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海风拂面而来,凉爽悠扬,却带着难以忽视的咸腥味。
节目组在嘉宾们来之前就摆好了烧烤架、帐篷与桌椅,还贴心地准备了驱蚊水。
帐篷上拉了两圈细细的灯带,比起照明,更多是为了营造一种半朦胧的氛围感。节目组固然会为了拍摄效果另外打光,但总归不如白日时明亮。
贺远入座时,无意瞥见隔壁梁观槿长而密的睫毛,心跳莫名快了两拍。
一行人坐定后,小杨受节目组之托,主动站出来客串主持人。
她捧出两个签桶,“蓝签是真心话,红签是大冒险——规则是这样,‘我有你没有’都玩过吧?所有人轮一遍,得分最低的两个人接受惩罚,一个抽真心话一个抽大冒险——至于谁真心话谁大冒险嘛,自己商量!”
白峪配合地怪叫了一声,“这么刺激啊!”
“不过嘛,输的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大家往左看,是不是发现我们空有烧烤架和小料,却什么食材都找不着?哎,是这样的,想尝到美食就要靠自己努力争取,每轮接受真心话惩罚的人能选一样食材,接受大冒险惩罚的人能选两样食材,一共进行三轮,在座的哪一位,如果有非常非常想吃的东西,可以考虑特意输一轮哦,我们其他人会配合你的演出的。”
贺远小声和梁观槿吐槽:“这个节目组怎么净在吃的事上做文章,不担心观众审美疲劳吗?”
梁观槿笑了笑,“你现在考虑得倒是全面。”
什么叫现在?贺远直觉梁观槿话里有话,但他还没来得及追问,另一边小杨已在大张旗鼓地宣布游戏开始。
“我有你没有”这个游戏,玩起来十分简单,所有玩家轮流说一件自认为自己做过别人没做过的事,如果没人站出来反驳,则该名玩家积一分;但如果有人宣称他也干过,那就做过这件事的玩家积一分,提出者不得分。
第一轮的时候,大家处于试探阶段,都还比较收敛。
方前辈说他人生第一次拍戏时NG了二十次,积一分;小杨说她小时候给洋娃娃缝过衣服,积一分;轮到小陆姐时,她涂着红棕色口红的双唇一张一合,平静道:“我小时候杀过鸡。”
白峪笑嘻嘻地举起手:“我也是。”
小陆姐强调:“是放血拔毛全过程单人包办的那种。”
白峪面不改色:“我也是啊。”
小陆姐无奈地摊了摊手。白峪积一分。
小杨有点惊讶,“看不出来啊,小陆姐你的反差也太大了。”
小陆姐解释说,她小时候,家里是开农家乐的,大人忙不过来的时候,她也会去帮一些忙。小杨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然后到了Sparkle的环节,依然是周云杉第一个说。
周云杉不假思索,说他从七岁就开始学习跳舞。
“哇,那真的是货真价实的童子功了!积一分!”小杨配合地鼓起掌,“下一个呢,是白峪先说还是梁观槿?”
梁观槿与白峪同岁,每排起先后顺序,总要叫人为难一阵。
“我来吧。”
梁观槿坐在布马扎上,略微向后靠了靠。
他垂着眼,双臂交叉环抱在胸前,仿佛经过深思熟虑才开口:“我曾经养过一株剑兰,但养得不太好。”
这次方前辈与小杨都举起了手,贺远看着局势,也犹犹豫豫地抬起了右手,“父母养过了话,四舍五入,也算我养过吧。”
“当然算!”小杨立刻表达了认可,“一人送三分,梁老板大方啊!”
梁观槿懊恼地叹了口气。许是为了缓解尴尬,他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
他摆了摆手,“行了,继续吧。”
白峪:“我小学时候,拿过县里水彩绘画比赛的一等奖。”
“这么厉害!”小杨一视同仁,听到好事都帮着鼓掌喝彩,“那之后的六天里你可得给我们露一手!”
白峪笑着摇头,“现在不行啦,太久没学,早就忘光光了。”
小杨满脸遗憾,“唉,这样啊,好吧——贺远,轮到你了,最后一个出场,可别让大家失望啊!”
