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妹妹长大了

算上彩排也只剩下三天时间了,方祁和林乔木商量过,栗战虽然是四个旗手之一,但在交接校旗的时候栗战几乎不用参与,他只需要配合其他国护的队员将校旗叠好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绕场一周,本身没有什么难度,只要栗战能够拉着旗坚持一个多小时,让所有学院需要检阅的方队走完,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然而令方祁和林乔木没有想到的是,栗战当天晚上便已经将绕场走得有模有样了,还主动要求林乔木教自己叠旗,一直加训到晚上十点多还不愿意走,差一点让楼下宿管大爷给关在外边。

第二天栗战更是一刻不停地训练拉旗、叠旗,其他国护队员拉旗一个半小时,栗战主动将时间加到两个小时,手部动作一丝不苟。

一场训练下来后,他的手臂只能僵硬地垂于身侧,几乎动不了,还坚持着去看国护队员练习叠旗,非常认真地将每一个走位和步骤记得清清楚楚,并趁着国护队员休息的时候让他们帮自己配合,竟也做得有模有样。

有学姐实在是看不过去,便将林乔木叫来让他劝一劝栗战不用这么拼命,结果林乔木来到之后苦口婆心劝了半天,栗战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林乔木气结,转身叫来了方祁。

方祁远远看了会儿栗战训练,仔细地观看着栗战的动作,眼神中并没有不屑,更像是在挑剔栗战的动作细节。林乔木对此大为欣慰,心想这铁疙瘩难道终于被感动了?

谁知方祁走近后却对汗流浃背的栗战说:“还有两天时间,你不可能学会叠旗的,趁早放弃吧。”

这句话完完全全触碰到了栗战的雷区,他愤恨地看了一眼方祁,咬牙道:“那就等着瞧!”

林乔木异常头疼地将方祁拉到了一边,怒道:“那小子什么脾气你不知道?你就非得火上浇油是吧?方祁,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小心眼呢?你身为一个队长,就不能拿出点队长该有的气度?”

方祁冷冷瞥了他一眼,抬脚离开了。

林乔木:“……你大爷的!”一个个的都是大爷!

彩排的前一天晚上新生加训到九点半,新生离开后国护队员还要继续加训,一直到十点半才能结束。

国护队员们几乎都已经认识了异常努力的栗战,也多少知道他和方祁之间的矛盾,更让他们觉得方祁有些过于不近人情了,于是愈发喜欢这个“新生”,而对方祁多了些抱怨。

时间已经接近十点半,旗手们将要进行最后一次绕场训练。准备的时候栗战突然提出要试一试叠旗,国护队员们将他这些天的努力看在眼里,纷纷找林乔木去求情,希望给他一个机会。

不出所有人意外,栗战完美地完成了任务!

这两天高强度的训练不仅没让栗战疲于应对,反而让他的目光坚毅起来,动作也不再像之前一般敷衍了事,而是处处充满了力量与坚定。

林乔木全程盯着栗战的动作和表情看,末了凑到正整理国旗的方祁身前,感慨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栗战这小子有潜力!要是真能将他留下来就好了。”

方祁将国旗叠好端于胸前,没有反对。他看了眼被一群国护女队员围着的栗战,快速道:“我丑话说在前,真要留下他不要放我队里,这种刺儿头我不收。”说罢不待口号便踢腿而出,正正冲着林乔木而去。

林乔木怪叫一声躲开,保住了自己脆弱的膝盖。他向前几步跟上方祁,不怀好意道:“你就是死鸭子嘴硬!看到比你还厉害的酸了吧?”

方祁没搭理他,径直走向旗杆,落地掷地有声。

训练总结的时候栗战主动请缨,希望队长能给自己一个叠旗、交接的机会。

林乔木早有此意,左右不见人反对干脆答应了下来,也算是对学校、对栗战有个交代。然而栗战不知道抽哪门子风,林乔木答应了之后仍旧不归队,反而直勾勾盯着方祁看。

气氛一下不对劲起来,国护队员们面面相觑,有几个想将栗战拉回队伍中,着急担心的神色肉眼可见。

方祁在一众担心、催促的目光中思考了将近一分钟,最后对栗战道:“只要明天的彩排不出错,我允许了。”

这个机会,总算是没有白给。

在听到方祁妥协的那一刻,栗战眼中的紧张骤然被狂喜取代了,他跳起来握了下拳,然后甚是挑衅地对着方祁微抬头,露出了一个没有藏好兴奋的蔑视眼神,施施然回到了队伍。

方祁:“……”不生气不生气……不和熊孩子一般见识!

