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名而来的游客还在山下觅食,当下此处只有陆枝和谢玄。
明月当头,山间树木裹了一层银霜,湖面泛着粼粼的清光。
谢玄将陆枝带到湖边。
“当初在怙州时,你对着蜡烛许愿,这回要不要试着对着这片心想事成湖许愿?或许会很灵验。”
陆枝噗嗤笑出声。
“行啊,我还从没有对着湖许过愿呢,今日正好让我试试灵不灵验。哎,不对,今日也是你的生辰,一起许吧。”
今夜明月清风,人间烟火,皆有人同,既然是同一天生日,愿望也该一起许才好。
谢玄笑笑:“好,一起许。”
陆枝双手交握在胸前,闭上眼睛。
惟愿年年岁岁喜乐顺遂。
谢玄看陆枝闭上眼睛,学着她的动作许愿。
希望她平安快乐。
他睁开眼睛,温柔地注视着陆枝。
陆枝睁开眼睛,发现谢玄正温温柔柔地看着她,这双眼睛和曾经为她庆生的某人重合,她没忍住问出声:“谢玄你——”是不是……
她止住话头。
怎么可能呢?陈儒还好好地在那个世界活着呢。
“怎么了?”
“没事。”
她摊开掌心,做出抛撒的动作。
谢玄问道:“此举是为何?”
陆枝答:“让明月和湖都能听见我们的愿望。”
她冲谢玄调皮地眨了眨眼:“双重保障。”
谢玄思忖片刻,抬起手对着空中扇了扇。
陆枝问道:“你这是作何?”
谢玄认真道:“让明月和湖都快些听见,愿望好早日实现。”
陆枝眸色微潋,尝试着明媚的万水千山挪动一小步。
风雪未起。
她仰起脸,想喊一喊他:“谢——”
“哎哟——”
“娘子小心!”
陆枝被人打断,朝那处看去,山中林木茂盛,视线不胜明朗。
她和谢玄对视一眼,朝着声音处走去。
一男子正在给一女子揉脚:“便是让我走在前多好,你就非得逞强。”
女子反驳道:“你眼神还不如我呢,要是你摔着了,我哪背得动你。”
听着像是小夫妻拌嘴。
地上散着一片草药,应是刚才摔的。
陆枝走近作揖:“夫人郎君,陆枝这厢有礼,方才我与——我家兄长在湖边听见夫人郎君的声音,过来一瞧才知夫人扭伤了脚,二位若是信得过,陆枝便为二位将药材捡起。”
谢玄因未某个称呼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男子因要顾着娘子的扭伤,求之不得,起身作揖道:“多谢公子小姐援手,便有劳公子小姐了。”
女子道:“公子小姐应是来赏景的吧,惊着二位了,实在抱歉。”
“夫人言重。”陆枝将捡起的草药放进药篓,放在二人身旁,“夫人这脚瞧着怕是不便走路了。”
男子叹气道:“是啊,扭伤了。”
他背起女子:“今夜便先回家,这些草药明日清晨我再来取。今日多谢公子小姐。”
女子不依:“这当中好些草药今晚若不熬了,药性便该散了。”
男子无奈:“总不能叫你走下山吧。”
女子倔了起来:“有何走不得的,我才没那般娇弱,放我下来。”
陆枝忙道:“夫人莫急,此事好解决,我与兄长将这草药与夫人郎君一道送回去便可。”
谢玄已经主动拿起两篓草药。
小夫妻齐声道:“当真多谢公子小姐。”
陆枝和谢玄将人送回家就要离去。
男子忙挽留道:“公子小姐留步。”
“小生朱峰,娘子名姜寻,此乃我家药铺,平常我们便住在二楼,今日要多谢公子小姐相助,若是公子小姐不嫌弃,可否坐下来喝一杯茶?”
姜寻附和道:“此茶是我与夫君耗费数年研制,有药用而无药味,口感极好,在暮市也算是小有名气,还望公子小姐不弃,进来尝一尝,也好让我夫妻二人聊表谢意。”
药茶。
陆枝被说动心,看向谢玄。
谢玄微微笑道:“听闻这云浮药茶也是暮市的一大特色,本想带你来尝尝,却不曾想今日闭了店,现下倒是碰了个巧。”
朱峰一听忙将人迎进屋内:“原是要来喝茶的客人,真是对不住,近日暑热,暮市游客众多,药材用得极快,昨日已一点不剩,这不,我和娘子今日便上山采药去了。”
陆枝坐下接话:“正值暑热,二位采药可是辛苦。”
姜寻道:“害,小姐言重,我们以此为生,若是觉得辛苦,那日子可要叫苦连天了,况且我和夫君都是钟爱药材之人,每逢上山采药,便当是在寻宝,若是运气好找着新药材,可要开心一整天。”
“夫人唤我陆枝便好,兄长名唤陆玄,夫人直呼我二人姓名便好。”
“那哪成呢?便唤陆姑娘,陆公子吧。”
被改为陆姓的谢玄配合地点了点头。
四人围桌喝茶,喝着喝着便聊开了,姜寻为人豪爽,对陆枝颇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茶已喝不痛快,便换了酒。
姜寻的酒量极好,整壶整壶地喝,朱峰无奈地守在一旁。
陆枝对自己的酒量没有数,这是她第一次喝酒,三碗下肚,肚子里就热得不行。
姜寻对着陆枝讲她和朱峰遇见的过往。
【姑姑姑,姑娘,我都将你的药材捡好了,你快别哭了。】
姜寻大笑道:“陆姑娘你说说,明明撞落我药材的人不是他,他却像是做错了事一样一个劲地哄我,还跟个鸽子似的,一直‘咕咕咕’,我那时候就在心里打定主意,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必然,要是以后再碰到这个傻小子,我就嫁给他。”
朱峰在一旁听得有些害羞。
陆枝晕晕乎乎地追问:“后来呢后来呢?”
姜寻又饮了一口酒,放下碗,道:“后来啊,还真是巧,我又碰见他了,他见了我就躲,怕我哭,我就追在他后面死缠烂打,最后终是把人缠到手了。”
她说着说着打了个嗝。
陆枝抱着碗,左左右右地晃脑袋,像个不倒翁。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必然,夫人与郎君便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此话甚得姜寻的心,她拍桌道:“陆姑娘说得太对了!来,干!”
陆枝举起碗:“干!”
又一碗下肚,陆枝看人有了重影,打嗝不止,她拉着谢玄道:“谢~嗝~玄~嗝,你怎么动来动去的~嗝,是凳子~嗝扎屁股吗?嗝~”
谢玄:“……”
他拿过陆枝的碗:“你醉了,别再喝了。”
陆枝伸出手在面前晃来晃去:“不不不,我没有醉。”
话音刚落,她眼睛一闭,闷头栽向桌面。
谢玄接住,把人抱起,告辞离开。
陆枝醉过又醒,脑袋晕晕乎乎的,眼睛眨得很缓慢。
她靠着谢玄的肩头,看模糊的光影一圈一圈遛过他的侧脸?
微风拂起他的发丝缠进她的指间,痒痒的。
谢玄,你要是陈儒就好了。
“这是你的愿望吗?”
陆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谢玄停下看她:“你刚才说希望我是陈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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