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洗手间里只剩两个人的呼吸声，暖色灯光打在两人身上令凌厉的气息全数收敛。
修长的手指按着光滑的洗手池将浅灰色衣裙包裹的身体撑起来，八公分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如阵阵鼓声敲打在江落身上。魏露摇曳着身姿向前走去，胡萝卜发色在暖色灯光下泛出微风略过湖面的粼粼波光。
“还是不想回答？”看她要走了，江落不甘心地再问一遍。
那个背影没有回答江落。
看着那个浅灰色的人影往门口走，江落气急攻心，她挥着右手甩出一道道青绿色的风刃朝那人袭击过去。
攻击过去的那一刻，从掌心挥出的力量如同被按下快门般停在魏露背后。魏露转过身，锐利的眼睛穿过停在眼前的风刃看向江落，片片风刃似衬托她美丽的花瓣，而江落站在洗手池前仿佛一个可笑的小丑。
金盏银台、舒晏、魏露，这些人的力量仿佛是江落的几倍强，她的挣扎和反击如同一只渺小的蚂蚁被巨人踩在脚下。
江落的肩塌了下去，她抿着唇与魏露对视。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只见魏露从那些风刃中穿过，青绿色的风刃化为烟雾消失，而魏露径直走向江落并伸出手将江落的下巴抬起。
她歪着头，胡萝卜的发向一旁偏过垂下，露出她白皙的脖颈。
似觉得很有趣般，魏露捏着江落的下巴笑出声。江落朝她投过厌恶的眼光，她才把手收回往后退一步抱着臂缓缓开口：“他一直陪伴在父君身边，对我们这些作品照顾有加，至于其他的我就不能多透露了。当然，我能透露这些也就说明，这些信息并不重要。”
“你们这些作品？”
魏露靠在水池台旁安静地开口：“没错，我们这些由父君创造的‘作品’。我是Opuntia stricta CQ50 ，在我之前还有49个Opuntia stricta，但只有我能成为魏露，我能随意差遣父君的其他作品，或者差遣其他Opuntia stricta。”
原来他们的编号是这个意思。
“那金盏银台，Narcissus CQ27也是同样咯。”
“是的，但是并不是所有作品都有这么完整的编号，大多数作品都是以什么ABCD12345、EFG6789来命名。当然，那些作品只能是低层次的作品，虽然也配有武器和精密的身体改造，但只能任由高级作品呼来喝去。”
无论在哪里，等级森严对压制底层都很有用，江落对这种制度嗤之以鼻，“你父君还真把自己当成君王一样的人了，还给你们分等级，他不会是什么在人类社会中毫无成就，然后得到了什么神奇秘术后马上搞起黑暗组织，再让自己成为王好展现自己雄风的反派吧。”
很多故事中的反派就是这样的人，下水道的老鼠获得神奇力量后开始搞起黑暗组织报复人类，即便这些反派获得强大的能力让他们称王，但反派就是反派，永远都是见不得光、人人喊打的老鼠！
刚说完，魏露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她不顾自己的形象张着嘴，有些卷曲的发落在颈窝中。笑过后她抬手拂去颈上的发丝，“父君若是听到你这样说他，可是会伤心的。”
“呵，还是个易碎的玻璃心。巨婴？”
“噗——你越说越过分了。”魏露摇头否认，“他和你说的恰恰相反，他并不是什么毫无成就的人，他……算了，他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他。今天给你分享的消息够多了，怎样，我这么有诚意，你也应该表示点儿什么吧。”
她笑眼弯弯地望着江落，寂静片刻，江落昂首道：“保守秘密，可以。但在此之前，你还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讲。”
“为什么是我。”江落和魏露对视。
舒晏也好，金盏银台也好，魏露也好，为什么通通选择了她？
高跟鞋的哒哒声响起，摇曳的身影移到江落面前。魏露敛起笑容，目光变得深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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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还没把肚子填满，乔木就看到江落移到他身侧。他连忙把桌子上的一盘点心端过来给江落，“江落姐姐，刚刚好多人过来吃点心，幸好我提前拿出了一盘，不然可就被抢光了。”
江落浑身的气氛不太对劲，但还是接上乔木的话茬，“他们还会继续上点心的，只不过会等久一点。我不饿，你吃吧。”
她坐在一旁，周身散发着疲惫的气息，乔木盯了她一会儿还是选择了闭嘴。
热闹的宴会以集体合照收尾，本想躲在角落的江落被魏露邀请到她身边。看着魏露身后和身旁盛装打扮的艺人，以及魏露伸着的手，江落只能装作很开心的样子挤到魏露身边。
江落并不想再和这个女人有过多接触。
她把身子歪在一侧，然而魏露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还把她往身边拉。
“记得要笑，你可是要上热搜的，江落小姐。”魏露面带微笑地面对镜头，“进入宴会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被记录，要做好表情管理哦。”
真是令人不爽。
江落咬牙切齿地摆出微笑的模样，连续的几次闪光过后，她费力地甩开魏露的走匆忙离开。
“不和你们妖契的人一起走？”人潮散去，魏露的声音穿过人群扑入江落耳中。
