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战听这话忽而就恼了。
虽然两人经常拌嘴，但好歹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了将近一个月，方祁有必要摆出这么一幅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么？
自己又没求他走后门，摆出一幅死人脸给谁看？
栗战简直想把考核表一巴掌呼他脸上，不过好歹压住了火，没好气道：“栗战。方大队长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忘了？咱可是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呢！”
老阴阳人·栗战却并没有得到方祁的回应，方祁只是象征性地对照了一下实习队员的照片，便递给了他一块布，蒙眼睛用的。
栗战很是嫌弃地瞥了一眼那汗涔涔的布条，啧了一声挑眉：“队长啊，这布挤出来的汗都能淹死一头大象了，咱能换换么？不然我怕我还没开始考核就吐在这里。”
方祁：“……”
他手一顿，给栗战拿了块新的毛巾，还没拆封。
栗战大爷这才满意了，接过毛巾嬉皮笑脸地敬了个礼，随后系在了脑袋上。
眼睛被蒙上的那刻栗战一下有点慌了，久违的没着没落的感觉从四面八方袭来，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接着便感觉有人扯了他一下胳膊。
这人带着他往前走，一句话没说，栗战一下子就知道他是方祁，没有为什么。
果不其然，这人在把栗战带到指定位置后松开手，在他不远不近的地方说：“一个袜子随便乱扔的人竟然有洁癖？不过就算再喜欢这毛巾，也不用这么急切就戴上，不然别人会以为国护考核来了个傻大个。”
栗战闻言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然而此刻已经骑虎难下，干脆破罐子破摔，粗声粗气地说：“傻大个看不见路，往哪走？”
身边很快传来一声低笑，方祁掰着他的肩膀转了一个角度，在他肩上拍了两下：“看来还不算真傻，考核开始了。”
栗战：“……”艹，这小白脸还真算计老子了！
栗战眼前一片黑，眼睛看不见了便觉得什么都不可靠，下意识看向方祁脚步离开的方向。
方祁的声音很快传来：“抬头挺胸向前看！立——正！向左转！”
转向跨立连开胃菜都算不上，栗战没放在心上，关键是蒙上眼睛后一切方向参照都不见了，他担心的是自己最后站定的方向发生偏移。
“稍息，立正！齐步走！”
栗战只能凭借方祁声音传来的方向推断自己大致方向是没错了，这种情况如果是别人的话考核基本能确定过关了，但自己的考核队长是方祁，他还真是没底。
心里没底脚下便容易飘，方祁看出栗战紧张了，转着笔认真看他脚底的动作。
林乔木就在他身后，将一块毛巾搭在方祁脖子上。
“你毛巾呢？言泽没给你？”
考核真正辛苦的是队长，在炎炎夏日下一站就是一两个小时，林乔木用自己的小金库给队长和正式队员买了水和毛巾，东西不贵，但是份心意。
林乔木没得到回答啧了声，正准备看一眼栗战的考核表，却发现方祁手里这张就是栗战的。林乔木抬头看向栗战，好么，毛巾找到了。
栗战已经从齐步踢到正步了，动作真是没话说，只是方向感差了点，偏离石砖缝了。
林乔木撞了下方祁的肩膀：“差不多行了，这小子够可以了，新生方队你也看了，他就是这一届新生的旗手，错不了。你那点心思收收吧，跟谁欠了你八百万似的。专科怎么了？你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你看不顺眼的人吧？再说了，人家也没把你怎么着啊，不就是踢正步歪了一点？你——”
方祁突然收起了考核表，道：“没歪。”
正准备苦口婆心劝这死心眼的林乔木一愣：“什么？”
方祁将脖子上的毛巾扔回林乔木肩上，道：“我临时加了蒙眼转向，他踢正步的方向一开始就是偏的。”说罢在考核表上打了个对钩，将考核表扔给了林乔木。
“别把你抹布挂我脖子上，脏。”
林乔木：“……嘿，你这是跟大队长说话的态度？臭小子……”
林乔木一边走一边看了眼考核表，便见考核表上发展方向一栏，方祁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大字——“升旗手”。
林乔木笑呵呵屈指弹了弹了下表格，乐道：“这就叫口嫌体正直。”
栗战摘下毛巾后看到自己站的地方距离地砖线得有三四米，登时心凉了半截——果真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他好不容易认真一次，就换来这么个结果？
方祁不得笑死他？
“栗战。”
栗战下意识立正站好：“到！”
方祁：“伤感完了？抹干净眼泪过来拿你的考核表。”
栗战：“……”