这话可把贺远架起来了。虽然小杨没这个意思,但贺远听她这么说,思维被带跑偏,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才能搞点节目效果出来。
最后,也不知是灵光一闪,还是大脑唐突缺了根筋,他突然一拍手,说:“有了,我之前吃减脂餐吃得很痛苦,全靠看着对面的梁观槿,我才能把沙拉咽下去。”
此言一出,场上众人面色各异。小陆姐原本正在喝水,冷不丁听到这话,被呛了个够呛。白峪笑容一滞,心说还真是这个道理,努力派再怎么处心积虑也追不上天赋派的突发奇想。
这货如果真是直男,那真是被麦麸之神眷顾的先天炒CP圣体。
“你这……不能算!”小杨额头冒出冷汗,“限定条件太多了,算你犯规,再重说一个!”
贺远纳闷,“这为啥不行?梁观槿他坐在我对面一直鼓励我啊,那把梁观槿换成其他人也行,反正就是减肥的时候有人陪着。”
当即不止一个人暗舒了一口气。
原来只是鼓励啊,还以为在说秀色可餐呢,哈哈,你看这事闹的,怪吓人的。
“哦哦,那可以,那可以的。”小杨干笑了两声,“怎么样,有人一样吗?”
话音未落,除了贺远,其他所有人都齐刷刷举起手来。
白峪尤其表现得痛心疾首,“不对吧,你吃减脂餐的时候我不也都在场吗?你小子怎么光记得梁观槿了?”
在这时,梁观槿终于姗姗开口:“谁让你每次都跑得那么快?明明是一起去的食堂,结果你经常自己一个人吃完就溜了。”
“哎呀,时间就是金钱嘛,我财迷,你又不是不知道。”
随着白峪故作搞怪的一句话落地,这段略显混乱的Part终于告一段落。
除了因挂零蛋而毫无争议的梁观槿,周云杉与贺远以一分的佳绩并列倒数第二。
小杨说,为了大家最后能多一口吃的,干脆别加赛了,三个人一起接受惩罚吧。
这个提议得到了周云杉与贺远以外嘉宾的一致赞同。
梁观槿适时道:“既然是想要多一点食材,那干脆他们俩一起选大冒险吧。”
白峪斜了他一眼,“然后你白捡一个真心话?”
梁观槿不以为意:“但是这个方案对大家最有利,不是吗?”
再次全票通过。
小杨郑重其事地把红蓝两个签桶分别递到周云杉和梁观槿面前,“抽吧!决定你们命运的时刻到了!”
黯淡的光线下,贺远发现周云杉选中的签子末端,似乎有一个小小的深点。但旋即,周云杉的指腹就压在点的位置上,贺远看不清,更无从对证。
“唱30秒的歌,”周云杉念出签上的文字后,沉吟须臾,问,“未公开的曲目也可以吗?”
小杨笑着点了点头,替工作人员递来一只麦克风,“只要版权没问题,当然可以啊。”
“实际上,我们Sparkle的首张专辑里,分别收录了我和小贺的两首自作曲。虽然专辑还没公开,但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就在这里先各唱一小段吧。”
周云杉没问贺远的意见,自说自话地做了决定。
至于其他人——贺远环顾一圈,夜晚的沙滩上,工作人员环绕的拍摄场地中,除了他与周云杉,每一位嘉宾都面带鼓励的微笑——甚至梁观槿也是如此。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突然击中了他。以至于周云杉的下一句话传到他耳边时,几乎有些失真。
“我先打个样吧。《At The Moment》。献丑了。”
《At The Moment》是一首快节奏的歌曲,调子于男生而言也偏高,演唱起来颇有些难度。
周云杉的发挥十分稳定,音准完美,咬字清晰,高音饱满,声线全程保持一致,半点看不出下午刚病倒过一次。
半分钟的清唱结束后,在场诸人先安静了一瞬,接着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在白峪带头欢呼的无边的喝彩声中,周云杉朝节目组与嘉宾分别鞠了一躬。
随即,他坐回自己的位置,轻声道:“小贺,轮到你了,去吧。”
梁观槿忽而坐得直了些,目光悬停在周云杉波澜不惊的侧脸五秒,尔后,他定定看向身边的贺远。
贺远起身时,紧张得连自己的心跳都嫌聒噪。身影交错的瞬间,某个万籁俱寂的时间罅隙里,梁观槿的低语比新雪落地的声响更幽微。贺远听清了,还疑心是自己的幻觉。
“大胆唱吧,我相信你。”
贺远回过头。梁观槿的双眸冷静而柔和,专注地凝望他时,仿佛月光汇聚而成的湖泊。
镜头照不到的死角里,梁观槿微笑着朝他比口型:没事的,去吧。
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他莫名有了底气。
贺远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从周云杉手中接过了麦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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