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四节课,程以安趴了四节课。
他没有之前那么好的精神了。
童岚显然打点过,就连最讨厌有人在他课上趴桌子的数学老师都忍着没说什么。
程以安把那沓卷子摆到桌面,觉得空间太少又把玩偶放进书包。
他很少带着书包,放学都不一定会拿,现在把它放到书包里,如果记得拿还好,不记得拿就是放养了。
程以安有一搭没一搭听着课,手上还翻着那厚厚一沓却每一张都被折的很整齐的卷子。
程以安记得他和墨知锦说的话。
陌生人。
他实践的很彻底。
程以安希望的是陌生人,墨知锦就好好扮演着一个陌生人的角色。
晚自习还是考试,一直在考试,好在现在作业不用交,上课前写完就好了。
程以安写的字看不出区别,但墨知锦甚至不用细看就能看出来程以安的手抖。
“都写完了是吧?不交啊,你们收着就行,明天讲评。”生物老师又突击搞这种,教室里哀嚎一片。
“我真是……当当一样当当上啊。”许写绎欲哭无泪。
“谁不是呢,最后两分钟我还在写呢。”孟维京叹气,收好试卷。
墨知锦下意识看了一眼程以安。
程以安没说话,只是默默松了口气,把卷子折了两下,又把它展开放进抽屉。
能很明显的看出来程以安对自己写的东西不满意。
下课十点。
“回家回家。”
“我真是,羡慕你们这些走读的。”
“哈哈哈哈哈明天见。”
“明天见!”
今天东西有点多,程以安背上书包,沉默的走出教室,离开学校。
直到现在才有实感。
他已经很久没有自己一个人走过这条路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对这条路的印象已经变成了两个人。
从程以安下定决心跟墨知锦断绝关系的时候他就已经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性,只是他没想过戒断反应会这么严重。
原来这些事早在不经意间就形成习惯了。
程以安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不是第一次,但在感受过短暂的幸福后那种强烈的反差感和失落感真不好受。
投入情感后的突然抽离就像提前透支了幸福和快乐,需要用无数的时间和精力来偿还。
明明他已经极力克制了,克制着对所有人的感情,甚至理智到下意识地抛弃比接触更快,却还是会因为回到学校、见到墨知锦、一个人离开这几件小事心疼到手抖的停不下来。
程以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走着走着就到了。
路上的风刮在脸上很冷,路灯也还是一如以往的亮,但他还是没清醒。
进门后程以安才反应过来,走进房间。
把东西收好后空虚感席卷而来。
-
墨知锦回到家,一刻没犹豫径直跑上楼。
他想做一件事很久了,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要去做,就不会回头。
墨知锦走路去的程以安家,到楼下大概是十一点左右。
程以安房间的灯没关,应该还没睡。
他没打算上去,和之前很多次一样,他就想在楼下坐一下,呆一会。
再……打个电话?
墨知锦刚刚回家就是为了拿电话卡。
手在拨打键上,墨知锦迟迟没动。
现在手机上的那串电话他看过无数遍,却因为微信的普及反而没打过几次。
十一点半。
似乎是下定决心,哪怕只跟他说一句话都好。
“喂?您好。”
程以安一贯清冷没有温度的声音传出来。
就是在这一瞬间,墨知锦的手比他反应更快地按下了静音键。
他比自己想的要更胆小一些。
他不敢拿程以安对他的感情赌这一次。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程以安的语气带上小心翼翼,没有了刚刚打招呼的随意。
“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程以安像一瞬间想到什么,找补了一句,“不方便说话吗?”
