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中餐一个是西餐,许小姐喜欢哪种?”谢砚宁说。

“中餐。”

谢砚宁一副惊讶模样,“许小姐和我口味一致。”

许唯笑着说:“这是标准回答吗?”

谢砚宁看了许唯一眼,意有所指地说:“我发现许小姐对我有敌意。”

许唯挑了下眉,“没有。”

“真的?”

“真的。”

两人又是心照不宣,就像在百川集团当着王经理的面说着半遮半掩的话那样,点到即止调节气氛,谁都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很奇怪,他们明明才认识四天,而且还有三岁的年龄差,却有着一种微妙的默契。

谢砚宁嘴角噙着笑,转了方向盘,一路往中餐厅开,路程比许唯想象得远一些,目的地是一家名叫秋居阁的中式餐厅,坐落在湖心,造型如苏式园林,很是雅致。

谢砚宁大概提前预订了,服务生领着他们进去。

谢砚宁给她介绍,“这里环境不错,菜品也还可以,正好现在也是最应景的季节,我就想着带许小姐来尝一尝,这里的醉蟹最出名。”

许唯走在谢砚宁身侧,随着谢砚宁的介绍望向两边鬼斧神工的青色湖石,他们穿过走廊,往亭台深处,愈发清幽。

其实许唯很久之前就来过这里,陪一个姓魏的老总一起,还听了昆曲。

是四年前的事了,那时许唯早早做了功课,一曲昆曲结束,她看似无意地说几句牡丹亭的词,客户很是欣赏,详谈过后,便让她和秘书联系。

那是许唯入行以来拿到的第一笔大单子。

这里的菜品好不好吃,许唯已经不记得了。有醉蟹这道菜吗?也没什么印象,她当时满心满眼只有工作。

“许小姐来过这里吗?”

许唯微怔,她若是说句“我来过这里”,听上去像是泼冷水。

于是她看着谢砚宁指向的风景,认真地点头,评价道:“没来过,环境确实很雅致。”

上台阶时谢砚宁虚扶了一下许唯的手肘,他说:“许小姐小心。”

日落昏黄的光从菱花形状的漏窗中洒进来,落在谢砚宁的肩上,许唯朝他笑了笑,道了声谢。

两人坐下来,谢砚宁让许唯点菜。

许唯也没有推拒,接过菜单看了看,点了招牌醉蟹、响油鳝丝和菌菇板栗鲜鸡汤,谢砚宁又添了一道松鼠桂鱼和清炒时蔬。

“这家的苏帮菜还算正宗。”谢砚宁合上菜单。

许唯笑了笑,“不正宗我也吃不出来。”

“许小姐吃过苏帮菜吗?”

“前几年因为工作去过一次苏州,吃过松鼠桂鱼,口味很甜,鱼肉炸得很酥脆,我还挺喜欢的,不过我同事觉得一顿下来没滋没味。”

“是,江南的菜样式繁杂,对烹饪要求很高,食材重在一个“鲜”字,就算赤油浓酱都不觉得腻,喜欢的人就会很喜欢。”

谢砚宁帮许唯倒了杯茶。

“看来谢总对美食很有研究。”

“研究算不上,只能说不学无术,游山玩水的本事还行。”谢砚宁斜倚着椅背,还是许唯最熟悉的那副闲散模样。

许唯笑道:“这话也太招人恨了。”

“其实桐江也有很多少有人知的好去处,许小姐以后要是有空了,我可以给许小姐推荐几家店。”

许唯看着茶杯里荡起的水纹,然后抬眸望向谢砚宁,说:“好啊。”

他们之间是可以谈“以后”的关系吗?

但愿只是客套话。

不多时,菜陆陆续续地上来,远处又有昆曲响起,许唯边吃边听。

一曲结束后,她咬了下筷根,开启话题:“下周二我就要去百川集团签合同了,上次多亏了谢总给我这个面子。”

“和我没有关系,许小姐的前期工作做得很到位,谈成合作也是理所当然。”

“其实能和百川集团的合作算是我今年计划里最重要的一项,前期确实做了很多准备,也有过不成功的心理预设,如果谢总那天不在,也许我软磨硬泡再来几趟也能把单子谈下来,但绝不会这么顺利轻松,总而言之,还是要说声谢谢的。”

“许小姐太客气了,那我也要谢谢许小姐。”

许唯露出不解的眼神。

“说实话,我口味偏甜,平时都找不到人陪我吃这苏帮菜,今天借着请许小姐的名义,才可以来这儿大快朵颐,避免了我一个人吃一份松鼠桂鱼时服务员投来异样的眼光,所以我也应该感谢许小姐。”

他说完之后笑了笑,然后喝了口茶,目光落在窗外的湖面。

月光映在湖上,偶有鱼跃的扑通声,也不显得嘈杂,反而让人心静。

许唯听得有些愣怔,她对谢砚宁的判断好像真的出现了失误,谢砚宁比她想象得成熟很多,松弛有礼。

她也有刻板印象,总觉得二十出头的男孩还是毛头小子,贪玩自大又轻佻。

谢砚宁很明显不是。

许唯思忖片刻,于是拿起茶杯,对谢砚宁说:“谢总,那就以茶代酒——”

话还没说完,谢砚宁就眯起眼睛,带着些许的抱怨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换称呼?”

