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二天,两个人依旧正常上下学,正常交流。
在学校所有人都被压着着,低着头,少了欢声笑语,背上了沉重的行囊,回到家又有程以安这个卷王中的卷王,让一向看淡成绩的墨知锦都第一次有了危机感,压力倍增。
黑板上的倒汁时从最初来学校的1010天逐渐递减,终于突破二位数的桎梏,冲向一位数。
高考的前一周,几乎所有班级都收到了一张小纸条。
「纸条偷偷传阅,我们将于周一第三节晚自习下课进行喊楼行动,时长约为20分钟,在各楼层或楼下空地都可以,什么都不用带到时会有人发与喊楼相关的物品。学生自发组织,刀尖舔血,请勿声张,知晓后请快速传给下一个班级,谢谢配合。」
其实原本景盛中学的高三是可以喊楼的,还是盛大到可以上新闻的那种,但或许是校长把招生的希望都给了他们这届,突然间就宣布就取消了这个环节,让他们一直学习到高考当天。
被不公平对待多了,他们无话可说,确实高考在即,连喘两口气的时间都成了奢侈,就更不会去奢求,去抱怨。
他们不配拥有。
但突然被传了一张这样的纸条,几乎所有班级都是第一时间通知了能通知到的人。
背着老师,就凭着这张未署名的纸条,一个未知的组织人,义无反顾的支持、期待这个未知的惊喜,团结起来,愣是没给老师留一点信息。
没有人公开讨论,连一向无事不通的论坛都没有一点关于这件事的消息。
这是他们唯一一点抱有的念想。
“万一没人来怎么办?”安念勘在开始的前四十分钟还来问了这个问题。
墨知锦给出的回答是:“不会的。”
“那万一被抓了怎么办?”安念勘继续问。
“那就一起跑呗,管他呢。”
这次的回答来自全班。
一群十七八岁的人,在属于他们的青春,似乎确实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被书海困住的不过这副机械腐朽的躯壳,不灭的是独属于这个年纪肆意张扬的灵魂。
沉默而又燥动的过完第三节晚自习,刚打铃,几乎整个零班人都出了教室,开始往不同的方向跑。
楼下也逐渐变得人山人海。
这么大的阵仗,即使是不知道什么情况的高一高二都纷纷来到了走廊上,略微有点胆怯的探头探脑,摸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广播里的歌是最先响起的,全都是耳熟能详的歌曲,有人在校园各地带节奏、发荧光棒,男生女生一起上阵,看到高一高二的学妹甚至还能打破计划心血来潮的下几层楼发。
似天上繁星璀璨。
一个有组织但即兴的大型喊楼,在老师抓不到主谋首的时候逐渐蔓延,愈演愈烈,掀翻全场。
像是约好的,当老师在问的时候所有人都默契的答不知道,还有人乱说乱指。
安念勘最适合去广播站放歌,插好U盘关上门就离开了,会被拔下来是早就考虑到的一个必然结果,所以U盘里面除了音乐没留任何东西,甚至歌曲都没下多少。
音乐被断开的一瞬间,墨知锦踩着点把烟花点燃,拉着程以安往数学楼方向跑,挤进人群。
烟花随着“嘭”的一声冲上天,划破寂静的夜空,在空中炸开成炫丽的花火,成为点亮黑暗里的一盏灯,映在所有人眼里,也同时点亮了墨知锦和程以安面前的路。
他们两逆着人群,牵着手往一边跑,五颜六色的光打在他们脸上,脸上洋溢的笑容是少年最美的模样。
微风吹过,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两个人的心跳声,就连烟花整耳欲聋的响声都飞的越来越远。
如果你不想呆在这,那么我带你逃。
一场盛大却违规的狂欢,由零班开头,参与人员为全校学生。
有些从未放纵懈怠过的人,循规蹈矩了一辈子的人,压抑了太久的人疯了个尽兴,给他们的青春里也同时留下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是谁组织的,你们最好立即坦白,不然我们要是调监控查出来你们就不止是被处分那人简单了。”
刚刚的烟火秀盖过了校长拿话筒的喊话,一直到现在才能听清。
零班几乎所有人都聚在这个角落。
——他们约好的,早就猜到了。
“怎么办?”安念勘见墨知锦和程以安走过来才问。
他虽然总在问“怎么办”,但他其实一点都不紧张,语气就像戏本子里的旁白,只充当代替其他人询问的身份。
墨知锦的淡定安念勘不见怪,但他没想到程以安也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笑的开心。
校长站在人群中间,所有学生默契的让出一小块地,刚刚火热的气氛瞬间凝固到冰点,没一个人敢说话。
一直没见有人站出来的校长火了:“不是你们组织的就赶紧回班,在这里站着干嘛?”
