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个阴雨天,李之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让人去叫千重下来。
照顾千重的阿姨说千重拒绝去看病,早上也没吃饭,精神不是很好。
千重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的倚靠着玻璃窗前,双目无神,不知道再看什么?
李之维敲门进去:“时间到了,该走了。”
千重一动不动,望着窗外漂亮的花园:“怎么?这么想把我关进精神病院?是怕我李之仪被我诱惑?”
李之维蹲在千重旁边反问道:“怎么?这么怕被关进精神病院,看来你也发觉自己病得不轻?”
千重讨厌极了李之维这张嘴,扭过头轻声细语的挑衅道:“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听不懂人话啊!我没有病,谁说的你去找谁!你别忘了,是李之仪请我来做客的,这就是你们家的待客之道?我不想跟你说话,李之仪呢?我要见李之仪?”
李之维优雅的刻薄道:“见他干什么?凭他脑子一热要娶你吗?是他答应给你看病找工作买房子?还是你觉得他傻,报复他比较容易?”
千重冷笑道:“关你什么事,我没有允许你进来,出去!”
“梁医生是很难约的,你只有半个小时,我在楼下等你。”李之维看了千重一眼,起身离开。
千重更讨厌李之维胜券在握的样子,她充耳不闻,拿出手机给李之仪打电话,电话显示已关机,千重打开门,却发现楼下空无一人,千重没有办法,一间一间的无敲门,都没有人应。
千重白这脸,气喘吁吁的跑到一楼,除了沙发上的李之维,她没有再遇见一个人。
千重:“李之仪呢?”
李之维抬起左手,陀飞轮的指针走向十:“他去非洲挖矿了,现在飞机应该刚刚出国。”
千重呆了,这剧情走向不对,重要人物走了她的计划还怎么展开:“你撒谎!他说了会娶我的?你又在骗我!”
李之维有些惊讶:“他没告诉你吗?他上次工作出了那么大的篓子,这次非洲之行非常重要,要是完不成,就会被踢出管理层,这辈子就只能靠家族信托了。不过这次出国时间也不会太长,要是速度快,一年左右就能回来。速度慢点三年五载也能回来,你不用担心。”
千重听完心凉了一半,她又被人放弃了:“李之维,你故意的!”
李之维干脆坦荡,没有否认:“我只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可惜他选的不是你。”
第一环计划破灭,千重脸更白了,摇摇欲坠。
李之维:“李之仪承诺给你的东西,我会替他兑现,这也是对你的补偿。”
像是施舍,又像是可怜,更像是在宣誓他们之间的鸿沟,他挥挥手漏下的东西,是千重一辈子才能够到的。
千重在全国观众面前出过名,如今面带刀疤去哪都要戴口罩,想变成一个普通人难上加难。她没有钱做手术,也没把握能找到不歧视她的工作,更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消遣。
千重恨意更深,思前想后却不得不屈辱的接受。
心理治疗过程中,千重很抗拒,尽管知道医生签了保密协议,她还是不放心,脑海里孙夫人的话句句扎头皮。
千重不愿意把自己的**,自己心底的黑暗毫无保留的交给另一个人。
回去的路上千重心事重重,在心底偷偷修补自己漏洞百出的计划,却没留神车已经开到了她的出租房楼下。
车子停下,千重疑惑看着李之维,手上已经紧张的握起了拳头:“来这里干什么?”
