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nus！窝知道学校里面有一家烧烤特别好次，窝带你去吧？”贾斯汀一脸殷勤地凑上前，和高冷女王范的栗苒苒对比起来简直就像一个铁憨憨。
两人谁都没有提起刚刚的小插曲，栗苒苒瞥了他一眼，讽道：“训练的时候能偷懒就偷懒，这会儿倒是挺积极啊。我一个老学姐都不知道学校里有烧烤，你一个刚来的留学生倒是门儿清。”
贾斯汀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而因为栗苒苒这句话莫名兴奋起来，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在栗苒苒身边上蹿下跳的。
“是啊是啊！窝很厉害吧？窝训练的时候偶尔偷懒的，这都被你看到啦？堆长很多次都妹有发现呢！”
那表情，活像是一只叼了别人家的拖鞋死不撒口，还摇尾巴要求主人表扬的大黄，再配上他那一头金发，形象简直惨不忍睹。
栗苒苒被贾斯汀亮闪闪的眼睛看得心里发虚，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自己纯粹是习惯性看老方训练，贾斯汀老是被方祁拎出来罚蹲才注意到这个唯一的外国人的。
她讪笑一声尴尬道：“那什么……厉害厉害。”话出口又觉得哪不对，赶紧找补道：“不过你还是要对训练上点心，不然把你们队长惹恼了有你受的！”
贾斯汀：“是是是！我知道，‘点心’就是泥们中国人口中的好吃的！窝已经决定，要次遍中国美食！”
栗苒苒：“……”她忘了这货听不懂人话……
“你知道吗？刚刚那个小桥窝很喜欢。刚来的时候窝哪个也不认识，晚上就去小桥上看灯！用泥们中国人的话，‘心静自然娘’，看水能让我心静。”
栗苒苒听着贾斯汀一口蹩脚的中文“噗嗤”笑出声，没忍住纠正他道：“那叫‘心静自然凉’！看不出你还挺喜欢用成语？”
贾斯汀见栗苒苒终于笑了，也情不自禁跟着勾起了嘴角。“中果文化博大精森，窝很喜欢。”
“哈哈哈……那叫博大精深，你这中文也太敷衍了！”在一番精绝的贾斯汀版“中文”的轰击下，栗苒苒总算是将白天的一点小女生心思暂时抛诸脑后，和贾斯汀一起吃了顿还算不错的烧烤。
这两人吃得好喝得好，栗战却是只囫囵吞了碗面便去将自己头发染回了黑色，顺带还剪了个平头。等他回到宿舍时，才刚刚八点多。
他满心期待看到方祁的黑脸色，却不曾想方祁并不在宿舍里。
栗战叫住要出宿舍的凌凌：“喂，方祁呢？”
凌凌：“……你这是和学长说话的态度吗？”
栗战很不客气地往门口一靠，挑眉道：“我是留级生，按理说和你们是一级，你让我叫谁学长？”
凌凌被栗战霸气侧漏的凶相给吼住，息声哑火老实道：“老方在医务室呢，我去看看他。”
栗战闻言一把揪住凌凌的领子不让他走，颇有些幸灾乐祸道：“医务室？他也晕倒了？我们方大队长不行啊！才这么点俯卧撑就——”
“哎呀你放开我！”凌凌一改平时娘们唧唧的样子，异常生气地打落了栗战的手。
“你知道个屁！国护队早上要跑三千米，他上午还有节体育课，还要带着你们训练，就算是铁人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你还老是给他找麻烦，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他今天被罚，哪一项不是因为你？！”
凌凌足足比栗战矮了将近一个头，平时要多好欺负有多好欺负，栗战总是让人家干着干那，还外带冷嘲热讽几句，凌凌从没有和栗战真正甩过脸子。
然而此刻凌凌昂着头怒斥栗战，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显然是动了真怒。
还别说，老实人一旦脾气爆发了，还真让栗战怔了怔。
“我都知道你纯粹是去给方祁捣乱的，难道他就不知道？他说什么了吗？他队里从不收专科生，你不也待得好好的？”
栗战：“我他妈——”
“他是嘴毒脾气大，但他带的队从来都是国护内训练最认真、成绩最好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凌凌越说越生气，干脆伸手戳着栗战的心窝子，咬牙道：“你想让他受罚，他今天已经精疲力尽；你想挤兑他，他当着国护队员所有人的面丢尽了脸！栗战，你他妈赶紧主动退队，离方祁远点！”
栗战从没有见过凌凌发这么大脾气，居然敢指着自己说话！然而凌凌说完后眼睛都红了一圈，配上他高中生的个头和脸，简直有种自己在欺负小孩的错觉。
栗战顺势倚靠在宿舍门上，下巴扬起打量着凌凌，不过脑子嘴贱道：“这么向着他，喜欢人家啊？莫非你还是个gay？”
盛怒的凌凌闻言眼睛倏地睁大，他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一瞬间的惊恐和瑟缩被栗战尽收眼底。
大部分的时候，人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就比如眼前的凌凌，一双惊恐的眼睛将一切暴露无遗。
