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魂回千年前 二

载轩在屋里听着院子里的争吵,也听到了最后那句“自作孽,自作自受。”他有些云里雾里。

“难不成我是死了,这是在阎罗殿了?听着像是电视剧里的人说话似的,怎么回事呢?不明白,真是想不明白。那几天我肯定是烧糊涂了,才会做这些乱七八糟的梦来!”心里正想着,又听见刚刚那个男子气咻咻地进屋来,大概是手里抱了一些干柴,再次蹲在了地下往火盆里添柴火。过了一小会儿,火盆里爆出噼啪的燃烧声,火盆离着他大床不远的地方,热气慢慢散了过来。他感到露出的胳膊和脸有了些暖暖的意思。

“少爷,喝点水吗?”男子走到他的床边,俯下身来,把他露出的胳膊塞回到被窝里,轻声问道,宛然已经没有了怒气。

他张开嘴,想说话,但嗓子喑哑,几乎发不出什么声音来,只好微微点头,表示想喝水。

男子走到大床一旁靠近窗户的胡桃木色卧榻那儿,卧榻上铺着墨绿底绣着祥云纹的坐垫,中间放着一张半米大小的炕几,从炕几上的铜茶壶里倒了一杯水,那茶杯确是瓷的,十分精致小巧。

男子一手扶起载轩的脖颈,让他的头微靠在自己的臂弯里,另一手端起杯子喂他喝水。当他饮尽一杯后,嗓子也湿润多了,有了一点说话的气力,便说:“我还想喝水。”

接连喝了三四杯水,他才觉得舒服多了。男子把他的头放回枕头上,放回水杯,蹲身坐在了他大床前的脚踏上,很关切地问他:“少爷,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谢谢你,我好多了。”

“少爷,您可算醒过来了。前两天都要吓死我了,你连日的烧,嘴里直喊‘娘、娘’,赵太医居然还跟老爷说你不济事了呢。得亏着又请了王太医来,”男子把手伸到他的被窝里替他搓揉着胳膊,一边絮絮地说着,“王太医真的是妙手回春呢,少爷您自前夜昏过去再没醒过来,就剩下出的气了,王太医来了替你针了几下子,您便长吁一口气,又回转过来了。真真是太好了!”

“我昏过去好几天了?”载轩觉得眼皮沉得很,好像是有人缝上了上下眼睑一般难以睁开,从微弱的一丝光线里,他模模糊糊地见着一位黄瘦的少年,容长脸,小眼睛,挺立的鼻翼更显得两腮瘦薄,头发都攒在头顶,用蓝丝带扎起个髻来,还有些碎毛发在两鬓上,脸上一副高兴的神采。

“前夜里昏过去的,吓得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吗?”载轩虚弱地合上了眼。

“我吗?少爷您是烧糊涂了吧?我是您的贴身小厮——肖峰啊!”

“小厮是什么?”载轩对这些称呼真是匪夷所思。

“少爷,您刚醒过来,还是养养神吧,一会儿内库房的人抓了药,我就该服侍您喝药了。”说着,握了握他温热的手掌,“我知道您这些日子遭罪了,别胡思乱想了。”

“晓峰,你救了我是吗?”载轩握住肖峰即将撤走的手问。

“四少爷,我一个下人哪能救得了您呢?是老爷,老爷没有听赵太医的忙着张罗后事,虽然贺小娘和大娘子都说······但是老爷还是下了拜帖,请了太医院之首王太医来为您诊治。是老爷救了您,您······等您好了,还是去向老爷认个错吧!”肖峰转而跪在脚踏上,言辞恳切地告诉他,然后也不等他说话,帮他掖好被角出去了。

载轩怎么也想不通,老爷是谁,他又是谁,什么贺小娘、大娘子,还有王太医,这都是些什么。他还停留在那个黑得等不到天明的长夜里,蜷缩在地下,痛苦地向母亲的遗像乞求,乞求给他条生路,乞求有人来救救他,他已痛不欲生,浑身就像是被锤头凿过一样瘫在那里,胃里像是刀绞,一阵一阵的疼痛袭来,使得他的冷汗浸透了内衣。

但他刚刚握过的手,是清清楚楚的告诉他,确是活着的;刚刚喝过的水,从干涸的嗓眼里一路流到胃里,也真真实实的告诉他,是活着的,这一切不是梦,不是虚假的。

但他又用右手去摸自己左臂上的伤疤时,又仿佛告诉他,这是梦,这并不是真的,因为那是一条光滑的、柔嫩的胳膊,上面连一处小伤痕都没有。怎么会呢?如果活着,自己被钢筋插穿的手臂怎会复原如初呢?尽管原来也曾幻想过,要是中秋那天没有出意外就好了,日子就那么过去,就像王敏一样麻木地活下去就好。但无数个夜晚,自己抚摸着左小臂上那条像蚯蚓一般粗细的鼓起的疤痕,就厌恶得不得了,恨不能用烙铁熨平它。

他又尝试着挪了挪腿和屁股,想换个姿势睡一会儿,但一动,尤其是左腿根那里扯痛扯痛的,连带着屁股,火辣辣的疼。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努力睁眼环顾了一周,眼前睡在一架梅花刻纹桃木踏步床上,床足有一米五宽,床头床尾各有两个木柜,类似现代的床头柜,但整体风格是古代的木刻床工艺,四面都有木刻梅花图案的栏板,有木制顶,一面靠墙,床头床尾处中间镂空,挂着两幔青绿绸帘,而露出的这一面两侧也各垂着两幔绸帘,用绳结绑在雕花栏板一侧。内屋也是古制建筑,拱脊瓦檐,木梁白壁,窗户在大床旁的南面,左手这扇开了一条缝,有木几卡着,下手是一方约两米长一米宽的罗汉床卧榻,上置着墨绿坐垫和倚靠枕,中间放着一个胡桃木色的炕几。

“天呐!我莫不是眼花?这是什么地方?如此雅致,可谓是枫香古色,电视剧里大概就是这样的吧?”他拿出胳膊来,看到自己穿着素色交领内衣,材质应该是绸缎?他吃了一惊,因为他知道绸缎可价值不菲,以前母亲买过一条真丝旗袍,花掉母亲好几节课代课费,母亲宝贝得不行,都不许他猴在她身上玩闹,生怕揉皱了。

“我穿越了?一定是这样!他们刚刚叫他‘四少爷’,那我是回到了前世?”载轩的心里乱成了麻,诸疑难释。

院子里又有人进来,听到刚刚那位大娘和一个姑娘的声音响起,“郑管家”“郑管家,我想调到芳霖阁的事儿怎么样啊?”“郑管家,老身我管这么大个院子,实在管不过来了。这不又缺炭火了?”

另一个中年男子的话音止住他们:“这七服药是口服的,这是外敷的。肖峰应该听到王太医的嘱咐了吧,好生看待四少爷。”说完踏着步子走了,理都没理那两个女人的纠缠。

肖峰接过药,向西面的小厨房走去,熬药去了。

杏萍仍和赖大娘两个人抱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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