他现在脸上有点热。真是稀奇事，他好久没有这么丢人过了，臊得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撞墙——叽叽歪歪了一个月说找人家麻烦，结果最后连人家大门都没进去。
栗战臊眉耷拉眼地扯了自己的表格就走，头都没敢抬，身后却传来方祁不耐烦的声音：“啧，往哪去？”
栗战头也没回：“找个角落伤春悲秋。”
方祁：“……别怪我没提醒你，笔试半小时后开始，不参加笔试的一律除名。”
栗战闻言猛地顿住，唰地拿起考核表，便见自己考核表上赫然写着“项目考核通过”！
栗战看向方祁，便见方祁好整以暇交叠起双臂，说：“怎么，你还怕被穿小鞋？我以为你这种人天不怕地不怕呢。”
别人考核通过恨不能过来抱着队长亲一口，栗战在太阳底下暴晒了一个月换来这么薄薄一张纸，说不激动必定不可能，但他心情又和别人不一样。
方祁刚才说错了，他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给他穿小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栗战看着方祁被晒得通红的脸，以及他身后笑眯眯看着自己的林乔木，突然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想报复方祁了。
方祁：“走不走？故意耽误考核取消考核成绩。”
栗战：“……”他娘的刚才的一丝丝感动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他转身要走发现毛巾还挂在脖子上，扯下来想扔给方祁，却见方祁异常嫌弃地一摆手，道：“全是汗，自己留着珍藏吧。”
栗战：“……”
通过了项目考核便是大半个身子都进了国护的大门了，栗苒苒忙完才来恭喜栗战，接下来的笔试栗战更是以第二的成绩顺利通过。
不过让栗战感到郁闷的是，第一也是唯一一个满分的人是秦宇宁。
秦宇宁从他身边路过的空气都在告诉栗战，他怀疑栗战走后门了。
栗战火大却也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方祁把第一名叫了出去。
国护队指导员刘徐强正好路过图书馆，便看了一会考核，把秦宇宁叫出来是想让他在新生入队仪式上代表发言，秦宇宁自然不会拒绝，听到自己作为代表的那刻眼睛都亮了起来。
林乔木被他的反应逗乐了，以前的那点不愉快很快被他忘到了脑后，勾着秦宇宁的脖子让他好好准备，说不定能捕获不少国护女队员的芳心。
刘徐强闻言抬手在林乔木后脑勺打了一下，打得林乔木嗷嗷叫：“整天没个正型！对了方祁，我刚才看见你单独给一个新生加项目了，那小子身板不错啊，腰杆直。他平常表现怎么样？”
方祁还没说话，正捂着脑袋哭诉的林乔木一掌将他推开了，笑眯眯对刘徐强道：“老师，那小子平常表现非常非常棒！真的，完全是下一任旗手的好苗子！他们这一届新生也就栗战能挑起国护门面担当的大旗了，毕竟人长得帅，到哪都吃香！”
刘徐强白了他一眼，大掌将林乔木的脑袋扒拉开，问方祁：“真的？”
从刘徐强一贯的处事风格就不难看出，他并不喜欢太另类的学生，方祁今天的一句话严重了可能会直接导致栗战退队。
方祁自然也知道其中利害，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在方祁顿住的几秒钟内，林乔木真是在心里为栗战捏了一把汗。
好在方祁只是波澜不惊道：“是，他的训练项目各科都是第一，就是人有点脾气，有个性。”
刘徐强不甚在意：“这都小事，关键是他的态度得摆正。训练态度怎么样？”
林乔木、方祁：“……”他们担心的就是这个。
栗战为什么进到国护林乔木和方祁心知肚明，万一什么时候需要栗战上场可他这个不确定分子突然炸了，那到时候可真没法收场。
刘徐强见他们面露异色也没多说，只让他们再观察观察，毕竟挑几个最出色的队员着重培养是锦城大学国护队的老传统，这三四个人可是锦城大学国护队的门面，须得慎重。
一旁的秦宇宁目睹了全程，大队长和小队长对栗战的重视他全都看在心里，眼神晦暗。
临走前刘徐强又夸了秦宇宁几句，丝毫没注意到秦宇宁有些心不在焉。
“对了方祁，那个叫栗……栗什么的，新生训练时是哪个队的，谁的人？”
方祁闻言一噎，不情愿地干巴巴道：“一队，我的。”
刘徐强这下笑出了满脸褶子，连刚才的犹疑也一起不见了，他乐道：“那感情好啊，都老熟人，继续跟着你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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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029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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