惊呆了的栗战：“……”艹，还真特么是啊！自己这嘴是开了光的吧？
凌凌急促地吸了口气，突然上前一拳砸在栗战的嘴角，打得毫无防备的栗战踉跄了下身子。他眼神冰冷，低哑道：“栗战，你他妈真是个混蛋！”说罢转身出了宿舍。
“草.你妈……”栗战被凌凌打了一个趔趄，嘴里立刻有了血腥味。“小屁孩拳头还挺硬……”
凌凌走后他胡乱冲了个澡爬上床僵尸一般躺着，睁眼闭眼全是脱力的方祁和盛怒的凌凌。
或许是凌凌突然的爆发让他始料未及，否则为什么心里总感觉堵得慌呢？自己本就是给方祁找麻烦的，方祁今天丢了脸挨了骂，自己不应该欢天喜地么？
栗战下意识要去抓自己头发，上了手才发现已经被自己剪成了寸头，额头光秃秃的。
栗战突然对自己无语了：“艹……你有毛病吗栗战？”
白天太能折腾，栗战很快便睡着了，直到贾斯汀一声惊呼才勉强将他吵醒。
“额滴老天爷哎，栗战战你的头法没有了！！”
栗战刚睁眼便看对上贾斯汀说绿不绿、说蓝不蓝的眼，吓得他一声大吼猛地起身，“嘭”一声正正和没来得及撤退的贾斯汀碰了个头晕眼花！
“你他么大半夜的吓唬谁呢！！！”栗战满心想打死这个不着调的外国人，奈何脑瓜子被撞得嗡嗡的，都特么冒星星了！
他使劲甩了甩脑袋将眼前的星星甩掉，再睁眼便看到了正爬上床的方祁。
“喂，你没事吧？”栗战捂着脑门儿龇牙咧嘴，脑中一片空白，终于让良心钻了个空子，趁机关心一下室友。
方祁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上床的动作变成了下床。
贾斯汀在一旁疼得嗷嗷叫，闻言抹着眼泪挤出一个笑：“没事没事！窝好得很！”
栗战：“……谁特么和你说话了？脸这么大呢！”于是贾斯汀感激涕零地看着栗战，却接收到了女神亲哥哥的一个白眼。
此时方祁已经从床上下来了，他敲了敲栗战的床沿，一幅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栗战，你跟我出来一下。”
栗战思考了三秒，麻溜地从床上滚了下来。
去就去！老子怕你？！
两人一直走到中间的楼道口才停下来，栗战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屈腿等着，方祁打量了眼楼梯，终究还是没能对着脏兮兮的台阶坐下去。
栗战看着方祁的眼睛乐了：“怎么？我们每天训练得灰头土脸的队长……还有洁癖啊？”
方祁没理会栗战的挑衅，直接开门见山道：“你退队吧。”
栗战闻言蹭一下站起来，还没开口便被面无表情的方祁打断：“我没有逼你退队，我是在和你商量。”
不知是不是因为楼道里的灯光太昏暗，方祁眼睛下有一大片的黑影，看起来异常疲惫。他没有否认有洁癖，此刻却轻轻倚靠在铁扶手上。
栗战心里堵得慌的感觉更严重了，异常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我特么就不退！你们一个个的烦不烦？！就逮着我一个人过不去是吧？”
方祁看了栗战的头发半天，叹了口气。
“我并没有针对你，只是军训汇演是全校的事，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掰扯那些有的没的。如果你仍是在意开学那件事，我向你道歉。”
好像正是那口叹气带走了一些不近人情和冷漠，他的嗓音一下疲惫不堪，眼底的疲倦化都化不开。
栗战直溜溜地站着没出声，半天后突然说道：“你知道凌凌是个gay么？”
“什么？”方祁眯了下眼，眉心紧蹙，对栗战的转移话题很是不满。片刻后，他骤然回神睁大眼睛，有些错愕地看着栗战，“你说什么！”
栗战耸耸肩，抬脚回了宿舍。
“我就喜欢升旗，就不退！气死你！”
方祁：“……”这刺儿头真特么难对付！！！
栗战回宿舍好一会儿后方祁才回来，他观察着方祁的神色，发现他没有丝毫异样，照常和凌凌、贾斯汀说话，而后坦然上床戴眼罩，直挺挺躺床上没了动静。
自己舍友是个gay，这小子还挺淡定……
栗战翻来覆去折腾了一会儿：想着凌凌也没对自己表现出什么异样，爱喜欢谁喜欢谁呗，关老子什么事？他正要睡觉时手机响了。
凌凌：【我和老方只是兄弟，我不希望这事从他嘴里说出来。】
你丫的，求老子保密还这么嚣张！
手机灯光照在栗战脸上投出一片立体深邃的轮廓，从凌凌的角度看过去异常冷峻，让他心里一阵紧张。大概几分钟后，就在凌凌难堪地想要臭骂栗战一顿时，栗战回消息了。
【老子和方祁死对头，谁特么稀罕搭理他！】
凌凌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他深呼吸几口气，在一片黑暗中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口口声声说是兄弟，可是自己连这么大的事都瞒着他，真特么不是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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