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根本来不及想应该被关三千年的凤兮为什么才三百多年就被放出来了,江夜抬起手便是无数灵气淬的寒霜,锐利飞快地向凤兮砸去。
凤兮反应也很快,估计是一开始就做好了被打的准备,侧身又用双手施法造了个盾才躲过去。待冷箭砸完,她收势,颇为无奈地说:“我们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半个朋友了,怎么有朋友一见面就兵戈相见的,多不友善?”
江夜乜了她一眼,说:“谁跟你是朋友。”说完,仅是站着不动,微微转动了手势,便有无数寒霜四面八方地朝凤兮飞去。
凤兮此时气息并不旺盛,应该是刚从碧汐门□□出来没多久,身体与修为都尚未完全恢复,再加上江夜如今对青龙仙锁的运用已经烂熟于心,所以不过片刻,凤兮便败下阵来。
凤兮一脸倒霉样地说:“早知道一来就被抓,我就不过来露这个脸了。”
江夜略一抬手,再轻轻放下,凤兮便随着他这个轻飘飘地动作跪在了地上。
江夜居高临下地看着凤兮,说:“你怎么知道你是被抓,而不是送死?”
他说完,嘴角噙着笑,目光鄙夷地看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凤兮一眼。凤兮也毫不示弱,即使是跪在地上也依旧昂起头颅,毫不畏惧地和江夜对视了会。
紧接着,凤兮便感觉自己周身被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力量攫住,她先是动弹不得,再后来连呼吸都困难。
凤兮之所以胆大妄为,做不过就是依仗自己背后是孟机,但是她没想到眼前的这位星神真的会下狠手,她好不容易才得以脱离碧汐门□□那个鬼地方,还给自己换了个舞姬的身份,远赴北冥一趟,自然是有要事,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凤兮难以置信地看着笑意逐渐消散的星神,说:“你,你不能杀我。”
江夜毫不在意,看凤兮的眼神就好像此时的凤兮已经死了一样。他道:“你不过就是仗着背后有孟晚分,可你也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死在这里,只是一个西洲舞姬而已。”
凤兮:“你——!”
凤兮还想要说些什么,苦于技不如人,她只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眼里能看见的东西也越来越少,身体被什么东西挤压着,并不疼,是一种窒息感。
正在此时,宋醉忽然抬手抓住了江夜的胳膊,急道:“你不能杀她。”
江夜偏头看过去。
宋醉道:“她能安然地走进幻境,她背后还有冬神。”
宋醉一语道破天机,凤兮顿生得救了的希望。
是了,凤兮一个西洲的郡主,就算是换了一层皮,可是她来到北冥,冬神不可能毫无察觉,尤其是在玄武宴这样一个合该严加戒备的时候,她还能披着一张假皮,于瑶台之中来去自如,最最要紧的是,她一个西洲的狐妖,却能进入北冥的幻境里。要说北冥和西洲之间清清白白没什么勾当,就有些站不住脚了。
所以凤兮以西洲舞姬的身份来赴玄武宴,不仅是被孟机允可的,也是被冬神默许的。
既然如此,那么凤兮出现在这里,可能就不是为了私仇,而是孟机或者冬神,指定让她过来,把幻境里已经得知真相的人拦下。
宋醉寥寥数语,江夜便心领神会。但是江夜并没有要放过凤兮的意思,凤兮也依旧处于濒死之境,脸颊红得发紫,好像下一刻就会昏厥倒地,不省人事。
三百年前被孟机掺了一手,江夜没能把引出歌无尽的三个人都杀死,如今凤兮单枪匹马来到这幻境之中,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江夜道:“有冬神又怎么样,如今真相大白,善恶已明,什么该杀什么不该杀,我心里清楚。”
江夜话音刚落,凤兮便不堪重负倒在了地上,时而十分用力地呼吸,时而屏气良久,是在于江夜的仙法做抵抗。江夜杀意已决,就算凤兮给自己拖延了一会时间也还是要死掉的。宋醉并没有觉得于心不忍,虽然凤兮是个女子,但是她之前做的太不是人事了,她杀人未遂还跑到仇家跟前,不是找死是干什么。
正生死攸关的时刻,凤兮忍着没把力气用在呼吸上,聚气凝神,把所有力气都聚在指尖动了动。只是这样一个易如反掌的动作,几乎把她所有力气都耗尽了。
江夜自然留意到了凤兮的动作,对宋醉说:“要来人了。”
他猜得很准,那人来的时机也十分巧,刚好就在江夜说完话。
来者面还未露,就先把捆缚凤兮的灵力斩断,还不忘分出余力朝江夜和宋醉挥了一道杀气凌人的仙法。
好在江夜早有预算,抓着宋醉的手往后退了半步,再一抬手,轻而易举地把那些杀气化解掉了。
平常的杀气总归就是压迫人,而这杀气却不像三界的东西,来时带着一阵邪风,被化解了味道也十分怪异。
宋醉对气味十分灵敏,即使是没闻过他也能猜个大概。他快语对江夜说:“这杀气像是淬了亡灵,怨气重业障浓,聚成的气味估计会摄人心魄,你掩住口鼻。”
宋醉边说边用衣袖遮盖住自己的口鼻,还不忘屏气凝神,怕再出像歌无尽时那样的差池,十分严谨。而江夜跟他就像是双面叶的另一面,全然不同。江夜十分不在意这些,也不遮掩口鼻也不凝神定心,说:“这东西对我没用。”
宋醉古怪地看了江夜一眼。
这还是江夜头一回从宋醉的脸上看到除了淡漠之外,汇聚诧异与欲言又止、无可奈何、佯装的心悦诚服等等等等复杂表情,他竟然觉得可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的工夫,凤兮的那个救兵就已经现身了。
令两人都深感意外的是,来的人竟然是陈忘。按理说这个关头,他为了留住钟乐做了那么多,应该寸步不离的守在钟乐身边才是,跑来幻境却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但是仔细一想,其实陈忘最怕的,不应该就是他们吗,毕竟他们才是有可能会把钟乐从他身边带走的人。
陈忘来之前不知道从哪遭了火,一现身就毫不留情地先把凤兮劈头盖脸数落了一番:“你怎么趴在地上?”
