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安缓过来，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
“对不起。”
这句话程以安说的很突兀、很小声，墨知锦听到后一愣。
他不知道程以安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没敢应。
程以安现在的状态绝对不对，但问又问不出什么。
墨知锦叹了口气，看着程以安。
程以安之前到底是经历过什么，现在的他看起来像是PTSD（创伤后应激）。
其实被墨知锦嘲讽多了，许写绎并没有把刚刚的事放在心上。
两节课许写绎想了很多，也明确了自己的目标，决定多攻一下英语：“程以安，你英语怎么学的，教教我呗。”
程以安被许写绎这个转变吓了一跳，说话都有点结巴：“就……就努力学……然后多写多练？”
程以安说完担心的看了一眼许写绎，都已经做好同样的剧情再上演一次的心理准备了，结果许写绎点了点头又去骚扰墨知锦去了。
幸好。
幸好许写绎没生气。
程以安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拿出卷子写题。
许写绎恢复过来，跟墨知锦说话又恢复到之前贱兮兮的语气。
说到说话，墨知锦小声提醒了一下许写绎：“以后说话多注意一点，特别是程以安在的时候。”
“为什么？”
许写绎不解，但看墨知锦那么正经，还是先点了点头。
墨知锦不确定这件事还有没有别人知道，也不知道就这样把程以安的身体状况告诉别人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反正他最后还是没说，只是粗略的说了一句。
“他心思比较细，敏感一些。”
“哦，但是他年级第一诶。”提到程以安，话题回到正轨，许写绎想起来就觉得恐怖。
墨知锦不说话。
对于年级第一，墨知锦说不难过是假的，毕竟他也被众星捧月了九年多。
但他并不想争，他觉得年级第一这个位置就应该是程以安的。
墨知锦一切随心，但心里也有一杆秤，他有明确的目标，想要的会努力去得到，不想要的从不会去争。
从这天之后，墨知锦能感觉到程以安有点若即若离了。
已经不是针对他了，而是对这个世界，就好像明明他向往的是一个独立的新世界，却又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与世间保有一丝联系。
不染尘世和没有人情味是墨知锦觉得许写绎对程以安评价最中肯的形容词，但有的时候又总会有几个瞬间让墨知锦觉得这些形容词形容的都不够确切。
程以安在期中考试发挥一切正常，年级第一的地位占的特别稳。
跟墨知锦说不一起吃饭的事这一拖就拖了半个学期，不过自从上次被许写绎压着答应了之后程以安再想还钱都被墨知锦拒绝了，不用他花钱确实解决了他的顾虑，但这样总感觉欠他人情了，他还是想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拒绝。
比他的别扭更先到的是说降温就真的降温的天气，前几天还是不冷不热的秋天，一下就降到要穿厚衣服的十几度。
景盛的冬季校服是深蓝色的，像羽绒衣，很厚，生怕学生冻着一点。
南方冬天的教室一般不开空调，除非零下十几度。
现在显然没有到。
好在教室里闹哄哄的氛围，让寒冷的冬季有了一点温暖。
“年一，吃糖吗？”墨知锦放了两颗糖在程以安桌上。
程以安原本不让他们这么叫，觉得这个没什么好挂在嘴边的，还不如叫名字，但墨知锦和许写绎连着叫了一周，程以安到后面也就习惯了。
程以安摇摇头直接拒绝了，甚至头都没抬。
墨知锦不是第一次被程以安拒绝了，他笑了笑，正想把糖回来，许写绎及时转过头来抢过墨知锦手里的糖，硬塞给程以安。
“拿着吧，也不多的。”
许写绎把糖放进程以安手里。
“……谢谢。”
突然被塞了两颗糖，程以安被迫停下手中的事。
看着手里的糖，程以安纠结的跟墨知锦道了谢，把糖放进抽屉。
墨知锦很少给别人花钱，但对于朋友他不会吝啬，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许写绎才会这么光明正大，要是有一天墨知锦不让他花钱了，那才是不把他当朋友了。
至于程以安不把他俩当朋友没事啊，墨知锦单方面把他当朋友也是朋友了。
