李潜身边。

“我知道你担心她。不过我想她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你看,我们,黑丘人,齐胡的卫兵,谁找到她了吗。”

“那到也是,那我们真的不找她了吗?”李潜已经被宋恪说动了,但是他显然还想再挣扎一下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随缘,如果我们跟她有缘,肯定还会再见到她的。”

那天夜里,李潜在这异国他乡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偷偷起身到侍卫们休息的屋子,看到劳累了许久的是弟兄们睡的安稳香甜。

第一次觉得有时候放弃一些东西,收获的东西反而更加珍贵。

起夜的丁云一边整理着裤腰带,一边打着哈欠,睡眼朦胧中看到李潜满脸慈爱地从他的屋子走出来,觉得自己可能还没睡醒。

他低头揉了揉眼睛,发现李潜已经不在了,觉得估计自己真的是累坏了,做梦了。竟然梦见养尊处优的五少爷来关心下属了。丁云打了个哆嗦,觉得自己被自己的梦恶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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