李之维道:“收拾换洗衣服,我工作忙,不可能天天来接你,要麻烦你继续在我家做客了。”
千重没有反驳,也没有理由反驳,默默下车收拾东西。
李之维电话一个接一个,没有进屋。
简单收拾了一些厚衣服,行李箱在李家,千重找了个里面套塑料袋的蛇皮袋子,挨个把衣服塞进去,扎上口,慢吞吞拖走。
李之维看起来很是有礼貌的接过蛇皮袋子,如果表情没有那么不耐烦的话。
千重突然有些畅快,飞快的松开了手,走在前面。
李之维诧异的看了一眼千重,提起袋子跟上。
千重跟着李之维来到一个陌生的小区,跟李家花园别墅不同,李之维的房子是大平层。
开放式的布局,通透的玻璃幕墙,一目了然,中午的阳光正好,饭桌上是热气腾腾的饭菜,照顾千重的阿姨端着汤从厨房出来,招呼他们吃饭。
玄关放着两双拖鞋,李之维放下蛇皮袋子,催促千重赶紧去洗手。
眼泪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千重转身,趁换鞋的动作悄悄擦掉眼泪。
林芝已经走了,那不是林芝,她眼花了。
吃完饭,李之维又马不停蹄带着千重去做检查,为祛疤手术做准备。
忙碌让千重变成平静下来,心理医生让千重越发的抗拒。
她愧对林芝,夜夜惊醒,梦到林芝拒绝手术,梦到林芝自杀流了一地的鲜血,梦到林芝给她一巴掌让她离千弦远点,梦到林芝给她买房那天的兴奋,梦到林芝让她好好读书,长大了有出息。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千重骤然惊醒。
李之维整天忙的跟狗似的,收到梁医生的反馈后,立马就停了千重的心理治疗。
好像千重对他来说只是个捎带任务,至于完成不完成,他也不是很在乎。
李之仪走了,李之维不大好骗,千重其实可以像对付孙弈和李之仪一样,牺牲尊严去演戏。只是千重却不想了,她不想林芝看到她活的狼狈不堪。她懒得装疯卖傻去骗人了。
千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是她太被动了?所以她的第二环计划已经是濒临崩坏了吧。
千重木着脸,不能哭也不能笑,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两个月过后,医生揭开纱布,千重的脸完好如初。
照顾千重的阿姨高兴的落下泪来,李之维的助理迫不及待的给李之维打电话,那边应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千重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三人收拾东西出院回家,阿姨炒了一大桌菜,炖了汤,开门声响起,李之维回来了。
千重从沙发上站起来去洗手,李之维换了鞋也进来准备洗手,封闭的洗手间并不拥挤,千重只是莫名觉得不自在。
李之维看了一眼千重的脸:“恢复的不错,这几天出去逛逛吧,看看楼盘,看好了给白助理打电话就行,他会帮你去付钱。”
千重关上水龙头,吹干手,破罐破摔:“不用了,你们不欠我房子,你们欠我的永远还不起。”
饭桌上饭菜热气腾腾,气氛冰冷僵硬,只听得见勺子碰碗的声音。
李之维帮千重盛了一碗汤,千重礼貌的道谢,不多说一个字。
李之维开口:“公司有个新的剧本要选角色,你明天要是有空可以去公司试试看。”
千重筷子一顿:“不用了费心了,我已经不想做演员了。”
李之维:“以后有什么规划吗?”
千重:“明天我会搬走,不会再回来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李之维:“不再考虑一下吗?”
千重:“不用了。”
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
千重放下碗筷黯然离开,李之维看着千重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门口,一股巨大失落笼罩了他。
他不想勉强千重,也没办法毫无芥蒂的去追求千重,更不舍得强硬的留住她。千重就像一只鹰,需要他的时候就来咬一口,不需要的时候就拍拍翅膀飞走,孤独勇敢又冷漠无情,让人又爱又恨。
他和李之仪是兄弟,可笑的是连审美也一样,在得知千重破坏规则自甘堕落时,他不愿面对,让助理清退了千重,可他偏偏又再次遇见千重。
那时的千重,孤寂,麻木,蠢得没带智商,他却着了魔一样的想要靠近,编造着一个接一个谎言,他看得见千重眼里的嘲讽,知道千重目的,却没有推开,甚至还暗暗欢喜。
可是千重不会为他停留,直到她发现了另一个猎物—李之仪。
他试图再次靠近,却被千重无情推开。
他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要送走李之仪,明明解决千重有更有效率的方法。他想,或许是疲惫的作用,又或许是他讨厌千重在别人面前脆弱的样子,或者说得再简单点,他在怨恨与嫉妒。
如果他那天没有骗千重,千重会接受他吗?答案其实再明显不过。
他从来没有后悔过用姜维之的身份去接近千重,他只是遗憾故事的转折,把他们推到了对立面,这就注定了他们的纠缠会变成无用功。
李之维想,他需要有一个结果了,无论结果是什么。
千重洗完澡擦着头发,有人敲门,千重以为是阿姨来送药了:“请进。”
李之维推门进来,看了一眼千重睡衣和湿漉漉的头发,眼睛不知该怎么放:“我有事和你说。”
千重头也不抬继续擦头发:“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出去!”
李之维随手关上门:“怎么?计划失败了恼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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