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闫厉将面前的一沓资料缓缓推到李波面前，“李先生，仔细看看吧！”
李波狐疑翻动着资料：“这些资料我不是看过了吗？别墅是凶宅，所以才卖这么便宜。”
闫厉微微眯起眼睛：“明湾花城确实有一幢别墅曾经发生过跳楼事件。”他停顿了一下， “但不是你买的那幢。”
李波怔怔地看着闫厉，“这是什么意思？”
闫厉声音冷得如同锋利的刀刃：“意思就是那幢别墅价格低的原因不是因为是凶宅，而是有人暗中操作，而这个人可能就是孙达利。所以它根本不是你买的，而是孙达利买来送给李宏美的。”
李波面露震惊，似乎不知道如何解读闫厉的话。
看到李波的反应，闫厉相信他对别墅的事情可能并不知情，但这并不能排除他早就知道李宏美出轨的事情。
“你说你之前并不知道李宏美出轨，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要去亲子鉴定中心——” 闫厉的语气平淡无奇，但仿佛一把无形的刀，慢慢剖开李波心底的防线。
李波倏然抬起了头，满脸震惊地看着闫厉。
闫厉拿出平板，点开了李娜给的视频，“看看这个吧。”
看完视频，李波低下了头，仿佛在思考着如何回答闫厉的问题。没多久，他抬起头，缓缓开口道：“是，我知道她出轨……其实，在十几年前，我就撞见过他们在一起。”
闫厉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直直地盯着对方，声音冷硬而低沉：“你为什么要撒谎？还有，李嘉庭知道他妈妈出轨和自己有可能不是你亲生的吗？”
李波苦笑了一下，声音低沉而沙哑：“我撒谎是因为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主动承认。嘉庭他知道李宏美出轨但是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世。”
闫厉的眼神微微眯起，语气中透着怀疑：“你为什么不选择离婚？”
李波深吸了一口气，“她跟我说，那是个错误，她不会再犯了。我想给她一次机会，给我们这个家一次机会，我选择了相信她。”
闫厉盯着李波，咄咄逼人道：“可是她并没有信守承偌，之后还是继续和孙达利交往。这些你都知道吧？”
李波低下了头，审讯室里一片寂静，许久，他抬起头叹了一口气，“是，我知道……我知道他们一直都有联系，只是……我不想让我们的家就这么散了。” 李波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后来，我的工作升职加薪都很顺利，我安慰自己，也许这样也不错。”
李波的自白让空气变得沉重。闫厉默默地看着他，眼中既有同情，又带着审视。
“在十几年前你就发现了李宏美的出轨，而你在半年前才想起做亲子鉴定。这是为什么？”
“说实话，我之前没有怀疑过。”李波似乎陷入了回忆中，“但是有一天，我去补习中心接嘉庭，听到前台的小姑娘在背后议论嘉庭和我长的不像。后来又有一天，我在看电视，演的正是《甄嬛传》，甄嬛的早产的孩子不是皇帝亲生的。那一刻，我心里突然一震，想起了李嘉庭早产的事。”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然后我开始怀疑，嘉庭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
李波的回答让闫厉觉着李波的怀疑毫无由来却又合情合理。
“在亲子鉴定中心，你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开车走了，你接的是谁的电话？能告诉我们吗？”
李波双手握紧，目光飘忽不定，嘴唇微微颤抖：“不记得了。”
闫厉轻轻敲打着桌面，声音在审讯室中显得格外清晰而压迫：“打那个电话的人是陈丽陈老师，对吗？”
李波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闫厉继续问，语气不急不缓，却透着一股寒意：“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李波咬紧牙关，试图压下心中的不安，反问道：“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他的语调试图显得镇定，但颤抖的尾音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闫厉好似没有听到李波的反问，自顾自说道：“她没有在补习班，也没有在家，最重要的是——她的所有东西都不见了，她跑了。”
李波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双手下意识地攥紧到颤抖，甚至指节都泛着白色。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闫厉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李波，仿佛要将他压垮。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江城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沓照片，递给了闫厉：“吴钟让我交给你的。”
闫厉接过照片，快速翻看了一下，对照片的内容并没有感到意外。他随即把照片推到李波面前，“你还不说实话吗？”
李波低头看向照片，瞳孔猛地收缩。照片中，陈丽挽着他的手臂，两人亲密地走在商场里，笑容自然，仿佛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情侣。
他盯着照片，呼吸开始急促，几乎可以听到他压抑的喘息声。他的手轻轻颤抖，似乎想拿起照片，却又不敢碰触。