如白昼般的会场上停驻着拍照纪念的人，唯独江落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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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属的车停在场外，江落顶着寒风从场内出来，还没有到车旁，李疏亦从灯下走向她。
秋夜的风吹动着他不长不短的发，昏黄的灯光落在头上，令他俊朗的脸上蒙了一层静谧。今日的他着了正装，应该是参加了重要会议。
他只看了江落一眼，立刻要把自己的外套取下，然而江马上伸出手，黑衣下属快速拿出毛绒绒的白色披风给她披上。
见此，李疏亦的手停下，他与江落面对面，向来笑容满面的他，此刻脸上飘着一丝疲惫。
江落淡淡道：“妖契收到邀请函的人很多，但进入宴厅的并不多，似乎只有妖契的高层和拥有vvvip票的人才在宴厅里面。是不是其他人都在别的地方？”
李疏亦点头，“没错，我们的确都在另一个场地。”
“谈了什么？”
“哈哈，你猜。”他调皮地笑着。
猜个鬼啊，江落懒得多看他一眼，马上掏出手机准备问妖契其他队员，却被李疏亦按住了手。他把手机息屏后认真看着江落，“我就在这儿呢，不如听我讲一讲？”
“不，没兴趣听你讲。”
“江边的月亮很好看，我刚刚就是从那边走过来的。”李疏亦伸出右手指向江边，“那边还有一个临江露天酒馆，可以坐一会儿，你看起来很累，还有，我第一次见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看起来也不怎么轻松。”江落看着他写满疲惫的脸呛了他一句。
李疏亦笑笑，“那正好，故事交换故事，去不去？”
“麻烦精。”地上的落叶打了旋移到脚边，江落抬起步子朝李疏亦指的方向走去。
李疏亦立刻跟了上去，他走在江落左侧由衷地夸赞：“江落你今天真好看。”
“废话好多。”
“哈，确实，但你就从来不说废话。”
“没一句我爱听的，待会儿别浪费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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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回来？”孔佑佑填好考勤表后把纸交给了小枫。
“对，她会去猫咖坐一会儿。”小枫头也不抬地整理着表，“昨天不是那个微风娱乐宴会嘛，热搜上不也是有她？还有一堆艺人什么的，可以问问她那里好不好玩，或者他们聊了什么。”
“哇，可以啊！”小白来了兴趣。
昨天他也有关注那个微风娱乐的宴会，热搜上挂了好久关于宴会的话题，江落被误认为艺人的热搜也挂了好久。
江落的热搜排在某些艺人的前面，估计是妖契的后宣开始发力了，因为那条热搜里面着重讲了妖契，而非只单纯针对江落来讨论。
前不久听说妖契要加强宣传，难道这个热搜是故意买的，或者，让江落去一趟宴会也是其中一个打算？
不如直接问江落！待小枫整理完数据，几人马不停蹄地赶到猫咖，还没把沙发坐热，江落就进了门。见她过来，小白挥着手让她来这边坐，“江落姐姐！能讲一讲宴会上的事吗？我们很好奇！”
“是不是很好玩？”小枫跟着问。
孟尘尘对此一脸鄙夷，但还是竖起耳朵想要从江落口中听到一些八卦。
江落则熟练地拿出手机点开她熬夜做的pdf。这个pdf是热搜上的人名和照片，她指着这些人开始详细地跟几人讲起了什么某个艺人的脸真是几层粉底都盖不住的坑坑洼洼，营销的关系很好的两人其实现场几乎零互动，某个艺人流量很高营销很多但本人很没礼貌，某个团队员看起来好像不熟但热搜里写着关系都很好……
几人听得津津有味，还拿着手机去查看对应的热搜。几个脑袋凑在一起，时不时嗯嗯几声，或者发出一阵感叹，就连别别扭扭不想过来的孔佑佑都加入到吐槽中。
直到陆明月带着一位抱着书背着书包的高马尾女孩来到江落身边，几人才停止八卦。
江落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孩疑惑道：“请问你是？”
女孩礼貌笑笑然后自我介绍，“小姐姐你好，我是你代理律师的学妹，我叫安莹。我学姐她今天面试去了，托我把这些材料交给你，然后让我告知你东西都弄好了，但是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解决完毕。”
江落哦了一声接过安莹递来的材料，“她提前跟我讲了，我知道了，感谢你跑一趟。”
孔佑佑听到“律师”二字好奇道：“律师？你犯什么事了？”
小枫打了一下他的手，“就不能是别人惹了江落姐姐吗？”
安莹把材料放下后道：“已经转交完毕，我先离开了。”
江落打量了她一眼开口：“我找人送你。”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坐地铁很方便。”安莹说着要往楼下走，然而江落把她叫住了。
“等等。”
安莹转过身子扬起笑，“小姐姐还有什么事吗？我会帮学姐转达。”
江落从沙发上站起朝安莹走去，几个小孩觉得江落这个架势不太对劲，也连忙站起身子。
“有事。”江落垂着眸子凝视着脸上风轻云淡的安莹，蓦地，江落缓缓开口，“四阶野生契约者，法学生？”
安莹的脸抽动几下，她按捺住自己的情绪与江落对视，“小姐姐识人真准，不过即便你们是妖契的人，只要不发生什么大事，你们也是无权管素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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