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三章 旁观者(3)

陈深在旁边咳嗽了一声,他说道:“说正事吧,家属那边你再打扰的话,我们会采取强制措施了。”

“好啊,”陈红痛快地点了点头,让林淮有些意外,她耸了耸肩,“反正从邻居口里已经得到够多消息的了,倒是合作拍照的事,你有意向么?”

陈深摇了摇头,他突然向前凑近身体,说道:“我不能出名来着。”

“嗯?”陈红皱了皱眉。

“你应该看出来我不是本地人了吧,其实我有个跟踪狂前女友,最后一次见面她差点把我妈给捅了,我是为了躲她才到这来工作的。”陈深说谎眼睛眨也不咋,还做出了一副恰到好处的为难模样。

“……”陈红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在评估陈深话的真假,她又看了半响,似乎觉得陈深的长相惹上跟踪狂的可能性也的确很大,终于,她遗憾地摇了摇头,放弃了陈深,转向林淮。

“这位小哥哥,你没有什么跟踪狂女友吧?”

林淮从小到大就没遇到这么不依不饶的人,他没吭声。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啊。”说着陈红就拿出手机,她没打算拿相机拍,这种没看镜头的抓拍照片才是最合适的。

林淮还没反应过来,陈红的手就已经被陈深抓住了,陈深笑着摇了摇头:“这事勉强不好的,而且这家伙性子也倔。”

陈红想了几秒,还是收回了手。

“啧,小哥哥,这机会错过不会再来哦,我可是认识不少推广的资源。”

“……”这位看外表应该有三十了吧,比陈深还大了四岁,小哥哥是什么鬼称呼,林淮没有理她,此时户籍民警把上午死者李欢玉的户籍资料送了过来,林淮接过资料道谢,结果刚转身,稳稳对上了陈红,林淮猛地后退。

陈红露出不满的表情,但她没说什么,有更重要的东西吸引去了她的注意力——林淮手里的户籍资料。

“你拿的是李欢玉的户籍资料么?”

“怎么?你认识她?”陈深听出了玄机,问道。

“她的事,你们不知道么?新闻主持正义的典型啊。”

林淮和陈深对视了一眼,林淮问道:“她的什么事?”

陈红没有回答,视线却在林淮身上转了一圈,笑道:“你让我拍照我就告诉你。”

“别闹了,”陈深笑了笑,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他就像对一个小女孩说话一般温柔,“你都说了,我们再查查也能查到,早晚的问题。”

“好吧,给帅哥你一个面子,”陈红吃了这一套,她坐下,招了招手,“话说能不能给我杯茶,我都快渴死了。”说这话的时候,她**地盯着林淮,林淮也不禁感觉到有些恼火。

“好,我就去给你倒。”陈深即时地解了围,他笑了笑,出了门。

“……”林淮冷着脸,他从小到大只给自己大哥倒水过,而且次数也少得可怜,虽然他不认为给别人倒水是什么屈辱的事,但是他并不愿意给眼前这个女人倒水,陈深倒是自然得不行,这是他根本做不到的事,然而这样的陈深,他越看就越懂当初林雅会疯狂迷上他的理由。

陈红饶有兴致地看着林淮,但没几秒,陈深就拿了杯水回来了,递给陈红:“小心烫。”

“还是帅哥贴心。”陈红满意地接过杯子。

“这是六年前的事情了,虽然是惊天的大新闻,但当时新闻报道用的都是化名,你们不知道‘李欢玉’这个名字也正常,”陈红抿了一口茶,“不过这事有点复杂,要从更早之前说起。”

“大概十一年前,那个时候李欢玉只有十五岁吧?她把自己母亲、两位舅舅等人告上了法庭,理由是她母亲逼她□□,两位舅舅和邻居□□她,一共十人都被卷进来,判了刑,李欢玉监护权则移交给了政府,从此消失了。”

陈红故意停了下来,观察两人反应,陈深将手放在嘴唇上似乎在思索什么,而林淮双手抱臂陷在沙发里,眉头微皱。

“这个案子是有什么蹊跷么?”

“当然有蹊跷了,六年后,大部分嫌疑犯都出狱了,他们联合李欢玉的母亲一起上访翻案,也联系上了记者,根据当时的新闻稿,李欢玉案存在以下几个疑点。”陈红似乎对这个案子印象非常深刻。

“第一、李欢玉并未描述的那么无辜,在学校期间就不是什么好学生,不少同学作证上学期间她就乱搞男女关系,行为也叛逆,邻居也曾看到她殴打自己的母亲,她母亲一个单身母亲把她养大花了多少心血,这姑娘人品有问题,你知道判决书的嫖资是多少钱么?才八十块钱,又不是九十年代,八十块钱值多少,还不够学杂费的。”

“第二、两个舅舅都是家庭的人,一个舅舅对自己外甥女下手罢了,居然还是两个人,而且楼上和对门的邻居全都□□性侵小姑娘,可能么?”