“嗯?”

“一直许小姐谢总的,好生疏啊。”

他的语气很轻松,连抱怨里都没有责怪的意思,甚至有些亲昵的嗔怪。

许唯思考着她给谢砚宁“成熟”这个评价是否正确时,等陡然回过神时才发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上升到她无法控制的局面,因为谢砚宁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许唯拿不准谢砚宁的意思。

其实从相亲那天起算,她和谢砚宁不过才认识四天。

她不觉得以自己的长相,能吸引到谢砚宁这样的公子哥。

“不过是称呼,我觉得没什么。”许唯说。

谢砚宁略显遗憾,“那好吧。”

许唯还想说什么,却提不起力气,她不是分辨不出暧昧,只是不相信谢砚宁会对她产生兴趣,也许是一时好奇,许唯便随他。

吃到最后,谢砚宁又点了两份甜汤,瓷制的汤匙叮铃咣啷地响,遮掩了尴尬。

许唯吃完糯米小汤圆,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这时谢砚宁突然问她:“许小姐胳膊上的伤还疼吗?”

许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谢砚宁说:“那天在咖啡馆,你把胳膊垫在桌边以免那孩子磕到,应该留淤青了吧?”

许唯没想到谢砚宁当时注意到了,于是说:“哦,不严重的,已经没什么痕迹了。”

“我问的是还疼吗?”

“……还好。”

“怎么会不疼呢?”

许唯不理解谢砚宁的意思,她解释道:“只是撞了一下。”

疼是疼,但许唯一向很能忍疼,所以无所谓,她不明白谢砚宁为什么会在意这件事。

“许小姐,我觉得你很有趣。”谢砚宁说。

顶替相亲的前一天晚上,他被周暄一行人拉去喝酒,席间周暄又提出来掷骰子猜点数,输了罚酒,谢砚宁本就对这类游戏不热衷,几轮下来欠了七八杯,他不想喝,周暄趁机说:“这样吧,不喝也行,明天你帮我个忙,这酒我帮你喝。”

谢砚宁当时已经微醺,随意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周暄当了真,第二天电话轰炸地央求他兑现承诺。

谢砚宁只好开车过去,带着周家为严朝雨准备的小礼物。

第一眼见到许唯时他有些惊讶。

周暄说严朝雨二十四岁,是个娇纵的富家千金,很漂亮。

只一眼,谢砚宁就对许唯的身份生了疑。

许唯的五官并不多精致,初看时甚至可以说普通,但她凝神思索,用滴水不漏的俏皮话来调节气氛,亦或是利用暧昧关系达成目的时,她的五官就陡然变得生动,眸色闪烁着熠熠神采。

这让谢砚宁很意外。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每次他若无其事地打量许唯时,许唯总是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他的目光,然后以更轻松悠闲的姿态,反过来审视他,像是一种下意识的回击。

说她有攻击性,可当她听到谢砚宁也是冒名顶替,这场荒诞相亲可以提前结束时,也会发出很可爱的雀跃声。

说她可爱,胳膊狠狠撞在大理石桌边的尖角上,她能镇定自若一声不吭。

许唯身上的矛盾感很吸引人。

谢砚宁也是第一次,通过短短几面就对一个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他说:“许小姐,我觉得你很有趣。”

许唯却不满意谢砚宁的话,她微微后倚,脸色淡了淡。

她想说,谢总,有趣这个词并非在每个语境下都是褒义,而且我也不是你的研究对象。

但最后说出口的却变成一句很礼貌的:“是吗?谢总的评价也很有趣。”

一顿饭就这样结束。

离开前,谢砚宁去了一趟洗手间,正好有熟人走出来。

那人看到谢砚宁时便主动打招呼:“谢少,好久不见。”

谢砚宁擦着手,“好久不见。”

“刚刚您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到您了,没来得及打招呼,对了,谢少,您换秘书了?”

“什么?”

“和您一起进来的那位小姐不是您的秘书吗?”

“不是,是朋友。”

那人恍然,又说:“几年前我见过那位小姐,就在秋居阁,那时候她还像刚毕业的大学生,跟在嘉华的魏总后面,没现在这么落落大方。”

谢砚宁微顿,片刻后垂眸低笑:“是吗?”

真滴有人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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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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