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二天去俱乐部，蒋添记着要去海洋馆应聘兼职，和林兆平换了两节课，将下午六点后的时间空了出来。
一到点，他难得早离开了，其他教练们纷纷揶揄起来，小蒋也会早退了呀！
落日海是闻名遐迩的景区，日落起始，沙滩被余晖覆盖成一片绯红，游客就渐渐多了起来，一直持续到凌晨。
赶上这几天格外晴朗的时候，还能看到日月交替的景致，整片海面上倒映出日落月升的光辉，美不胜收。
这会儿日头刚开始西坠，游客们已经三五成群结伴过来，蒋添在各种热闹声里顺着海岸线，往东再行没多远，就能看到一座占地面积宽阔的弧形建筑，建筑顶部矗立着只出海的鲸鱼，欲要飞向天际。
那就是落日海洋馆了。
这趟面试比蒋添预想的顺利，申婉釉和另外两个负责人看到他，立马安排了个下水训练。
要是适应不了水下，也没有进行演出的必要了。
好在蒋添本就会游水，身体机能很好，稍微提点，就能举一反三，问题不大。
申婉釉抱着文件夹站在水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中修长的身体，泳动时紧实的肌肉若隐若现，抓人眼球得很。
等到他脑袋窜出水面，她才回过神，在文件夹上划了个“通过”。不敢想象，他要是穿上鱼尾，在碧蓝的水中徜徉，不知得有多漂亮。
申婉釉越想越满意，抿起嘴角，给林兆平发了条微信过去：【你介绍的这个小蒋真不错，说不定以后就是我们海洋馆的头牌了】
超越网球俱乐部林兆平：【？】
超越网球俱乐部林兆平：【你别用这种很奇怪的形容好不好！你们是正经单位啊！】
申婉釉乐出了声儿。
落日海洋馆的人鱼演出在周末，两天四场，不出申婉釉所料，蒋添第一周的首秀得到了一致好评，不少游客朋友在网上强推人鱼表演，海洋馆小火了一把。
蒋添打工进展如火如荼，姜余却有些烦。
换掉手机后，她的确是清净了两天，这些天手机接收到的，是一连三日的橙色高温预警，不厌其烦地通知市民朋友们减少外出。
她本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愈发觉得清市远不如宛城有趣，花花世界总是绚烂多彩。
她怕热，暂时也没什么事情做，连唐漫漫都在为了学业繁忙，她只能骚扰起蒋蜜来：“你怎么给我挑了个这么个地方，白天太热，一个人难熬，你弟也没在回来过……”
手机另一边传来紧锣密鼓的键盘敲击声，蒋蜜在办公，没说话。
姜余不满地嗯哼两声：“我最近是不是变丑了？身材走样了？”
“没有，姜大小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宛城没人能比得上你美。”蒋蜜怕大小姐闹脾气，抽空说。
话里的敷衍态度十足，但姜余很受用，眯着眼睛道：“那蒋添舍得把我丢在这儿，不看一眼？”
这时候蒋蜜的助理通知会议要开始了，蒋蜜可没有再继续哄大小姐的时间，沉默片刻后很认真建议：“要不我帮你拿回姜家，把你二叔赶下台。”
“嘶。”姜余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拒绝，她没有要回姜家的**。
姜家昨晚宛城顶级豪门之一，一代一代积累到如今，根基深厚，完全就是矗立在城市中的庞然大物。
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姜家人，自小就唯利是从，冷情薄性。
姜余成了个例外，放浪形骸，纵情声色，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她和姜家格格不入。
就算她被赶了出来，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攒下的身家足够她快活潇洒一辈子，疯了才会想回姜家受罪。
姜余从蒋蜜这个建议里听出了危险的气息，蒋总似乎真的在思量这件事的可行性。正逢这时新注册的微信上，备注“林霜婷”的好友发了条消息来，姜余用这做了借口：“不说了，我马上就有事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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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日落，海面的波涛荡漾着绯红的光亮，抓起一把细碎的沙子，都带着艳丽的颜色和白日的余温。
波光在海岸上摇摆不定，鳞次栉比颇具特色的各类商业小店，都有了属于落日浪漫的味道。
海岸一隅的嘉嘉咖啡厅外，红墙砖上爬满了翠绿苍劲的藤蔓，拱形木门上盘桓着灿烂向荣的朵朵蔷薇。
蔷薇花丛下，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姜余和林霜婷约好了在这里见面，推门进去，咖啡豆浓烈的醇香萦绕室内，因着没有营业，她很容易就看到临窗而坐的女人。
“来得正巧，现在是落日最美的时候。”林霜婷招呼她过去坐下，面前摆了一杯拿铁，两颗冰块在水中沉浮。
姜余抿了一小口，朝落地窗看去，金乌西垂，将坠于海面。