墨知锦很少有看的顺眼的人，许写绎就找不到人跟他一起花钱，墨知锦又无时无刻不在炫富，他一个人太寂寞了，好不容易能找到一个，许写绎是硬塞都要给他。
墨知锦每次就坐在旁边，看着程以安想拒绝又拒绝不了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夸许写绎。
程以安拿到糖后不会直接吃，会先放在抽屉，等之后他什么时候想起来再吃两颗。
墨知锦抽屉里放着一罐糖，什么样的都有，他是买了一堆然后混起来拿过来的，每次就数着糖给，一个月零零散散也给了十几颗。
墨知锦猜要不是那些糖上面没有标签，程以安会查了之后折算成钱还给他。
经过很多次许写绎硬塞的经历后程以安也不好再拒绝，反正都要收下，程以安就直接从墨知锦手里接了。
“以后能不能拒绝我少一点。”墨知锦看着程以安，一幅受伤了的样子，“要是觉得收了我的太多东西不好下次多和我说两句话好不好？就算扯平了。”
墨知锦一直知道程以安有这个意思，只是一直没提，于是时机成熟他就帮程以安提了。
比起程以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最后通牒，提前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更符合墨知锦的做事准则。
“不用害怕说错话的，我就想听你说话。”
墨知锦主动提要求其实对于程以安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程以安显然没想到墨知锦会提这个要求。
“好。”
再此之后程以安就真的没再拒绝了。
有时程以安上课吃糖怕被老师发现只能偷偷含着。
糖在他嘴里一点一点融化。
好甜。
程以安没吃过这么甜的糖，但又感觉甜的不止味蕾。
景盛中学上课一向快，这上学期才刚过一半，就已经开始上下学期的内容了。
老师看起来也不是很担心他们期末考试的样子，该放养的还是放养，该往下上还是往下上。
一月就已经很冷了，程以安无论穿的多厚手都是冰的，不好写字，戴手套不太好活动。
程以安一般都只做一些一眼就能看出答案的题。
选择题就画个圈，填空题就写个数，要动笔做的大题和填空最后一题很少做。
“这种题目你都不用算的吗？”许写绎看着程以安一脸不可置信。
“我算了。”程以安边说边拿笔勾了个A。
“你哪算了？”许写绎看他淡定地搓了搓手，再时不时拿起笔勾选项。
“脑子。”程以安像是想到什么停了一下，欲言又止。
“这种题你还要动笔？”墨知锦接过程以安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怼许写绎，“大题人家都没在做了。”
程以安点头。
有人和他想的一样他就放心了。
许写绎：“……”你的大题我的大题好像不一样。
许写绎：“你……我……我们俩中间居然只隔了22名，我也太优秀了吧！”
墨知锦看着程以安不解的样子，又扫了一眼激动的许写绎：“你还好意思说？”
许写绎“嘿嘿”一笑，自我开解般说道：“年级第一不是程以安的极限，只是整个年级这张卷子的极限。”
孟维京听到也笑了起来：“能把许写绎这个话唠噎住，程以安，你还是第一个。”
“过奖？”程以安歪头看了一眼墨知锦，小声问，“这是夸吗？”
“是，夸你呢。”墨知锦朝程以安笑笑。
“你难道不应该让他说话注意点吗？”许写绎说的小声，想到墨知锦之前叫他在程以安面前说话注意点他就觉得委屈。
明明程以安说话也这样。
“我觉得没事。”
偏心！
**裸的偏心！
许写绎转过去不看他俩，一个人生闷气。
墨知锦知道许写绎什么样。
没真生气，十分钟就好了。
孟维京看了一眼看着程以安在笑的墨知锦，又看了一眼聊完就低头看题的程以安。
比起他们，程以安确实更厉害，但也更努力。
他的这个对不起是对伤害到许写绎的道歉，是对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的愧疚，对自己居然试图推开墨知锦这个行为的唾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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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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