凤兮嗔了陈忘一眼。她自诩贵为般夏郡主,就算是在碧汐门□□关了几百年,也没见孟机贬她,冲着这一点她变本加厉,更加自傲,怎么可能受得了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被别人看见,还被羞辱了一番。
陈忘又嗤道:“孟晚分身边怎么会出你这样的妖?”
凤兮站起身道:“不用你管。”
两个人不知为何就开始剑拔弩张,而他们真正的敌人相视一眼,无言以对片刻。
江夜对宋醉说:“好像凤朝歌和她的朋友总是不对付。”
此刻凤兮正在气头上,听见这话立刻反驳道:“他才不是我朋友,我怎么会和断袖做朋友!”
凤兮话音刚落,陈忘便抬手抓住她的后颈,用力到指腹看上去都要扎进凤兮的皮肉里。
凤兮为之一颤,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猫似的,被一把抓了过去。
凤兮这句话可真是不偏不倚地触碰了陈忘的逆鳞,以陈忘的法力和如今凤兮的状态,要弄死她根本易如反掌,但是显然,陈忘虽然生气,但并没有要凤兮命的打算。
这样一看,北冥和西洲有些利益上的关系,便是实打实的了。
陈忘冷道:“凤兮,你别不识好歹。”
后颈传来的痛感太过清晰,凤兮意识到自己触了陈忘的逆鳞,若有不慎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她有些荒神,好汉不吃眼前亏,改口道:“我说错话了。”
陈忘松手甩开了凤兮,他丝毫不控制力道,凤兮整个人又再一次跌坐到了地上。
陈忘也不看她,道:“滚。”
凤兮垂头兀自消化了会这个字眼,最终选择忍气吞声,运了灵气,从幻境里走了出去。
凤兮走了之后,幻境里剩下的都是对陈忘与钟乐的事情了如指掌的人了。
陈忘道:“我本来以为看管好无忧就可以,没想到他还留了这么一份大礼。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帮他及时止损。”
江夜颔首道:“你真的觉得自己可以?”
“这有何难?”陈忘双手一摊,说,“无忧总是想不明白,分不清利弊,如今都还想着回东境,但是只要我把你们杀了,这件事情就再也没人知道了。不日后,冥界就能建成,到时候别说东境了,整个天下都要重新运行,届时四海归一,哪里还有什么东境细作的说法。”
江夜挑了下眉,觉得陈忘话说的有些大言不惭,而且虚无缥缈。
东境还在东方安稳的矗立着,没有东境的首肯,哪里来的四海归一的说法。
江夜道:“你野心挺大。”
陈忘道:“那是自然。”
江夜微微偏头,漫不经心道:“但是估计你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说完,江夜便凝气起势,携着无数灵力与威压向陈忘席卷而去。陈忘防不胜防,抬手去挡,也还是被击退了几步。
待站稳后,江夜已经把刺冰化成无数个虚影,纷纷扬扬向陈忘飞去。陈忘此时已经完全恢复,抵抗起来也毫不费力。于是乎,两个方神打的你来我往、不相上下。
陈忘不知使了个什么仙法,把幻境震得四分五裂。幻境之穹开始坍塌,那些掉下来的东西杂乱无章地落了一地,过了会,又一一聚集起来,像是粘稠的液体,先是揉成一团从地上往上长,最后竟然成个了人形。
那些“人”长相十分怖人,通体玄黑,但眼睛却是红色的,举起来的手消瘦地只剩下骨头。浑身上下像是包裹着一层被熏黑的人皮,口鼻的位置还时不时冒出些黑气,像是在呼吸一样。
刚刚从地上凝聚起来时他们还没有意识,从身体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像是在悲伤地哭,又像是在绝望地嘶吼。片刻后,他们眼睛忽然一闪,一道诡异的红光闪过后,他们便像是忽然被什么东西操控了,先是机械地迈开四肢,到走到跑,争先恐后着向江夜和宋醉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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