人群这才一哄而散。
程以安瞥了一眼,轻轻敲了一下旁边的荣誉墙,上面不仅挂着他成片的免冠照,还有最近一次考试的成绩,依旧是稳稳占着第一。
“免死金牌。”
墨知锦晃了晃手机:“注资保底。”
安念勘:“……”
“那还慌什么,回班呗。”许写绎看热闹不嫌事大,就好像这件事的参与者没有他一样。
达成一致,零班的三十多个人一起转身往最近的楼梯口走上楼。
穿着最规整的校服,却又疯狂的挑战着底线。
打破常规。
一个很常见、几乎所有人都在说、但没人敢轻易尝试的词,在他们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体现。
无限,无忌,无畏。
是独属于他们的十八岁。
-
回班还安稳过了一天程以安和墨知锦才被叫出去。
过了一节课又被放回来了。
“怎么样?”
几乎所有人的都第一时间看了过来。
“就……没事啊。”墨知锦有点想笑,“不是说了吗?不会怎么样的。”
和墨知锦说的一致,最终这件事也没怎么样,校长开广播讲了四十分钟,但终究一个处分都没给,这四十分钟的讲坐也没一个人放在心上,不是在埋头苦学就是在当笑话听。
“帅啊你们两个。”许写绎比了个赞,“公然忤逆老师有点爽。
“高考前最后一次。”墨知锦看着在旁边趴着休息的程以安,放轻声音。
“呦呦呦,知道你们两感情好了,写同学录吧。”林佳佳把纸放到他们桌子上。
“不是有联系方式吗?”墨知锦有点疑惑。
“哎呀,仪式感,你别管。”林住住硬塞过去。
墨知锦叹了口气,还是以命的抬起笔。
——最近用笔都快用烂了。
“给。”程以安写完又趴下去。
“写这么快?”墨知锦震惊。
“人家一拿到就在写了,哪像你。”林佳佳一脸不屑,不管他,打开看程以安写的。
“给我看看。”墨知锦拿过来。
程以安写得很认真,也中规中矩。
留言那个地方写了一句很简短的话。
「星辰浩瀚,前路璀璨。」
墨知锦也照着差不多的写,写完给她一起递过去。
“行。”林佳佳拿走了。
看到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3天”,墨知锦忍不住开口:“只剩最后几天了,安安。”
“嗯,现在想想三年其实还挺快的。”程以安转头过来问,“你难过吗?”
“还好。”墨知锦其实没在人际关系上付出过太多精力。
于墨知锦而言所有朋友都有阶段性,他所付出的东西对方都已情绪价值的方式回馈给他了,相等关系下,无利益牵扯的感情是最脆弱的。
但程以安除外。
程以安是他唯一一个想绑在身边,用感情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困住的人。
他不想让程以安有太多负担,但他只有付出,让这段感情显得不对等些才有安全感。
“我挺难过的,第一次。”程以安强撑着笑笑。
程以安重感情,这些感情又是程以安第一次拥有,太过于珍贵,也太过于短暂。
“没事,以后还能再聚嘛。”墨知锦一时有点不知道怎么安慰,“以后会有很多人喜欢你,不止他们,也不止我,有聚有散,很正常。”
“你会一直在吗?”程以安眼尾红了一点,眼泪却没落下,被他眨了回去。
墨知锦抹了抹程以安的眼尾:“我会一直在。”
程以安点点头。
-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也被感动到了,当天晚上就开始下雨,又是闪电又是打雷,窗外的树都像要被吹倒,暴雨倾盆。
程以安是被雷打醒的。
墨知锦睡在他旁边抱着他,空调开得有点低,盖着被子倒是刚刚好,寂静舒适的环境让原本因为半夜被吵醒的程以安郁闷感一扫而空。
程以安蹑手蹑脚的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外看。
他还挺喜欢这种极端天气的,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任外面风吹雨打也与他无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可以把自己摘在这些严劣事物之外了。
或许是最近过的生活太过于安静美好。
“怎么起来了?”墨知锦从背后抱住他,下巴磕在他的肩上。
还有,有个喜欢的人。
程以安想着,轻笑一声回话:“被雷打醒了。”
“这么开心?”墨知锦不解,有点责怪地开口,“都把你吵醒了。”
“没,就是最近有点累,突然间有可以放松一下的感觉。”
暴雨不是罪恶的开始和庇佑,相反,被肆虐的初晴是新生。
墨知锦像是松了口气,保持抱着他的姿式没动,陪他站着。
不知道看了多久程以安才又感觉到困。
原本是想看看应该怎么把墨知锦弄回床上,结果他一动,墨知锦就想是感觉到了一般,半睁开眼问他:“回去吗?”
“嗯。”程以安不理解,但应,和墨知锦一起回去。”
“其实你可以不用陪我的。”程以安躺在床上,突然开口。
墨知锦困得不行,几乎是用本能在回话:“没关系,我愿意。”
程以安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逐渐膨胀,一直填满整个心脏,又在瞬间像被汽车碾碎炸开棒棒糖,甜的七零八落。
零班,无限流男女主即视感(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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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两章有点老夫老妻又热恋中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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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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