“第三、这案子判决前,嫌疑犯都喊冤了,而且他们说有严刑逼供的情况,后面上访也被政府打压,电话线被卡,不准坐火车,汽车还没上去就被拉了下来。”

“所以新闻就这样报道了?”陈深问。

“作为记者当然要把真相报道出来,而且当地政府打压他们上访,记者当然要从舆论上给予支持。”陈红说,“在舆论的压力下,政府不得不重新调查,并且翻了案,受害人也得到了应有的赔偿,涉事民警也被处罚。”

“翻案的关键是什么?早先的人证物证,哪一个出了问题?”林淮追问,陈红惊讶地发现这一瞬间林淮的气势迫人。

“这些细节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写报道的,那时候我还在大学呢,”陈红皱眉,“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后来连李欢玉自己都改口供了,这事还能有假。”

“你说李欢玉自己都改口供了……?”陈深若有所思,林淮感觉这话里有什么关键的地方,他还没来得及细想,陈红就又开口了。

“所以这事到底是什么事,你们怎么突然查起了李欢玉的资料?”陈红灼灼地盯着他们。

林淮顿时感觉头大,要是让这位知道李欢玉疑似被谋杀的事,又有报道要诞生了。

见两人没有马上回答,陈红又逼问:“你不告诉我,这事我也查得出来的。”

“也没打算瞒着你啊,”陈深叹了口气,轻轻一笑,“这姑娘今早跳楼自杀了,我们查亲属想让人来认尸,这报道你就先别写了吧,对你也没什么好处,而且眼下不是有更重要的。”

陈红听完,想了想,似乎也觉得没必要写,她看了一眼表,突然发现再不回去写稿子就要赶不上了,她同陈深要了个联系方式就匆匆走人了。

林淮心情复杂地看着陈深微笑同陈红告别,这人的本事他今天算是见识了。

“你还真厉害……”

“也没有吧,你大哥身边助理不少吧,就没有我这样的?”陈深笑道。

“……”这话提醒了林淮,林淮转回了头,也许有,只是他从来没注意到,只是为什么他偏偏注意到了陈深呢?

林淮摇了摇头,开始搜索当年的新闻报道,尤其是当年翻案的细节,不过让他遗憾的是,这些报道里对于这些细节没有多说,主要都在描述遭受冤案的嫌疑犯所受到的伤害,以及他们翻案后的喜悦、对未来、过去的迷茫。

现在他阅读的这篇报道以这种方式结尾:

“李瑞(李欢玉的大舅)狱中的五年不仅消耗了他的身体,也磨灭了他的精神,他说他现在都不敢外出见人,总觉得身边的人都在议论他、戳他的脊梁骨,他的母亲、李欢的外婆也在案发后郁郁寡欢,三个月后就离开了人世。除了没有尽到孝心,李瑞说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妻子和女儿,让她们背负了不该有的骂名,他倒现在都搞不懂为什么外甥女要撒那样的弥天大谎。

当记者问起将来的打算的时候,李瑞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拿到国家赔偿后,他打算把家里的老房子装修下,改善下现在的生活……”

林淮关掉了报道,比起这些报道,他更想直接看当年的卷宗。

陈深也在翻看当年的新闻,他翻阅得极快,很快就找到了一篇更早时期的报道:“这件事案发时没有什么太多的报道,倒是翻案的时候从头报道到了尾。”

“从头……?”林淮想到了什么。

“嗯,记者一开始就从李欢玉母亲口中得到了整个案子的许多细节,报道非常详细地描述了这个案子,并提出了疑点,而且还泄漏了李欢玉就读大学的地点和一些细节,我觉得我都能猜到是哪个大学了。”

“……”这点让林淮感觉很不好,“我们先看监控吧。”

两人和小区保安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看完了监控,没有发现重点目标,而且小区老旧,监控并没有覆盖到整个小区,如果有心人想绕开监控的话不是做不到,这让事情一下变得更麻烦了,从同事朋友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李欢玉平时为人安静沉默,不是会与人结仇的人,也没有恋人。

这一来嫌疑就转到了六年前翻案的那批人身上,可是李欢玉背井离乡地来到这里,当年那些人翻案后,也是没在家乡呆下去,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调查取证的难度一下加大了。

嫌疑人一共十人:李欢玉的母亲、两个舅舅、四位邻居以及邻居的亲属,虽然其中两人已经因病去世了,但是却不能保证不是亲属复仇。

林淮坐回办公桌上,拿着犯罪现场的照片又看了一遍,现场的打斗痕迹其实并不明显,由此两人都认为凶手应该自带了凶器,凶手攻击了李欢玉,李欢玉出于恐惧从玄关跑向了阳台,过程中碰翻了花瓶与两个杯子,至于最后的坠楼究竟是李欢玉慌不择路还是被凶手推下去就不得而知了,具体还得等尸检结果。

林淮皱着眉,他看着房子精致的装修与摆设,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了电脑,登陆了查询系统,发现李欢玉的房子是四年前自己买的,那个时候她才刚大学毕业,又和亲戚断绝了关系,哪里来的钱买房?

如此一来,买房的钱怎么来的就很有意思了,林淮把这点发现告诉了陈深,再细查后,两人发现李欢玉这笔买房的钱是由一个叫廖年的人打给她的,但查了下后,他们发现这个廖年和李欢玉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关系,两人在不同的城市,看上去不会有实质上的交际,这就十分有趣了。

现在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了,林淮开始查廖年这个人的流水,这人的流水十分古怪,明明是个普通的上班族,但是资金流水非常大,查起来也麻烦,林淮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这人不会是个专业洗钱的中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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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诈者(刑侦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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