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后大骇的模样,琅月似笑非笑地说:“怎么,皇后娘娘很奇怪?亦或者……现在才开始害怕了?你以为……我不动你当真是怕了你母家蒙族?还是怕了你身为一国之母权势滔天?”
说着他微微上前,声调渐小却言辞凌厉:“我不动你,不过念在你一个女人,轮不到我收拾!待我收拾了琅璋,你……自然也就倒了。”
见此情状,皇后连连后退,自己儿子被提及她更是又气又怕,说话也不利索,捂着胸口恨恨道:“你!琅月!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他立刻反问,将话题重新掰过来,“皇后娘娘,你还未曾给我个交代!召集女眷入宫,却让林画再三遭受构陷。上次也就罢了,如今这尚宥仪是你带进宫的人,此番到底如何说!”
“尚宥仪虽是本宫带进宫的,可她所做之事本宫皆不知情,现下她已经遣送回了蒙族,你在这儿胡闹什么!”
“回蒙族?还请皇后娘娘写封信回去告诉你那些瞎了眼的亲戚,尚宥仪回不去!”
琅月说得清越寡淡,可旁人却听出了言下之意,尚宥仪是……凶多吉少了。
“琅月!纵然她有错……”
“她有错便该罚!正如皇后娘娘,你以为你没有错吗?这尚宥仪哪怕有一点可取之处能让你喜欢,此事便也罢了,可你明知她心术不正品行不端却强行带她入宫抬身份,难道你又能独善其身?”
“本宫……”
“皇后娘娘莫不是忘了欣美人的事?当初我就不该忍气吞声,看着自己夫人落入水中反复高烧却无动于衷,当时我便应该将那欣美人的头摘下来挂在你凤仪殿,让皇后好生瞧瞧你这双慧眼选出来的美人儿到底有多阴毒!”
“亦或者说同类相吸,皇后娘娘本身亦是阴毒之人,所以你才会反复眼拙,一个个的都往我家林画身上凑!”
“琅月你放肆!”
“放肆又如何!欺师灭祖的事儿皇后娘娘也做了多回,不一样活得好好儿的!我多年循规蹈矩却依旧遭奸人暗算,如今不过放肆一回我想就算恶有恶报也到不了我头上!”
皇后被这话呛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子直打哆嗦,若不是身边有宫女扶着,倒下去也是极有可能的。
面对振振有词字字珠玑的琅月,一时间还真没习惯。
果然林画牙尖嘴利,做丈夫的琅月也不遑多让!
“这东西也被你砸了,屋子也被你烧了,如今你还想要什么交代?”
“账要一笔一笔算,凤仪殿里那些关于考核与才艺展示的东西和屋子一次次束缚林画,让她难堪难受,毁了,我与它们的账也算完了。现下……该轮到尊贵的皇后娘娘了不是吗?”
众人听得诧异,这安王爷素来最是循规蹈矩,无论是谁都听之任之,吃了不少暗亏也都不与之计较。
如今为了王妃,竟向一些没有生命的死物讨债!
不仅如此,听他的意思……烧了房子砸了东西还不算完?
琅月说得理直气壮,全然不当闯后宫烧皇后宫苑是一件多大的事:“我将人好好地送进宫,却三番两次遭到伤害,皇后娘娘这笔账该怎么算!”
“放肆!本宫是皇后!你竟敢找本宫算账!”
“身份是别人给的,我尊敬你当你是皇后,你才是皇后;若你压根没入过我的眼,在我心中,你便什么都不是!”
皇后?也配?
琅月嘴角讥讽,眼中杀意让人丝毫不怀疑,或许会从袖中摸出刀来杀了皇后也不一定。
二人僵持不下,殿内众人心思各异,看着两个身居高位的主子脸色凝重,都不禁屏住呼吸生怕波及自己。
直至皇上出现,他们才稍微松了口气,总算不会如此窒息了。
皇上赶来便看到的就是这副情状,与其说是琅月与皇后对弈,倒不如说是他单方面压着对方“打”!
“琅月,擅闯后宫你还有没有规矩?”
纵然皇后有千般不是,可好歹是后宫之主,如今被一个晚辈说得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作为皇上的他也深感丢脸。
“儿臣当初就是太守规矩,以至于这前朝后宫人人都认为可以在儿臣头上骑着任打任骂!如今连最爱的人受了欺负都不能找回个公道,这宫里的规矩还要来做什么!不如趁早毁了算了!”
“琅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该说的不该说的,儿臣都说了。父皇若是要责罚也得等儿臣把这公道给讨了才行。”
“责罚?”
皇上被气笑了,“若是朕不来,你是要找皇后要什么责罚?你以什么资格责罚她?”
