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方数则有些恼羞成怒，“他傻得适合被人玩和档次有什么关系。”
话说完，方数则就发现自己过于嘴快了，在场的都是人精，这种带着情绪的话非常站不住脚，为了证明自己没觉得林淮档次好，他一口气继续分析了下去：“陈深一开始对林淮并没有很上心，他肯定能看出林淮喜欢自己，事实上，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各种类型的都有。”
赵杰安静地看着他，虽没有说话，眼神却像是在赞同，方数则知道这是这人对嫌疑人惯用的戏码，引诱继续说话，但他本来也没试图保密，他之前没有试着理清楚这件事，但现在思绪却如同泉涌一般清楚，方数则继续道：“林淮特别么？不，他一点都不特别，陈深并不是一个看重外表的人，而至于内在，像林淮一样不敢亲近他的、一样不求回报的、一样小心翼翼的、一样傲慢、自视甚高、不通人情世故的，他都见过。”
“能引起他注意力的只有一点——当他出于玩乐性质偶尔捉弄对方时，林淮这个人即坦然又迁就同时又别扭，他以挑/逗对方的欲/望为乐，他以为对方会轻易上钩，却没有料到林淮比他想得还要固执，这才让他有了些许兴趣。”
“后面呢？”
“……”方数则陷入了沉默，后面他也看不懂了，否则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境地了，他不信任陈深，不认为对方准备稳定下来和林淮过日子，所以才有对陈深的再三试探，可又有那么些许的瞬间，他又觉得陈深是认真的，他是真的做好了准备去尝试一种新的生活。
中午吃食堂的时候，林淮突然感觉背后有人伸手，他本能地往旁边一闪，再看是原本一脸开心的小吴，因为林淮的躲闪，她的表情僵住了，林淮本来准备一个人吃的，见此情景，他开口道：“好巧，你坐哪。”
“我坐那，”小吴指了指远处一个角落，“我同事今天刚好休息，要一起吃嘛。”
因为今天她是一个人吃，所以特地选了个很偏僻的角落，林淮点了点头，跟着她一起走了过去，
坐下后，小吴还在问他：“平时很少看你下来吃。”
“我们办案时间不怎么规则……”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的伙食基本被他大哥安排的厨子承包了，这是林瞿最后的坚持，他也没有拒绝，加上他的口味的确挑了些，如果吃少了对体力也有影响，会让他跟不上训练的进度。
“他吃不惯食堂两块八的餐。”突然，方数则的声音传来，他也今天也一个人吃饭，刚好也选了个角落，小吴并没有注意到他，听他们的对话，方数则冷笑。
“方组，你也在这里，好巧啊。”小吴这个妹子不懂两人微妙的关系，还以为是组内好兄弟互相吐槽，热情地邀请方数则一起。
“……”方数则将注意力转移到饭菜上，他原本不想搭理这两人，但他很快发现这个叫小吴的姑娘大概率对林淮感兴趣，各种献殷勤试探，而林淮，他也许看出来了，不咸不淡地嗯了几声，没兴趣不会直接拒绝么。
“你是不是想追他，”方数则此话一出，小吴妹子惊了，她的脸通红，她是偷偷想过，可到底也觉得自己配不上，只是还是忍不住想去亲近林淮，方数则下一句话却让她彻底愣住了，“可惜他喜欢男人。”
小吴抬头看向林淮，林淮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是吧？真的？？还没等她胡乱的大脑理解过来，林淮已经淡淡地开口：“我性取向是女性。”
方数则冷冷看着林淮，林淮没有瞧他一眼，小吴看看方数则又看看林淮，这顿饭在一种极为微妙的气氛下吃完了。
林淮收拾盘子的时候，小吴已经瞅了他十几眼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啊，不是，你和方组是吵架了么？”小吴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你们不会是在谈恋爱吧，他看我对你好，所以吃醋了？”
听了这话，林淮也被噎住了，要是方数则知道小吴的猜测，肯定恨不得自己没说过这话。
“没有，”林淮原本不想管这些嘴碎的事，估测了下要是不给个理由，谣言能传得有多离谱后，他还是找了个借口，“我和另一组的人，在追查他的一个老熟人，他坚持认为他的熟人是无辜的，所以和我有些矛盾，这事说出去也不好，麻烦帮我保密。”
“那他可真够坏的，”小吴挥了挥拳头，“居然造谣言报私仇。”
见小吴信了，林淮又随便敷衍了几句，就把这事带过了。
然而，回到办公室，还有事在等他，看着他回来，方数则还是那副不耐烦的冷漠表情，带着一丝嘲笑：“你真的不喜欢男人？我看你当初喜欢陈深喜欢得挺紧的。”
“……”林淮沉默了几秒，他带上了门，接着在自己位置坐了下来。
林淮抬头，开口时，语气很平静。
“这事你做过了。”
方数则眯了眯眼，他们也共事有两个月了，林淮对于他一直采取无视的态度，甚至有那么一点像包容，可他知道只是这个小少爷压根懒得理会他，现在倒是突然好像能瞧见他这个人了。