“我朋友要卖的咖啡厅就是这里了，怎么样？是不是从这里看出去的落日海，都比别的地方清楚？”林霜婷含着笑，也在看落日。
她是清市本地人，从小到大看过无数次落日，也看过大雨滂沱中的海洋，却怎么都看不够。
闲暇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坐在朋友这间咖啡厅临落地大窗的位置，一坐就是一下午，再惬意不过。
只是朋友准备移居国外，这咖啡厅也准备卖掉，在网上挂了很久都没售出去，毕竟店面位于景区最好的位置内，价钱不是人人都负担得起。
朋友已经在做亏本降价出售的打算了。
就在这时候，林霜婷在美容会所结识了姜余这个富婆，看起来有钱有空——于是试探性将咖啡厅推荐给了她。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没成想姜余一听，来了兴趣。
林霜婷在耳边说着咖啡厅的营业情况，陈词滥调，仿佛接手过后就能马上大赚一笔。姜余听得心不在焉，咖啡杯中的冰块只剩下了小小一片，杯面覆盖着密集的水珠，渗着凉意。
姜余撑着脑袋，打了个哈欠，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我不在乎赚不赚钱。”
她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好给清市这没劲儿的生活点缀上些色彩。
林霜婷尴尬地笑了笑，她不是正经中介，纯粹是给朋友推销，想不出太多劝买之词，无声叹了口气。
过了会子，没听到姜余说话，她顺着姜余的视线看出去，店外的夜色逐渐笼罩，半明半暗。夕阳从海面上落了下去，另一角上却有朦胧的一轮半圆月升了起来。
皎洁明亮，倒影在绯红的海面上，带着截然不同的温柔。
日月同辉，林霜婷不是第一回见了，每次都会被惊艳住，当然，每次清市都会凭借这种美景高登热搜。
她下意识说：“天气特别晴朗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因为这特别的景象，游客们不是在拍照就是在视频，欢快雀跃地奔跑在海岸上，像是自然赠予的美景，让他们忘记了一切酷热烦恼。
很热闹，姜余喜欢热闹。
她像是被热情与喜悦裹挟了，嘴角也掠起了弧度，忽的说：“叫你朋友来签合同吧。”
“哈？”
林霜婷一时没回过神，后知后觉才明白姜余说的意思，她懂事地没问为什么变了主意，退出咖啡厅给朋友打去电话。
可惜朋友已经抵达国外，无法分身回来签订合同，就把一切事宜交给了堂妹申婉釉处理。
堂妹就在海洋馆工作。
朋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林霜婷贴在耳边听，像是他还在身边一样。她说不清楚是不舍还是难过，到头来也没说出“祝你以后幸福平安”的客气话，只是仰起头笑着说：“那你走的真不是时候，今晚落日海又有日月同辉的景象了，比那年我们偷偷往海里扔漂流瓶时还要好看。”
漂流瓶里写了什么，大海也不知道。
海洋馆和咖啡厅不远，姜余和林霜婷等了不到二十分钟，申婉釉就到了，身上还穿着海洋馆的工作服。
一见到姜余眼睛都直了，差点脱口而出问她要不要来海洋馆当美人鱼。
幸亏她还没被美色冲昏头脑，知道这位千娇百媚的矜贵大美人是店面买家，不缺钱的主儿，哪儿能去给海洋馆做鱼？
合同里涉及交付日期，经营设备，转让费用等一系列问题，双方颇花费了一番功夫，姜余好歹出身商业大家，扫一两遍就能看出转让合同哪里不对。
等双方确定妥当时，已经十点过后，月亮高高悬挂在天上，遮挡的云层被风吹散开去，如绸的月光悄然轻抚整个城市。
热闹仍未消减。
申婉釉收起合同，对姜余露出了个大大的微笑，想起包里揣着的几张门票，便给姜余林霜婷一人塞了一张。
“这周天的票，要是有时间可以去海洋馆看看，最近我们的人鱼演出在网上挺火的。”
林霜婷想起来了：“我在网上还刷到过，颜值身材确实比之前要好，怪不得能小火一把。”
申婉釉与有荣焉挺了挺胸脯，她问起姜余：“姜余有没有看过人鱼演出？”
“看过其他地方的。”有男有女，美则美矣，却千篇一律。
尤其是那些男人鱼，她挑剔得厉害，看过几场后就失了兴趣，还不如她前面几任男友长得好看。
申婉釉看出姜余眼底的兴致缺缺，抿起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这儿的人鱼，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姜余掀起眼皮，狐疑看着申婉釉，这神态语气……怎么莫名像是某些不正经会所推荐男模的时候？
“你们海洋馆正不正经？”姜余忍不住问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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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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