审讯室里一片寂静，只有李波的急促呼吸声回荡。
闫厉看着他的反应，微微眯了眯眼，语气平静：“所以，你打算继续瞒下去吗？”
李波的嘴唇微微张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像是陷入了一场艰难的心理搏斗，脸上的神色复杂得难以形容。
就在闫厉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李波终于抬起头，声音沙哑破碎，却异常清晰：“陈丽是……我的女朋友……”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一年前，那时候她刚到补习中心兼职做老师，我经常接送嘉庭，就这样熟悉了起来，然后就在一起了。”李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和她在一起后，我才意识到，原来我也可以拥有真正的幸福。她温柔、善良，体贴……她让我重新看到了生活的希望。”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闫厉沉默了一瞬，目光微微下沉，看样子，李波是真的喜欢这个陈丽。
“你知道这个陈丽一直在隐瞒身份吗？” 闫厉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叩动，节奏缓慢而有力。
李波愣了一瞬，怔怔地看着闫厉，仿佛听不懂这句话的含义，眼神中充满困惑：“什么意思？”
闫厉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冷静而无情：“我们调查了一下这个‘陈丽’的履历，发现她根本就不是‘陈丽’，而是冒名顶替的。真正的陈丽是大学老师的女儿，从未去过补习中心兼职。”
李波的身体猛然僵住，像是被雷击了一般，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发颤：“这是什么意思？”
闫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缓缓说道：“意思就是，这个‘陈丽’一直在骗你。她接近你，很可能另有目的——虽然我们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
话音刚落，李波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他浑身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双手死死地握在一起。
“这……不可能。”他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得像是在喃喃自语，“她不会骗我……她为什么要骗我？”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和“陈丽”在一起的片段，每一个都曾让他感到幸福，但如今，却变成了一根根刺，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闫厉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声音依旧冷静：“在亲子鉴定中心的那通电话里，她到底说了什么？”
李波的神情像是被什么激发了一样，他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带着一丝急切和不容置疑的炙热，“孩子，她说……她怀孕了。她怀了我的孩子！”声音中透着一种近乎执拗的情感，仿佛这句话能让一切欺骗都得到原谅。
闫厉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多了几分审视：“她说她怀孕了？”
“是的，”李波抬起头，声音微微颤抖，却透着一丝执拗的希望，“她怀了属于我的孩子……我看到了孕检报告。”他声音中的那丝希望格外明显，像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闫厉定定地看着李波，“单就陈丽假冒别人身份这一点，她的话并不可信。”
闫厉继续道：“所以你为了这个不知道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孩子杀了李宏美？这样你就可以继承那幢别墅，然后和陈丽组成一个美满的家庭。”
李波猛然抬起头，眼神慌乱无比，“没有，我没有，你们警察办案是要讲证据的！”
闫厉微微俯身，靠近他，目光犀利得像是要穿透李波的内心，“李波。你真的以为自己能瞒得住？纸是包不住火的。”
李波的身体明显颤了一下，声音带着明显的发颤：“我没有……”
闫厉冷眼旁观，敏锐地捕捉到了李波的每一个微小反应，他知道对方已经被逼到了临界点，只要再多施加一点压力，他就会说出更多的东西。
眼看着胜利近在咫尺，就在这时，李波的眼神突然一变，眼中的惊慌和无助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和决绝的光芒，“我没有，你们没有证据！”
闫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无法理解李波态度的突然转变，原本慌乱的情绪似乎在瞬间被一种强烈的防御机制所替代。这让审讯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也更加难以问出实质性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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