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璇一路脸色阴沉,开车的王师傅似乎收到了什么风声:“璇书记,听说是原来谭口造纸厂的村民。”
黄璇:“你也知道了?”
王师傅:“我早上过早的时候,就在栖居酒店附件看见了几个谭口的人,我还在想大老远的,他们怎么过来了。”
黄璇叹口气:“看看,连我们王师傅都知道不对劲了,□□局的同志们却一点儿也没有察觉,没有一点儿防备!”
听出黄璇不痛快,王师傅就闭上了嘴,专注开车。
谭口造纸厂,是潜安市下辖谭口镇早年引进的重大税源企业,当年还为该造纸厂的落户进行了隆重的庆祝。造纸厂早年盈利不少,没有人特别在意污染问题。造纸厂日渐扩大规模,谭口镇也让出了大块土地。
可近年来,国家对环境保护愈发看重,造纸厂被环保部门警告了好多次,依然不愿意改善设备,解决污染问题。一来是因为盈利减少,设备成本太高,二来自然是觉得背靠大树好乘凉,以为政府首脑们为了税源就会对他们的污染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前的□□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尽管大家都知道环境保护的重要性,但是对于潜安这样一个发展落后地区,经济搞不上去是大事,环境保护可算不得政绩。
造纸厂万万没想到,新来的尧华民书记却是坚定的环境保护主义者,到谭口视察时,发现造纸厂污染严重,立马下令关停整顿。造纸厂没有引起重视,还想走旧时的捷径,以为搞点关系疏通疏通就好,尧书记大怒,直接让造纸厂关闭走人!
谭口造纸厂污染问题本来也是让村民们感到厌烦的问题,尧书记下令关闭造纸厂按理说应当是一件喜大普奔的事,但是万事有弊也有利。造纸厂是有污染,但是创造了大量的就业机会,被征用土地的农民可以就近上班。更重要的是,造纸厂建立及扩大规模的时候,与当时的潜安市政府签订协议,承诺了支付村民占地补偿,当然不是一次性结账,而是按月支付。只要造纸厂在一天,村民们就既可以上班拿工资,又可以每月领取补偿,这种好事,也就让大家对污染问题容忍度大大增加,偶尔嚎上几句,也没动真格追究什么。
这也是一种平衡了,尧华民的上任打破了这仲平衡,造纸厂没了,土地补偿也没有了,就业机会更加没有了。于是,就有了谭口镇村民接二连三的上访。
庄艾忍对谭口造纸厂的事仅仅略知一二,随口感叹了一句:“又有占地补偿,又有工资可以拿,在村民眼里,当然觉得造纸厂好得不得了了!”
王师傅:“是撒,他们哪里管得了什么污染不污染的,只要现在没死人,就顾不得以后。”
黄璇:“地下水都已经完全被污染了,现在是没死人,等过个一两年 ,癌症一个接着一个,到那个时候,村民还是会群起上访,怨怼潜安政府不早加管理,到头来,终究是潜安政府的不是!哼,眼光不放长远,终究害人害己。”
庄艾忍:“就不能跟他们晓以利害?”
黄璇:“晓以利害?他们是饮鸩止渴不亦乐乎!你可知道所谓占地补偿,无非是因为造纸厂开出的工资远低于周边县市区。看似村民占了便宜,又有占地补偿,又有工资,实际上两个总额加在一块就是周边县市区类似工厂给出的工资!”
庄艾忍:“那把这个实情告诉他们不就好了吗?他们的反感情绪就没那么重了吧。”
王师傅:“哎,说不得,说不得。一来啊,这些村民有领头的,他们只信领头的那几个。二来,这合同当时签订的时候,上届政府是同意这个条款的,现在说出来,村民的怨气只怕又要加上一层,明知道是坑村民的,你潜安政府当时还跟这个企业签合同啊?”
黄璇:“是这个道理!”
庄艾忍:“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这个局可怎么破呢!”
黄璇沉默一会,喃喃道:“只盼公开招标能尽快有好消息吧。”
造纸厂关闭后,潜安政府准备重新利用那块地,当然是为了尽快解决占地补偿的支付问题。尧书记力主公开招标,希望引进外地、甚至外省的大企业。而另一方面,潜安的明熹集团也在争取这块地,庄市长是力挺明熹集团的。
在政府待得久了,庄艾忍偶尔也三言两语地听说了一些传闻,但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科员,很多利害不能明辨。
不及多想,车已经驶近了群访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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