“为自己夫人找回公道需要什么资格?”
琅月丝毫不退缩,“父皇三宫六院妃嫔才人美人众多,自是不明白儿臣唯有挚爱的心情。若是唯一爱的人受了委屈遭了诬陷,定然是心痛万分,恨不得将仇人千刀万剐的。”
话落,皇上心底大震。
在场都是聪明人,并非不明白琅月此话意有所指。
“琅月,徐氏已经为你当年你母妃的事遭到了惩罚,如今你再次提及可是对皇上的处理不满?”
“我只是在说林画入宫受委屈的事,皇后娘娘扯我母妃做什么?莫非当年之事真有蹊跷,您这是做贼心虚?”
“一派胡言!皇上,您就看着琅月在臣妾宫中放肆不管?”
皇后被琅月一击即中,眼神飘忽,继而将矛头对准了他,寄希望于皇上的责罚。
“皇后娘娘大可不必为我盖棺定论,擅闯后宫,蓄意纵火数罪并罚,左右不过烂命一条赔在这儿便是!可若今日我要不到想要的结果,那我便让整个凤仪殿陪葬!”
“琅月!”
皇上怒极,在他眼里自己这个儿子应该是最运筹帷幄沉稳大气的,现下却漏洞百出,处处遭人诟病。
“琅月!为了一个女人,你就非得要将整个后宫闹得天翻地覆吗?”
“是!别说后宫,若是整个天下让她受了委屈,我便会颠了整个天下!”
掷地有声。
此话一出,凤仪殿的下人们都快哭了。
原本以为皇上来了便能止住这无休止的对峙,却未曾想现下情况更加糟糕透顶。
安王爷为了王妃跟疯魔一般,谁的面子也不给,谁的话也不听,宛若修罗,就非要找皇后讨个公道。
可是讨什么公道?
皇上脸都涨红了,最后也冷冷地问出:“你要同皇后算什么账,讨什么公道?”
“当日父皇让您骑马射箭,您却百般推辞。如今为了居功,一次次地召集各府女眷又是考核又是展示的,我倒是好奇了,皇后娘娘到底何德何能可以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各府女眷考核选拔的?”
琅月一语道破,“若是您能拿出一项真本事来我倒也是心服口服,可若是德不配位……那必遭祸殃!”
再次提及那日骑射比赛,皇后心底又是一惊。
自皇上出现后,琅月的每句话都意有所指,从林画受委屈再扯到她身上,以至于落下风的永远是她!
“皇后娘娘,您作为后宫之主,总得拿出本事让众人服气才是。既然你如此喜欢女眷展示才艺,那不如什么时候您做个表率,对着诸位女眷弹琴下棋作画吟诗,也让大家看看当今皇后是如何德才兼备,操持后宫的同时亦不忘自身修养!”
“放肆!本宫是皇后,岂可弹琴吟诗取悦众人?”
“皇后娘娘说话好生搞笑,旁人女眷弹琴吟诗被称为才艺展示,换您便是取悦旁人了?别说您了,儿臣听说当年父皇为了鼓励各位皇子公主学习骑射,亲自上场以作榜样。怎么,父皇做得,您做不得?”
“皇上,臣妾没有!”
瞧见皇上质疑的目光对向自己,皇后立马下跪。
心底对琅月的愤恨更甚,分明是他以下犯上擅闯后宫,分明是他一把火烧了凤仪殿各小苑,如今下跪的却是自己!
“既然没有,琅月的建议你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轰!”
皇上的话无异于静水波澜,掀得整个凤仪殿内的下人们心中翻涌。
“皇上,臣妾……”
“只是让你在诸位女眷面前做个表率,倒不是难事。此事男人们不参与,我会让宁贵妃酌情安排。”
说罢,又看向琅月,抬眉微蹙:“女眷考核是你一手安排的,林画在你宫中受辱,念及初次,老七忍忍便罢了;可欣美人是你引荐到朕面前的,却面相血煞,心狠手辣蓄意谋杀安王妃;尚宥仪亦是你带入宫,朕听你吹得天花乱坠,便封了郡主,如今却心术不正品德不端构陷王妃。人家夫人一而再再而三因你吃了苦头,找你算账,你并不冤枉。”
“琅月虽然没规矩,但他有句话说得不错,若你有能力将事情处理好便罢了,可人家夫人三番两次在你凤仪殿出事,你的确是该拿出歉意来的。不能说因为你是皇后,便高高在上了。”
“其实,你本本分分做好皇后,那便是最大的功劳了。以后闲杂人等就别带到朕面前晃悠了,至于召集各府女眷才艺切磋展示这事,既然屋子工具都被烧了,那便不用再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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