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戚枝脑海里黎谙窘迫的样子挥之不去,她愣是笑了许久
“真可爱。”
冒出这个想法时,戚枝自己都吃了一惊,她怎么会觉得他可爱呢?
“少夫人,昨日的那个女人又来了。”下人前来禀报
戚枝兀自还笑得很开心,一时没想起来是谁“嗯?哪个?”
脱口而出之后,她立马正襟危坐,道:“你是说讨债的那个?”
“是,少夫人。她说还是来讨债的。”
她神色一凛,佯装生气道:“哼,早就知道她是一个贪心的女人,带她来见我。”
“是。”
待院中之人退了出去
戚枝推门而入
黎谙正敞着衣裳躺着歇息,微闭的双眼幕的睁开,瞧见来人是戚枝后,手脚忙乱的将衣服拉好。
戚枝张大嘴愣住了,果然,他是有好看的腹肌的!!
只是她现在可没心情观赏
她掩上门,神色凝重,道:“尤蚀又来了。”
黎谙也是一惊,正色道:“她?难道是……”
“陈大娘?”二人异口同声
他们具是一震,这尤蚀不会没有理由频繁来找,唯一能解释的就是陈大娘坏事了,再一想到现在应是她下值的时辰,却久久没见到她。
黎谙一边穿好衣服,一边道:“你先去,看看她怎么说。”
戚枝道:“好。”
她再次拉开门,刚好瞧见迎面走来的尤蚀。
灯光下,她一席长裙,走动间衣袂飘飘,灵动至极,从容的面色,可那眼底却掩饰不住焦急与茫然。
她走到门前,微微一拂,道:“娘子,奴家又来讨债了。”
戚枝叉着腰,道:“你这人,怎么回事,不是给过你元宝了吗?”
她单侧的头发乖巧地垂在胸前,一边不安地抚摸着发尾,一边道:“今日有一位厨娘跑我家送外送的酒菜,那厨娘非要问我要元宝,可我们明明没有点外送,一打听,才知道此厨娘似乎是黎府老夫人,我们没有点外送却强要我给钱,那我只好登门向娘子要钱了。”
她简单的一番话,戚枝却听出了来由,定是陈大娘忍不住,自作聪明以送外送的形式跑到人家家里面去,要和她儿子相认。
戚枝依旧不耐烦的样子,道:“你说是我家老夫人便是啊?我娘分明还没下值,你切莫血口喷人!”
尤蚀道:“若是娘子不信,那请娘子和黎公子亲自前去认认吧!反正今日你要么陪我钱,要么把人带走!”
戚枝不依不饶:“哼,我瞧你分明是别有用心,我倒是要去瞧瞧你有没有敲诈我!”
她提着裙边下了两节台阶,后想来似的,道:“你等着。”而后转身推门而入
黎谙早已穿戴整齐,道:“我随你一起去吧。”
戚枝一只手环胸,一只手托着腮,道:“不行,你如今在外人眼中是有伤在身,且又恢复了灵力,你还是乔装一下吧,免得待会你使用灵力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我随她去,你暗中前往,这样不叫府中之人怀疑。”
她什么时候思虑得这般周到了,黎谙心中对她赞赏不已,面如却如常,道:“如此,甚好。”
于是,戚枝随着尤蚀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府
只是,刚出门,便遇上四处游逛的奉澈,他提着一只花灯,款款而来,笑得温和
“戚娘子,这是要去哪啊?”
怎么哪哪都有他啊!戚枝不耐烦道:“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敲诈我!奉公子还是在府中早些歇息吧!”
奉澈瞬间来了兴趣,眼睛里的灯火一闪一闪着,道:“那哪行啊,戚娘子一介女流之身,我还是随你一道吧。”
尤蚀不愿有人介入,她道:“这位公子,奴家并非欺诈勒索之人,娘子也会安然无恙的。”
奉澈却把玩着手里的花灯,道:“诶,别这么说,这位娘子花容月貌定是位心慈仁善之人,但保不住其他人是不是和娘子一样了。”
不待她们作答,奉澈自顾自地道:“往哪走?”
尤蚀只好道:“右。”
戚枝见此,也是心中气得很,她明明知道他是别有用心,可是偏偏又拿他没法子,这种感觉,真憋屈!
当三人到达城西陈府之时,黎谙早已先他们一步,在屋子里了。
陈府的灯火点得并不多,府内隐隐约约见能够看见这是一间四四方方的院子
府内下人偶尔能见到一两个,他们恭敬地喊尤蚀为“主子。”
戚枝低声道:“尤娘子,他们为何不唤你夫人而是主子呢?”
自打进入了府中,尤蚀紧绷的心这才放下,言简意赅:“他们都是我的人。”
难怪,这些人的目光甚至都没往她和奉澈身上看,原来这都是她的人。
在尤蚀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偏殿的一件屋子外面,她从容的神态瞬间变成了警惕,她顿住脚步,森森冷冷的问:“是何人敢擅闯我府?”
此言一出,从屋内走出一名黑衣男子
尤蚀警惕地后退,道:“阁下是何人?”
黑衣男子将面巾摘下,露出真面目,道:“陈夫人,是我。”
“黎公子?”尤蚀不确定地看向戚枝
此人正是乔庄打扮的黎谙,他此时一身黑衣与这暗黑的环境融入一体,他取下面罩后微暗的灯火打在他温润的脸庞上。
戚枝笑道:“夫君。”
一旁无人在意的奉澈露出一种极为古怪的神色
尤蚀卸下防备心,道:“想必黎公子已经知道事情的全部了吧?”
