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界,时值寒冬,此处山林却依旧郁郁葱葱,白雾翻滚,细细看去,哪是云雾,分明是翻滚的灵气。
一间简陋的木屋内,林琅面色苍白,披着一件厚实的披风,垂眸看着襁褓里他九死一生诞下的男婴,缓慢地抬起手,掐住男婴细小的脖子。
指尖传来的触感细腻温暖,鼻尖是婴儿温馨的奶香味,婴儿以为爹爹同往常一样和自己玩闹,抬起小肉手抓住他的小拇指。
林琅眼中的恨意却越来越浓郁,手上的力气慢慢变大。
十八岁那年,他意外得到夺人气运的系统,刚杀一人从五灵根大废物变成上界勉强能入眼的三灵根,斗志昂扬正要杀尽修真界天才,夺得天下所有气运——
这孽种的另一个爹便把他抓起来,关在此处整整五年!
未怀上这孽种前,他几乎日日在榻上渡过,每日昏昏沉沉,连保命和恢复体力的丹药都是被人喂着吃下。
好不容易怀上这孽种,疯子稍稍收敛,他才终于能下床,却也不能离开这间屋子半步。
他好不容易得到三灵根,却因为这孽种和他父亲,整整五年没有修炼,蹉跎了五年时光!
“孽种,”林琅眼中血色加深,柔美但不女气的脸面目狰狞,额角青筋凸起,咬牙切齿道,“你不该从我肚子里出来,待我掐死你,你再去找个好人家投胎。”
屋内婴儿的哭声陡然变大,婴啼声凄惨,回荡在寂静的林间,叫人听了心生不忍。
少顷,林琅面色惨白从屋子里出来,背后背着简陋的包袱,披着厚实的白色披风,墨发单拿一根玉簪挽起,赤着脚,神色匆匆走入密林深处。
“系统,”林琅赤脚踩在雪地里,速度越来越快,“他还有多久回来?”
他的脑海中出现一道机械音:【大约半柱香,等他发现你不见之后系统还能封住他修为半柱香的时间。】
“知道了。”林琅眼神坚定,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扔到地上,干脆在树林里跑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是他和系统蛰伏五年取得的极限。
快点,必须再快点,他一定要逃离这个破地方,拜入大宗门,杀尽所有天才,获得天下所有气运!
这时,脑海中的系统突然出声:【宿主,他、他发现你不见了!】
林琅瞳孔一缩,全身寒毛因为害怕瞬间立起来,他失声问:“怎么回事?”
说罢,不等系统回答,将背后的包袱丢远,拼尽所有力气加快脚步。
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从脑海深处苏醒,五年前逃跑后被抓住的场景栩栩如生浮现在眼前,叫林琅只看一眼,就觉得通体生寒。
……当时他假意迎合疯子,在疯子离开屋子后抓紧机会逃跑,然而跑出去还没一百米,疯子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
疯子的声音嘶哑难听,似乎被沙子打磨过一般,一双赤红血目仿佛下一秒就要流下血泪:
“你要去哪儿?”
林琅还未反应过来,头皮便传来一阵几乎被撕裂的刺痛,疯子扯住他的头皮,声音扭曲尖利:
“你想去哪儿!”
头皮传来的刺痛让他觉得害怕,心中却又奇异地生出一股怒气,当时的他崩溃大喊:“放我走!你看清楚,我是男人,男人!”
“我不要成为替你生孽种的怪物!恶心,恶心死了!”
这句话喊完,一片死寂。
林琅后知后觉感到害怕,正要装可怜说几句好话求人放过自己。
然而他还未开口,就被疯子拎到湖边,不等他反应,他的头就被一股大力按进水里。
疯子竟是要把他活活溺死!
“原来这就是你的真心话,”疯子无视他的拼死挣扎,声音癫狂,“贱人,那你当初为何故意招惹我?”
