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江琳给钱程打电话的时候,钱程正准备睡觉,江琳明显是喝多了,跟他简单说了一下情况,条理混乱、语气醉醺醺的,还说待会儿准备去ktv。
钱程对长盛工程的这个项目的项目经理和投标团队有印象,仔细想了想,找江琳要了地址,他怕江琳一个女孩子喝多了出什么事儿,现在在饭店里还好,之后去KTV恐怕不仅仅是唱歌,所以他打了车就赶了过去。
他快到的时候让江琳找借口出来,江琳说她在洗手间门口,钱程走到洗手间门口,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背影,他吸了口气,没说话,装作没认出来。
江琳扶着墙出来,看见钱程就跟看到了亲人一样,没站稳就往钱程身上栽,大喊着:“钱哥…”
钱程哭笑不得,接住江琳:“我打个车,你先回去。”他随即愣了一下,因为那个背对着他打电话的背影听见声音转了过来——是赵钧阳。
赵钧阳挂了电话走了过来,刚听见钱程声音的时候他差点儿把手机捏碎了,三年了,竟然在这么一个酒局上找到人了,从通过钱程回校宣讲开始知道钱程在京控集团做投资开始,他疯了一样想接京控上下游企业的外聘律师。
终于——等到了。
钱程扶着江琳想转身就走,但步子怎么也迈不开,就僵在原地。和三年前相比,赵钧阳更成熟了,没有太大的容貌变化,也没有啤酒肚什么的,身材保持得很好,扣子开了两颗,袖子也挽得随意,钱程想,赵钧阳今年30,现在应该…事业爱情双丰收了。
赵钧阳走了过来,钱程收回自己的眼神,盯着人看不太尊重,他们那么熟悉过……这样看又显得旧情未了,赵钧阳在江琳背后、钱程眼前站定,假装不认识地问道:“江经理,这是?”
钱程垂下眼睛,尽管不愿意见面的是自己,但听赵钧阳这么见外的问法又没理由地觉得委屈。此时江琳喝多了,也没感觉到有什么,撑着钱程的胳膊站稳,扭头看向赵钧阳,伸手介绍道:“钱哥,这是赵律师,刚帮我解了好多围。赵律,这是我领导,钱程。”
赵钧阳好像笑了一下,但不明显,钱程扶着站不稳的江琳,没有跟赵钧阳说话,低头跟江琳说:“行了,赶紧回家吧,车在外面。”
钱程没有问,什么都没说,没问怎么解的围,但他自己却忍不住地想,大概是喝了一些酒,但…赵钧阳的胃,钱程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他不应该关心的。
钱程到饭店门口把江琳送上出租车,记下了车牌号,嘱咐江琳给他发个消息。回到饭店,他发现赵钧阳在大厅静静地看着他,他也不知道说什么,问赵钧阳过得好还是不好都会太刻意了,而且无论好不好,他都会难过,于是他公事公办、十分客气地说道:“替小江谢谢赵律了。”
赵钧阳笑了一声,仔仔细细地看着钱程,瘦了很多,再瘦瘦就跟杆子一样了。钱程本来就不爱说话,现在应该更沉闷了,至少不会像以前一样扬着脸问他可不可以摸一下了。
赵钧阳按捺住内心把人扣下来,给一张纸和一支笔写这三年干什么去了的冲动,他想,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他继续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钱程感受到了赵钧阳的目光,硬着头皮没回答,他们分开后,一年毕业、一年外派、一年在京市,尽管现在说来轻松,但日子是按天过的,难过的时候恨不得一跃而下,但最终还是熬了过来,他没回答,抬脚往包厢走过去。
赵钧阳拽了一下钱程,说道:“你别进去了,进去还得多喝几杯,我直接跟他们说,我把江经理送走了就行。”他是长盛工程的外聘律师,虽然拿下这单生意耗费了蛮大心血的,但多少算是长盛工程的人,不至于为难他。
钱程低头看到赵钧阳中指戴着一枚戒指,白金的素戒,心顿了一下,伸手把赵钧阳的手掰开,说道:“没事,不合适。”他笑了笑,“谢谢赵律了。”
赵钧阳也没说什么,在钱程身后问:“怎么这么瘦了?”
“赵律也瘦了。”钱程说道,语气有几分敷衍,他想,怎么就这么巧,江琳出来的时候赵钧阳出来打电话。
钱程径自往前走,不愿多说什么,赵钧阳跟着钱程,在钱程身后默默打量着钱程,他其实没瘦,但钱程是真的瘦了挺多的,手腕的骨头都明显了很多,也没以前那么青涩了,轮廓分明显得人挺凌厉。
进包厢之前,赵钧阳加了份甜品,提拉米苏。再进去的时候,就看长盛工程的人让钱程喝酒,赵钧阳本想劝劝,但钱程没等赵钧阳开口,就先敬了一杯。
赵钧阳也来不及说,看钱程敬了一圈,他想,钱程还是那个钱程,在酒桌饭局上,钱程真的让人挑不出来错。他看钱程端着酒杯到自己面前,把自己桌上没动的西瓜汁倒进空杯子里递给钱程:“钱总,我胃不好,咱两就喝西瓜汁吧。”
钱程看着他,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接过来,两个人碰了杯,钱程说了些场面话,这酒局是京控集团请长盛工程来给子公司陪标,赵钧阳算是长盛工程的人,钱程于情于理都得敬。
赵钧阳没当众问钱程什么,看钱程喝完了西瓜汁,小声嘱咐道:“你喝慢点。”
钱程对上赵钧阳的眼睛,没多说什么,一圈喝了得有三四两,他才坐下。服务员进来上了甜品,钱程一看是提拉米苏,下意识看了一眼赵钧阳,赵钧阳也看着钱程。
赵钧阳眼神一直在钱程身上,他想看钱程吃不吃,换句话说,接受不接受他的道歉。钱程放下甜品叉,喝了口白开水,之后长盛工程的又来挨个敬钱程,毕竟钱程也算是京控集团的领导,虽然现在因为陪标来感谢他们,但将来还得仰仗钱程他们拿项目,所以也得有来有回。
钱程没再看赵钧阳,和长盛工程的人又喝了一轮,中间赵钧阳出去了一回,钱程只有片刻的失神,看向赵钧阳的位子,发现提拉米苏被吃完了,他想,赵钧阳的胃是真的被养的很好,以前赵钧阳连奶油都碰不了,会腻得恶心。
赵钧阳回来之后,坐在位子上继续看着钱程,看着钱程接过服务员手上的酸奶,稍微放了心,看看手机,给钱程的微信发了消息:怎么瘦那么多?
得到的回应还是那个红色的感叹号,他看看钱程笑着和长盛工程的人说话,感觉什么都变了,又感觉什么都没变。
这顿饭局以长盛工程的领导离开为结束,赵钧阳离开包间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钱程真的一口提拉米苏都没动,他想,小朋友气性还挺大的,到现在还记恨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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