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云开太了解夏翳明多疑的性格了,演出慌张的神色,好让夏翳明顺着疑虑除掉锦玉。
这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扳倒权徽意。
至于那只盅的碎片,她藏在了一边架子的机关盒中,没有特殊的开启方法,根本看不见藏在里面的瓷片,侍卫自然找不到。
“你的手很凉。”
夏翳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她的掌心,巫云开听着外面凄厉的惨叫,镇了镇心神,抽回手道:“开春的早晨有点冷。”
宫人全部退下了,一边的老御医重新按上她的手腕诊脉,巫云开偏头,看见夏翳明的脸上还挂着刚刚那道五指印。
许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夏翳明也看下来,冷彻的眼眸对上她的,让她的心一颤。
巫云开瞬间避开了夏翳明的眼神。
御医们把完了脉,嘀嘀咕咕讨论好了一张药方给常弗,所有人便退下了,屋内只剩巫云开和夏翳明二人。
桌上还整整齐齐码着昨夜夏翳明命人送过来的伤药,巫云开知道夏翳明要问她,便先一步老实交代:“昨夜太累了。”
她的意思是她不是不想涂,只是没来得及。
夏翳明什么神情都没有,伸手拿了药,又将她扶起,道:“朕给你上药。”
“不用了,我自己来……”巫云开有点紧张,说着伸手去夺夏翳明手里的药瓶,又扯到腰间的烫伤,疼的一哆嗦,药瓶掉在了地上,骨碌碌滚到了榻边。
夏翳明眉头又皱起来了:“你在怕朕?”
巫云开垂着眼不敢说话。
她确实怕,很怕。
以前的她不敢表现出来,佯装讨好她,现在她不想帮权徽意,对夏翳明的所有抗拒和畏惧都呈现在脸上。
夏翳明去捡起了药瓶,然后身形一转压到了她面前,巫云开还没来得及后退,手腕已经被夏翳明如同提鸡仔一样抓起摁到头顶。
巫云开挣扎不开,夏翳明另一手就直接扒开了她的衣服,露出了白瘦的躯体和青色的肚兜。
她小腹上和衣服糊成一片的烫伤被撕的鲜血淋漓,巫云开疼的眼泪差点出来。
夏翳明又掰开她的腿去撩她的下摆,果不其然,大腿上都是烫伤的痕迹,在雪白的腿肉上很是扎眼。
“骗朕,嗯?”
夏翳明的尾音上扬,揪着巫云开的心一起上去了。她扭动了一下身体想逃离夏翳明的控制,奈何夏翳明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二人僵持不下之际,巫云开下意识狠狠踹了一下夏翳明的下腹,趁夏翳明吃痛的时候拔出自己的手,连滚带爬缩到了角落里。
————
今日大臣们上朝时,纷纷看到坐在龙椅上的夏翳明衣摆凌乱,脸色黑得像块煤炭,嘴角还隐隐约约有道烧红的指印。
天哪,哪个不要命的人在夏翳明脸上扇了一耳光?看上去下手还不轻,不知这人尸骨健在否……
听说夏翳明一早就处死了一个宫人,众人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个个站在殿下静若寒蝉。
夏翳明的下腹还隐隐作痛,他支着头思考巫云开为何突然对他一反常态。
他怎会看不出巫云开借刀杀人之意,该杀也杀了,怎的还生气?
是他太凶了吗?他应该没有随便发脾气吧?他不过是想看看巫云开的伤势,烫伤了也不知道处理一下……
等会还是让御医弄个烫伤药送过去。不,让常弗亲自送,免得混了谁的眼线……
“圣上……”
耳边,常弗小声提醒她。夏翳明这才回过神,声音沉沉,带着不悦:“何事?”
户部尚书秦大人一愣,这才知道夏翳明根本没有把他刚刚的一番慷慨陈词和痛哭流涕听进去,脸色像块紫猪肝,又敢怒不敢言,只得重复一遍:“圣上,昨夜惊闻小女的事,老臣一宿未合眼,天还未熹便着急忙慌地赶来了——”
“有什么事爱卿改日上个折子说,今日早朝便到这里。”夏翳明还在想巫云开腰间的烫伤,不耐烦地打断秦大人的话,起身退朝。
秦大人瞪着眼抬头,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夏翳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大殿上。
改日上折子,他女儿淑妃可不知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秦大人颓然跪在地上,不过一夜而已,身形像老了十岁。
————
巫云开坐在床边,被夏翳明扒开的衣服早已整理好,只是伤口更疼了。她脸上还因风寒有些发烫,苍白的脸颊上浮着红晕。
夏翳明怎么知道自己在骗他?