“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林琅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的脑袋又被疯子从水里提起来。
疯子往他体内注入一道灵力,面具后的眼睛赤红如厉鬼,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像要把他千刀万剐。
忽地,疯子松开抓住他头皮的手,捧腹大笑起来。
笑声尖利又扭曲,似乎极愉悦。
林琅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看着疯子,却莫名觉得此人好像要哭了,随后又嗤笑一声,觉得自己可笑,这人死了才好。
之后,疯子直接把他衣服撕碎,将他按在地上,幕天席地在湖边上做起来。
最后,林琅意识都有些模糊了,任疯子在身上发疯说着“贱人”、“**”的胡话,直到双腿脚踝处传来被割裂开的剧痛,他才猛地清醒过来。
“你、你做了什么!”林琅看着脚踝处滴落的血珠,惊恐地发现脚踝以下没有任何知觉了。
疯子抵住他的额头,面具的冷意顺着额头蔓延到心脏,让他忍不住发抖。
疯子愉悦地轻笑,粗粝的手指在他后脖颈摩挲:“如果你再敢逃跑,我就把你做成人彘,我说到做到。”
想起五年前的这句话,林琅面色僵硬,怀孕后恢复的脚踝此刻又隐隐传来被割裂的剧痛。
“拖住他!”林琅胸膛剧烈起伏,在密集的树木间快速奔跑,脚被粗糙的地面磨出血,他不顾脚板传来的疼痛,咽下嗓子眼里的血沫,低声命令系统。
系统一顿,机械音竟然听出了一分惊恐:【你身后——】
林琅后背一寒,似有所感匆匆回头,便看到了离自己仅有两步之远,却未发出任何声响的男人。
来人身形修长挺拔,黑发披散,面带颜色惨白的鬼面面具,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对妖异的赤目。
只见来人身形鬼魅,一眨眼的功夫便将两人间的距离缩短,浓郁的铁锈味儿瞬间将林琅包裹。
林琅瞳孔细颤,借着宽大的袖子,握住绑在手腕上的小刀,停下脚步,扑到来人怀里,忍下心中的怨恨,拿脸颊依恋地蹭了蹭来人的喉结,装作若无其事道:
“宝宝一个人在屋子里哭得停不下来,我哄不住他,过来找你。”
“是吗?”男人并未揭穿他,抬起手,修长苍白的手指点在林琅冷汗淋淋的脖子上。
“当然,”林琅握紧手中的刀柄,不知看到了什么,微微睁大猫眼,一脸惊喜,“夫君看那儿,真好看,去给宝宝带一只回去吧。”
男人的指尖一顿,当真顺着林琅的视线转头朝后看去。
“——系统!”男人转头的瞬间,林琅发难,在系统使用全部能量定住男人后,绷紧肌肉,手中的小刀用力捅.入男人胸膛。
万籁俱寂。
男人缓缓低下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被血沾染的小刀,又抬起头,一双赤目一眨不眨盯着林琅。
在男人冰冷的目光下,林琅表情厌恶地将人往后一推,本想羞辱此人一番,系统的话却让他不得不停下动作。
【宿主快跑,这人你杀不死,再不跑等人恢复过来,你就走不了了。】
他只得作罢,恶狠狠瞪了地上的男人一眼,把男人胸口上的小刀抽出来,急匆匆朝山下跑去,背影消失在密林间。
在系统的指引下,林琅终于跑到了山下,精疲力尽站在官道上时,他舔了舔干枯起皮的唇,低头看了眼被磨得血淋淋的脚板,忍着浑身酸痛,一拐一拐朝系统说的方向继续走去。
迈步前,林琅朝身后的大山深深看了一眼,握紧手里的刀,暗暗发誓:
等以后成为修真界第一,他一定要把孽种和疯子千刀万剐!
他不再留恋,强撑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在空无一人的官道上独自行走。
他的背影瘦弱,脚步不稳,却透出一股坚定,一股,如野草般的烧不死的坚定。
林琅的身后,一人站在苍天大树上,着绣金繁复红衣,泼墨长发散落,容貌艳丽至极却不女气,眉间一点水滴形红印,仿佛一滴血泪缀在额心。
而男人怀中则抱着差点被林琅掐死的婴儿,他收回视线,心疼地抚摸婴儿脖子上的红印。
婴儿朝林琅消失的方向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哑着嗓子嚎啕大哭,一张小脸哭得红彤彤的,好不可怜。
男人轻轻蹭了蹭婴儿湿漉漉的脸颊,温柔地拍着婴儿的后背:“宝宝乖,不哭啦,他可不配做你的爹爹。”
他艳丽的面容扭曲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轻声道:“这辈子和上辈子,都不配。”
*
三年后,中界,花州。
一树林内,林琅抬头看着火堆另一边的中年男子,神情激动:“李大哥,这里真有灵和兽吗?我如今不过练气后期,要是能找到灵和兽,筑基便有望了。”
他故意弯起自己圆润但眼尾上挑的猫眼,因为被人浇灌过五年,又诞过一子,哪怕过去三年,眉眼间也还是流转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被催熟了的媚意。
“当然,林小弟你我一见如故,我怎么会害你?”男子大笑,站起身拔出剑,眼里一片狠意,“只是修仙太难,不如大哥帮帮你,送你驾鹤西去。”
林琅眯起眼睛,缩着脖子,表情害怕道:“李大哥好像是双灵根?哎呀呀,小弟我太害怕了,双灵根在中界真的很难见呐。”
男子大笑,洋洋自得:“这么识相,大哥送你登仙的时候尽量手不抖。”
刀捅.入□□的声音后,一股难闻的铁锈味在空气里弥漫。
“蠢货,”林琅检查体内的双灵根,满意地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感谢李大哥千里送气运,你的双灵根我就收下了,你就安心地驾鹤西去吧。”
说完,他蹲下身,熟练地找出这人的储物袋,打开储物袋清点战利品,本以为只是些灵石草药,最多几张低阶灵符,结果居然有意外之喜。
林琅从储物袋最里面掏出灵玉令牌,把令牌举起来,对着阳光仔细辨别上面的铭文,终于用贫瘠的知识认出上面的字——苍奉宗。
他想到前些天得到的一则消息,上界第一大宗苍奉宗十年一次的收徒试炼即将开始,只要持有令牌者,不管男女老少,谁都能参加。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林琅拿袖子把本来就很光亮的令牌擦了好几遍,眼睛闪闪发亮,自言自语:
“苍奉宗那么多天才,要是成为苍奉宗弟子,随便杀几个师兄弟我都赚了啊。如果能杀了当世第一天才闻司,我不就能一步登天了……”
他的眼神越来越亮,狠狠亲了一口令牌,随后把令牌小心地放在胸口,脚步雀跃地朝树林外走。
开文啦开文啦,是我最爱的狗血文,除了he什么都不保证[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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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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