连续这么多天的高温,彩排那天天气突然凉快起来。国护表演方队的人早早到达操场,站了半个小时的军姿后终于等来了仪仗服和模型枪。

校学生会志愿者部的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辆电动三轮车,浩浩荡荡载着一车的东西停在主席台前,志愿者带着黑墨镜一手扶车把,颇有种大佬巡街的感觉。

国护队员们纷纷找到适合自己尺寸的仪仗服穿戴好,唯有栗战站在车前没动。

“怎么亲自送过来了?”栗战好像很久不见乔雨欣了,她比之前更苗条,脸上化了淡妆,一头大波浪被束成马尾,整个人看起来安静了不少。

乔雨欣对他露出一个笑,伸手将她手边的一套仪仗服递给栗战:“喏,这是你的型号。”

栗战接过衣服但没穿,刚要说谢谢,乔雨欣立刻又补充道:“我问过了,你们校旗的旗手就是白色的衣服,你直接换上就行。”

栗战只好干巴巴说了句谢谢去后台换衣服,身后的乔雨欣肉眼可见地神情失落下去。

彩排会有不少校领导来看,无论是国旗护卫队还是校学生会都不敢马虎,两方互相配合,并调动锦城大学志愿者协会的人过来帮忙,一分一秒都不敢放松,生怕哪里会出现差错。

栗战见到乔雨欣的那点尴尬很快因为纯白挺括的仪仗服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仔细又小心地穿戴好,见左右没人,在后台一面全身镜前做了一件让他感到非常羞耻的事情。

他严肃地敬了一个军礼。

穿上这身军装的那一刹那,栗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镜子里的人黑了瘦了,但是更精神了。

他甚至有些期待,如果能一直这样穿下去也不错?

彩排一共进行了两次,栗战的表现皆是分毫不错,稳稳当当走下来了全程,赢得了“雷神刘”毫不吝啬的称赞。距离正式汇演还有最后一天,国护队终于舍得给参加汇演的新生们放了一次假。

最近十几天栗战晚上一直在训练,这下陡然轻松下来竟然还有点迷茫,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他和贾斯汀出去吃了一顿烤肉,没敢喝酒,不到七点又回到了学校。

两人顺着学校东门的那条路漫无目的地走,栗战突然想起栗苒苒的事,用力勾住贾斯汀的脖子警告他:“你追栗苒苒,老子答应是答应了,但你若是敢强迫她,我卸了你的胳膊腿信不信?”

贾斯汀艰难地掰着栗战钢筋一般坚硬的小臂,因为喘不过气憋得脸色涨红,断断续续道:“不、不会的……我尊、尊重Venus,不会为难她!咳咳……”

在非人的压迫下,贾斯汀终于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空旷寂静的校园内荡起一圈诡异的回声。栗战松开对他的桎梏将他推开,双手枕于脑后看着微黄的路灯,有些惆怅。

栗苒苒长大了,小时候那个买包辣条都要问问自己买什么口味的小姑娘也要和别的男人谈恋爱了,她会有人追、会有人疼,甚至将来会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有属于自己的家庭。

栗战对此很是不舒服,他不能想象古灵精怪的栗苒苒对着其他男人撒娇的情形,想到这便嫉妒地发狂——他的妹妹,一直以来无比信赖自己的同胞妹妹,要去依偎别的男人了。

这是好事。栗战反反复复告诉自己,拼命压下心里汹涌的不适感。

他想了很久,相比于其他不怀好意的人来说,头脑简单、四肢也简单的贾斯汀倒像是一个不错的妹夫——如果贾斯汀真的有这个本事的话——万一自己妹妹受了委屈,不用自己出手,栗苒苒自己就能动手了结了他!

正傻头傻脑跟在栗战身后的贾斯汀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禁不住嘟囔了一句洋文,拢了拢自己的衣服……

两人不约而同地沿着路走到了体育场,赫然发现国护队的人居然还在训练。

贾斯汀一见栗苒苒便想扑上去喊女神,被栗战一胳膊肘砸在肚子上,差点将刚刚吃进去的烤肉都吐出来。

栗苒苒是军体拳方队的队长,同时也是抬国旗的四位旗手之一。她白天会盯着军体拳方队训练,到了晚上才会和其他人一起联排,又加上她脚上有伤,这段时间异常辛苦。

栗战双手撑住铁围栏,担心地看着栗苒苒受伤的那只脚踝。晚风阵阵,拂乱了栗苒苒耳边一缕碎发。栗战突然发现,栗苒苒已经很久没有剪头发了,干净利落的短发就快要齐肩了。

他正出神,忽然从体育场里传来一声响亮异常且穿透力极强的口号声,下意识往主席台前看去。

“标兵——就位!”

林乔木作为总指挥,站到了主席台上,每一名国护队员的动作都被他尽收眼底。

栗战抬旗的位置被另外的国护队员补上了,栗战眼见栗苒苒坚定地绕场一周,所有人神情肃穆动作有力,整个操场内全部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混合着秋天独有的昆虫杂鸣声,一下一下,让人心生敬畏。

栗苒苒叠好国.旗,交给了三位升旗手最中间的方祁。

方祁三人带着国旗一步步走向操场一角,即使在黑暗中仍然准确而快速地绑好了国.旗,两位护旗手持56式步枪模型站在一旁,方祁准备好即将升旗的姿势,微微抬头,露出一段流畅的下颌线。

一切归于寂静,连鸟鸣虫叫声都远去了。

栗战盯着黑暗中模糊成一片的方祁的背影,白手套异常醒目纯洁,仪仗服挺括笔直。他突然好像明白为什么这群人会不计时间、不图报酬地将全部精力放在国旗护卫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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