程以安没再往下问,应该是察觉到了不对。
无论怎么问都没有人回,一点声音都没有,即使是被虐待或遇到危险也应该尽量传递一些东西给别人才对,再不济也会有打斗挣扎的声音。
但现在电话的另一边什么声音都没有,静得可怕。
“打错电话,或者不小心按到了我就挂了哦。”
墨知锦还以为这样程以安多少会不高兴,生气都可以理解,但程以安说话的语气依旧好商好量,更多的反而是松了口气。
程以安见依旧没人说话才缓缓挂断电话。
墨知锦心情有点复杂。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他自己接到这样一通没头没尾、没人说话的电话,他要么早在程以安问第二个问题的时候就挂了,要么……他的语气一定不会好。
至少不会像程以安这么心平气和。
程以安从头到尾都没问过对面是谁。
他不在意,一视同仁的无论是谁他都会这么问,只要有事他能帮就会帮。
倒是很适合学医学法。
墨知锦摇摇头,把这个破坏思绪的东西从脑子里驱逐,坐在下面树边的花坛椅上。
话说,离程以安生日也不远了。
墨知锦想着,抬头,等程以安房间熄灯。
这个天气还是挺冷的,已经是可以烤火的天了,外面寒风呼啸,无论怎样肯定没室内暖和。
但墨知锦一直没走。
就是某种执念。
程以安如果现在开窗往下看,他会立马跑到他看不见的地方。
没有必要被程以安发现。
像偷情。
只不过是一个人的偷情。
他猜程以安现在在翻他们之前考试的卷子,现在可能在看数学。
墨知锦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可以发呆发那么久了,只要揪着一件事一直往深了想,一直想,时间就会过得飞快。
程以安关灯的时候将近一点。
墨知锦也就那个时候才走。
早上到学校可以见到面。
虽然依旧还是不能以主动对话的形式跟程以安讲话,但总算比程以安不在时好熬。
至少算是每天都在一起。
想着,墨知锦看着没墨的笔翻了一下平时放笔的地方。
没摸到。
这才想起昨天好像说要去买的,高中用笔太快了。
“许写绎,有笔吗?”墨知锦拍拍许写绎的背,“笔没墨了。”
“没,我这只笔孟维京的。”许写绎晃了晃手上的笔。
听到自己名字的孟维京有点懵的抬起头。
“你还有笔吗?”墨知锦看向孟维京,“昨天回家忘记拿过来了。”
孟维京刚想开口说“有”,许写绎小幅度地拍了拍她。
凭借他俩“多年来”的默契,孟维京到嘴边的话急转:“……没了,就这两支。”
墨知锦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俩打的什么心思,但他实在没有勇气去问程以安借。
被拒绝怕了。
刚想继续“威胁”一下他俩,就看见程以安轻轻把笔放到他的桌子上。
墨知锦看着那支笔,罕见的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谢谢。”
程以安摇摇头,还是一句话没说,趴到桌子上。
“我放学还给你吗?”
“嗯。”
将近一个半月以来,第一段对话。
比起这边虽然有所缓和但依然很僵的关系,许写绎转过来跟孟维京轻轻击了个掌。
不能太得意,孟维京从本子上撕了一张纸下来给许写绎传纸条。
【还得是你】
【我还说呢,怎么突然提到我名字了】
【过奖,要是程以安不同意死的就是我了,明天的太阳我都看不见】
孟维京看着许写绎传过来的纸条忍不住笑。
【不至于吧】
【你们相处模式好奇怪】
【至于,程以安没给我就是当众下他面子了】
换成红笔笔,许写绎打了个箭头往下回孟维京的话。
【嗯,金主与奴隶的一种新型关系】
【无协议,无压迫,纯自愿】
孟维京看完把纸团成一团,冲他比了个赞:“牛,给了多少,我给双倍。”
“霸总啊你。”许写绎起一身鸡皮疙瘩,随后伸出食指在孟维京面前晃了晃,“感情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你可以得到我的人,但你永远不会得到我的心。”
“滚啊许写绎!”孟维京用力推了他一下,“你够了。”
许写绎看她这样笑的直不起身:“你先开的头,不关我的事。”
“滚滚滚,我们绝交十分钟,这十分钟之内我不想再和你说一句话。”说完孟维京就真的转过头去,拿笔开始做题了。
“别啊别啊。”
程以安看着许写绎和孟维京打打闹闹,墨知锦看着程以安看着他们打打闹闹。
等他们渐渐平息下来后,程以安也把视线收了回来。
墨知锦看得出来程以安不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但是很羡慕能这样相处的人。
程以安什么都不愿意说,墨知锦就只能胡乱的猜,准与不准都只能自己来判定。
他想了解程以安更多,但又觉得应该给他一些最基本的尊重。
人不是商品,他和程以安也不是交易,没有任何做背调的意义。
要是有一天他真的去调查了有关程以安的事,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极端的事,而他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是这个可能……那还是算了。
这三周我要忙爆了报一丝TAT
-
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4章 偷情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