“你之前对我的意见大，尚且在理智的范围，今天你做过了。”林淮说，那种高高在上的不容反驳越发让方数则觉得厌恶。
“我没有走后门进来，特训两个月的考核我都通过了，你的怒气点在哪里？是对于我这个人很讨厌，还是因为陈深。”林淮说，那两个月他胃口不佳，加上训练疲惫，快结束时晕倒过一次，因此对于林瞿之后给他安排好了餐饮，他也没有再推拒，想活下去，想保持体能，必须好好吃饭。
“因为你是个满口谎言的……”方数则阴沉沉开口，却找不到形容词，伪善者？不，这货从来不掩饰自己的高高在上，偶尔会低下头，更多时候压根就没怎么掩饰。
“那还是刚才的对话？这话本来也是你挑起来的，你认为这种事适合在其他人面前讨论么？”林淮说，方数则不语，林淮一直以来的漠视态度的确让他更烦躁了，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那么憋气，情绪阀值失调，结果就是他做了这种不适合的举动。
林淮的表情看上去倒是坦荡：“我没有撒谎，我喜欢女性，陈深，我一开始对他□□没有任何**，后来，交往了，他主动时，我的确觉得他诱人又可爱，但也仅此而已。”仅……陈深而已。
方数则错愕，因为林淮的坦诚，发生了那样的事，哪怕他现在准备杀他，他却能仍旧这样评价陈深，不，他不该错愕，他之前就明白，林淮对陈深坦诚又别扭，别扭是因为他对陈深的感情，而现在，这就是林淮的坦诚，他的坦诚建立在从小的优渥环境之中，毫无后顾之忧。
他却不知道自己拥有多好的条件和东西，肆意挥霍，拿着那么好的条件，在这发疯浪费时间追陈深，甚至还想要违背法律，自己动手杀人，固执又听不进去人话，他最讨厌的就是不听劝自以为是的傻子。
想到这，方数则拉下脸。
“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方数则以为按照林淮的性子，他不会再继续纠缠了，没想到林淮叫住了他：“你对我的态度，目的是什么，是单纯讨厌我，还是想逼我走。”
方数则回头，他有些震惊，尽管他不认为林淮有那么傻看不出他的意图，可他还是惊讶对方如此问。
“应该都有吧，毕竟讨厌我和想逼我走也不矛盾，”林淮将身体后靠，抬腿往桌子反向推了一点距离，他的动作显得随性却又强势，“我知道你觉得我傲慢无礼，利用特权，既然如此，如果你真的能逼我走，我真的是你认为的特权阶级么？”
“……你是在劝我放弃么？”
“我想和你和解，或者说至少今天这样的情况我不希望再发生了。”林淮淡淡地说，之前方数则的嘲讽都在他忍受的范围内，可这次不仅牵扯到他的私事，对于他们家和文家都是一件大事，林淮垂下眼。
“追到陈深后，你会离开么？”方数则突然问。
“……”林淮没想到方数则会问这个，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仓促下给了答案，“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会的。”
“所以你还是在和陈深斗气，”方数则扯了扯嘴角，表情嘲讽，“干这一行，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信念，而你——”
“我侮辱了这份信念么。”林淮问。
“……我也不适合说这个话，”方数则语气突然弱了下来，也许是林淮的坦诚也不知不觉影响了他，“以张笑东为标准，我并非是个正义人士，所以我一切从实际出发，就像那些替连环杀人犯的律师一样，我只讲实际和法律能做到的事，否则，我也许也会和陈深一样。”
看着林淮惊讶却又带着了然的眼神，方数则明白林淮理解自己是什么意思，太聪明其实并不一定适合干这行，何况他是个叛逆不愿意受到束缚的性格，就像最好的罪犯也是最好的追凶者，天才的思维往往是超脱世俗的，现实中正义与非正义的界限本就是模糊的，往上跳跃一层，更是难以摸透，一旦迷失，便难以回头。
“说起来，真是可笑，”方数则说，“教会我分清界限的方法的居然是一个反社会人格。”
“……”林淮别过头，他的侧脸就像一件艺术品般润泽线条优美，以至于林淮出声时，方数则有种强烈的怪异感，就像是一尊优美的雕像开了口。
“教会我不顾一切去爱人的也是他。”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沉默良久，方数则不知道林淮在想什么，也许就像自己一样，什么都没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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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读者会在很正经纯洁的地方想歪，比方说淮淮摸了陈深几把and现在的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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