巫云开握着药瓶,然后松手,那个药瓶便如同刚才一样骨碌碌滚远,她弯腰去捡,却发现自己脚边有个浅浅的凹痕。
这是昨夜祥云盅摔碎的地方,那盅太重,竟把那白木地板砸出了个坑,一点未能打扫干净的瓷器碎末残留在凹痕中,因日光折射出亮点。
若是不仔细看未必能发现,更别提昨晚昏暗的烛火。
“娘娘……”秋水站早巫云开边上,她方才不知道房内发生了什么,端上了御医熬好送过来的药:“还是先把药喝了罢。”
巫云开看了那碗黑乎乎的药两眼,瘪了嘴。
她不喜欢喝药,更怕碗下又突然出现字条,便把那药推远了,道:“我还不太想喝。”
巫云开踢了夏翳明一脚后,缩在角落里简直后悔死了,可她只敢小心地扒拉好衣服,细若蚊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若是往日,她根本不敢如此造次,就像之前夏翳明明知她腿间伤痕累累,还摁着她的肩头强迫她一般。
她尽力逆来顺受,夏翳明对她的态度却很惨烈。反倒是今日,夏翳明难得对她有着丝毫的容忍,不知是不是看在她风寒体虚的份上。
夏翳明最后还是将药瓶放回桌上,让她好生休息,便离开了。巫云开不知他心情是否算好,但至少在离开时不算坏。
祥云盅一事便算翻篇了。
屋外被杖毙的锦玉已经由两个侍卫拖了下去,其余的宫人收拾了一翻院内的狼藉,巫云开站在门后,恰能听到她们的低声谈话。
幸得巫云开对蕉鹿殿里的宫人管教不严,才能偷偷听到她们干活时的聊天。
“刚刚贵妃娘娘那一巴掌……,真是吓死我了。”
“就是啊,我差点以为圣上要把我们这些人的眼珠子挖出来。”
“说来圣上对贵妃娘娘的恩宠真是无人能及,后宫独一份呢,刚刚吓得我还以为要陪葬了。”
“谁知贵妃娘娘有什么法子圈住圣上的心,咱做宫女的最好不要多嘴!”
“啊是是是,多谢碧池姐姐提醒。”
“说来昨夜我见常公公领着一大批侍卫去了淑妃娘娘那,随后淑妃娘娘便被押入了天牢,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淑妃,巫云开的心便提了起来,可是那边的声音好像小了点,她便紧紧贴在门缝处,好在还能听得到个大概。
“……我听一个侍卫说,淑妃私吞各宫俸禄和赏赐,被圣上查到了。”
“私吞?!”
“……常公公昨夜在淑妃宫中搜查到了好多银子,有这个数。”
“天哪!”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外面的宫女突然就不说话了,巫云开正觉奇怪,打算从门缝看看是怎么回事,门却忽然被人打开了,她一个没站稳,又被一只手揽进了怀里。
扑鼻而来的是淡淡的沉香气,清冽气息幽幽而上,说不出的好闻。巫云开一怔愣,瞬间知道了这身体的主人。
“你在做什么?”
耳边夏翳明懒懒问她,巫云开于是慌张地从夏翳明怀中后退两步,道:“我……”
她还没说完,夏翳明便看到站在一边端着药的秋水,又道:“把药喝了。”
巫云开不敢不听话,乖乖接过秋水端来的碗一口喝下,苦得她直皱眉挤眼。
嘴里忽然被塞进了一颗蜜枣,巫云开的腮帮鼓鼓的,一时错愕地看向给她蜜枣的人,只见夏翳明已经走到了她的床边坐下,道:“你过来。”
巫云开不知夏翳明要干什么,只觉蜜枣把药汤的苦涩全部冲淡了。虽然很怕夏翳明,但她还是看在蜜枣的份上听话走去。
夏翳明又去扒她的衣服,巫云开立刻扯着自己的衣服不给她扒,夏翳明便晃了晃手中的白玉瓷瓶:“给你上药。”
巫云开犹豫片刻,忐忑地将手放开了。
比起刚刚粗暴地扒开她的衣服,夏翳明这次下手温柔多了。
她腰间的烫伤略显狰狞,巫云开见夏翳明看到这伤口就皱眉,然后小心地将药膏擦在上面,生怕多用一点力道。
巫云开站在夏翳明跟前,低头能见她飞扬的剑眉和额头渗出的一点点细密的汗珠。
其实夏翳明这张脸不发怒的时候还是很好看的,至少现在在她眼里,比权徽意好看多了。
夏翳明又给她的腰处小心地覆上纱布。巫云开见她一停手,立刻把衣服拉好,退后两步。
“谢圣上。”
巫云开咬着唇,又道:“腿上的伤我自己来便好,圣上政务繁忙,不敢妄加劳烦。”
夏翳明仿佛一副吃瘪的神情,不情愿的将药瓶塞到她手里,站起身理了理衣摆。
“朕过两日出宫一趟,你若愿意便随朕一起去。”
出宫?!
她连忙点点头。
巫云开自然愿意到不行。上一世夏翳明出宫时她还在昏迷,知道后失望了好久。宫中着实无聊,若是能出去透透气自然好。
夏翳明见她忽然间雀跃起来,脸色有些不悦:“出个宫那么高兴,朕给你上药却不高兴?”
巫云开的心跳的快了些,她感觉夏翳明好像又得发飙,扯着嘴角退了两步:“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翳明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形一下遮住巫云开的视线,巫云开节节后退,不过三两步就退到墙根,她看见夏翳明的眼眸微眯,深褐色的眸子闪动着轻微的怒意:“还是说,让你高兴的不是与朕出宫,而是能见到宫外的某个人?”
某个人?权徽意?
巫云开眼底闪过一丝厌恶,道:“我没有——”
夏翳明早等不及她的回答,低头咬上她的颈侧。巫云开吃痛,低低呼了一声,试图去推开夏翳明的桎梏,却适得其反,在怒气中的夏翳明手中的力道几乎能把她的手腕捏碎。
颈侧的钝痛让她觉得夏翳明的牙已经咬开了她的皮肉,她一时弄不清刚才还算温和的人是谁。疼痛让她的嗓音颤抖:“疼……”
带着哭腔的语调总算唤回了夏翳明的理智,他松了力道,又吻了吻刚刚咬过的地方,目光沉沉地低头看向她。
巫云开一手捂住颈侧,眼中湿漉漉一片:“你若不愿意,我不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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