黎谙点了点头,看向戚枝:“陈大娘在里面。”
不出所料,还是没有拦得住陈大娘。
尤蚀道:“我们先进去聊吧。”
戚枝道:“等等。”她转身面向奉澈,眼光中带着警示,道:“奉公子便在屋外等候吧。”
奉澈道:“为什么?”
黎谙这才看见黑暗里的奉澈,道:“奉澈公子也在啊,那更好了,一起来吧,也好有个帮手。”
奉澈挑起一抹得意的笑,道:“好嘞。”
你瞧,是他叫我去的哦,不是我非要去。
戚枝恨不得将他那张伪善的脸撕碎,再狠狠地踩两脚
奉澈笑容满面地与她擦肩而过,小声道:“我赢了。”
呵呵
戚枝尴尬地笑了笑
一进屋,屋子里便响起陈大娘醇厚的声音“妖女,你别过来。”
戚枝顿住脚步
“儿子,别怕,为娘在此,她不敢再上前。”
此时,一道清凉的男子声音从陈大娘身后响起,他茫然不解,问:“娘,你说谁是妖女?”
陈大娘怒其不争道:“娘还能说谁,你个迷了眼的小崽子!”
戚枝这才露出那笑意来,原来说的不是我。
她错过黎谙的肩头看去,陈大娘正将一身形高挑的男子护在身后,想来那男子便是陈络吧。
陈络倒是生得很是有书生气,那眉目不似黎谙那般刚硬英气,也没有奉澈那般妩媚女气,他犹如一汪清泉干净得不带一丝攻击力。
这样的人,为何会甘愿留在这里,当真是金钱迷人眼吗?
只是,若是身形能再健硕一点便好了,她如是想着
“黎公子,你瞧,她不让我接近夫君。”尤蚀忧心忡忡的目光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黎谙道:“大娘,您先别急,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们慢慢来。”
陈大娘激动的神色有所缓和,道:“黎谙道长,她不是人啊,你快把她抓起来,这样我儿就能清醒如初了。”
黎谙道:“大娘,如今陈公子受此地影响太大,一时半会若是强行告知他真相,恐怕会适得其反啊。”
陈大娘看了看一脸不知所以然的陈络,老眼包含着泪花,将他抱在怀里,道:“儿啊!你怎么办啊!”
陈络却觉着有些莫名其妙,他推开陈大娘的身子,道:“娘,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是好好的,还有你看我在此处为你建造了一间屋子,还有,还有……”他一只手挣脱出来拉住尤蚀,道:“这是我的妻子尤蚀,也是您的儿媳妇,以后你就留下来安详晚年好不好?”
陈大娘直直地看着他,眼泪止不住的流,双手也微微的颤抖着。
陈络伸手用袖口为她拭去眼泪,道:“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尤蚀笑道:“夫君,娘亲许是太高兴了。”
陈大娘狠狠地剜了一眼尤蚀
但,面对儿子热络的眼神,她还是心口不一的道:“是,娘是看见你太高兴了。”
尤蚀的目光在屋里环视了一圈,对着陈络道:“夫君,今日贵客来临,要不你先去将娘亲送来的饭食再热热可好?”
陈络不舍道:“让下人们去吧。”
尤蚀撒着娇:“夫君~,娘亲做的菜肴定是天下举世无双的,怎好叫下人去,若是火候或是手法不对,损坏了娘亲一番心意那岂不是不太好了。”
于是,陈络略带歉意的道:“娘,你等待我,今日也让你享享福。”
看着对一切不知情,却又如此孝敬的儿子,陈大娘一阵悲从心中来,她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好好好。”
支开了陈络,尤蚀扑腾一声跪在陈大娘身前,道:“大娘,看在如今我陪伴夫君这么长时间的份上,恳请您不要将真相告知他。”
陈大娘转过身子,她并非是过了聘礼的媳妇,自然不会受她这一拜
“我儿一向孝敬,若非你这妖女蛊惑,他岂会在此地逗留不回?”
尤蚀抬起头,不太赞同道:“其实,夫君他留在这里,根本原因是因为想给您一家,不再流浪。”
“什么?”
戚枝和黎谙面面相觑
原来,陈络之所以进入此地,并非是为了自己的“欲念”,而是在流亡途中受不了娘亲与他一块吃苦,可他除了读书一无所长,短时间内无法依靠自己赚取金钱脱离困境,那时遇上有引路人出入外间,他便得知此地可以快速获得金钱。
后来,陈络遇到了尤蚀,那时,他们一见倾心,在这西城处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宅院。
他本打算在此立足之后便将娘亲接来。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若无意外,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出去,也无法和娘亲再相遇。
陈大娘不敢相信的道:“儿呐……你怎会如此……”
黎谙道:“他经历过月神赐福。”否则尤蚀不会说真相对他来说会难以接受。
尤蚀点头,道:“是,但只有一次。”
奉澈道:“什么月神赐福?”
黎谙这才又给他解释了一遍
奉澈摇着扇子,面色冷静,道:“竟还有这等古怪之物。”
尤蚀道:“那一次,是我刚和他认识不久。”
“那会你还没爱上他吧。”戚枝接过话来
爱,很难相信,会在一只游魂上出现这个字,她本是作为监视他的,却意外爱上了他。
戚枝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她内心很是震动,这本是游魂最不该有的情绪,可她却偏偏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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