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安还要说什么,却听见电话铃声响起,脸色细微的变化陈处秋没错过,喻泽一样的人精自然更没有。
“什么人打的电话啊哥,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有重要的事呀?快去忙吧。”
路明安抬眼略过喻泽,看向陈处秋眼底的调笑时却忽然哑了腔:“阿处,我助理打来的,有工作要跑一趟……”
“没事,别耽误工作。”陈处秋走近几步,眼底深情不似作伪却看的路明安一阵心悸。
那双他常握的瘦削的手轻轻绕到他脖子后面,又细心将围巾给人围了几圈,伸手给人整理了一下领带,随口叮嘱道:“去吧,别太累了。”
一个性情冷淡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人会温柔的给自己整理领带,路明安喉结微动按住这双手嗯了一声。
沉默良久后,他上了车。
陈处秋一个人向他挥手告别,他微微一笑。又是一个倒车的距离,后视镜里陈处秋身边多了一个人,陈处秋和他的那个弟弟比肩而立,那个金毛小子也摆着手送自己走,他笑不出来。
喻泽贴着陈处秋看路明安的司机驶离小区,十分乖巧自觉的松开手不再僭越,哪还有半点刚才嚣张跋扈的模样。
陈处秋也不责怪,溺爱着小动物护食一样的喻泽,手机细微振动,他打开联系人里静静躺着一条消息。
“哥,今晚有约吗?”
陈处秋垂眸,简短回道:“忙。”
陈处秋没有避着喻泽,手机屏幕大大方方摆在手上。无视后面紧跟着的一连串不识趣的质问,喻泽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陈处秋顺手把闹着脾气的不知道n号弟弟消息免打扰。
陈处秋突然抬眼看来,喻泽便来不及收起那些调笑眼神,干脆不躲着又凑过来想亲一口。
陈处秋还是那副表情,语气温和冷淡的眼神却让喻泽停了下来:“故意的吗,你对路明安的挑衅是哪门子胜负欲作祟?”
陈处秋轻轻捏了捏喻泽的脸,看着小狗从诧异到呆滞,淡淡一笑却没什么感情:“你会听话,做一个好弟弟对吗。”
喻泽回过神,陈处秋已经离开了。
他眸光一暗,盯着陈处秋细瘦到两只手就能掐大半的腰,又点评一样扫过那挺直的脊背:床伴那么多没见收敛,怎么下了床就不是婊子了?
路明安回到公司时,许褚早在停车场等待,白色衬衣上两个扣子大大方方开着,抱着胳膊笑盈盈走上来,微微上挑的嘴角总像带着那么几分不屑。
“路总回来了。”
上面几个红印子无心之人也许看不见,落在路明安眼里却活像是烧出来的洞,几乎是一瞬间他的脸色就差了下来,冷声道:“扣子系好。”
“啊?哦。以前没见你跟谁下了床这样,因为陈处秋回来了?”许褚被提醒想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什么,无语的笑了两声讽刺道,“不会是晚上抱着我想你初恋被发现了吧。”
“许褚!”
“好好好,对不起陆总别生气,是我贱。”许褚把材料递到人手上,走在前面替人开路,叮嘱着接下来的采访路明安只需要坐在那不说话给演员点头,做好深沉忧郁导演人设。
这几年路明安心思和精力在打理家里产业,如今娱乐圈这边的事大都是曾经的情怀和爱好使然,多半交给许褚打理。
“当然,趁着陈处秋回国这阵风,你意思意思自己旧情难忘虐虐你们早几年那群**粉丝也行,什么热度不是热度。”许褚意有所指看过来,“这种事你比我熟练吧,路总。”
路明安没搭腔,许褚就打电话协商着接下来的安排,余光观察着路明安阴沉的脸突然嗤笑一声。
他想到路明安新电影的男主海报是站在柳树下拍的。柔软枝条垂下遮挡眼睛,清瘦的身形与微微上扬的嘴角无一不让人觉得熟悉。
那是拍摄期间的一天夜里,这个神似某人的小明星已经敲定了男主的位置跟着住进剧组。
许褚因为工作敲响了路明安的房门,他就从路明安房间出来行色匆匆,许褚见怪不怪的走进去甚至路过青年身边时顺手替他压了压帽檐:从见到这个男主的第一眼起,许褚就觉得路明安会跟人搞到一起。
与狼狈的青年不同,路明安靠在床头,光裸健壮的上半身一点痕迹没有,凉被搭在腿上也不刻意遮蔽下身。
床褥间一条被水液浸湿的黑色带子,许褚猜是为了遮住那个人的眼睛,让他更靠拢路明安剧本里的人。
路明安垂着眼,对离开的人和进来的人是谁都不关心,摩挲着掌心的戒指——那枚和陈处秋分手后就不再戴,此刻在他眼里好像真的有深情。
“路总。”许褚叫了一声,路明安周身带着让人心疼的忧郁,那样精湛的演技连许褚都会被骗到不自觉皱起眉。
他放慢步调,而路明安抬头看来,眼中有片刻迷惘闪过,攥紧戒指带着近乎颤抖的声音轻轻问道:“秋哥会怪我吗。”
犯错了吗,要忏悔吗,要赎罪吗。
路明安不是真诚的忏悔者,自己同样不是真正的告解员。能审判路明安的神父不在这里,路明安却已经在自顾自服刑。
也许他和他的神犯下的是**之罪,否则路明安为什么要刚跟别人完事之后问这种好像很深情的问题。
许褚那时没有回答,便如那时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在这种情境里做他罪恶的一部分。
难评,他点了根烟突然回答几年前的问话:“不清楚,但被你喜欢这件事,他是挺倒霉的。”
路明安回过头用莫名的眼神看他,自然也想不起对方说的是哪门子事,许褚噤声,也从回忆抽离出来。
接手家族产业后路明安应对这些小场面都轻车熟路,按照原定计划很快完成了拍摄。他犹豫再三,让助理将他送到了一处老式小区,一个人回了一间老出租屋。
哦,现在已经不是出租屋了,路明安在陈处秋走后就买下了这栋楼,从此只有保安和保洁偶尔会往这里来。
其实他在路家老宅也让人一比一复刻了这么一个房间,可毕竟都是新的东西,远没有故地重游来的好。
被他和陈处秋那几年窝着睡的旧铁床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响,陈处秋因为精神衰弱睡得不安稳,那时候路明安总有理由抱着他睡。
分手后什么也没了,两个人生活的气息渐渐散去,哪怕喷陈处秋常用的香水也一点味道都留不住。
陈处秋,秋哥,阿处。
他躺在床上抱着被子把自己陷进床里,手机上还是没有陈处秋的消息传来。
在刷新朋友圈后,喻泽更新了一张陈处秋抱着猫坐在露台吊椅上小憩的照片,还配了颗小爱心。
陈处秋自己的朋友圈都只有偶尔转发的工作声明。
心里不是滋味,点赞也不是不点又难受,良久自己单独发了一句没头没尾的喜欢,期待陈处秋能明白。结果是喻泽秒赞还评论一个呲牙笑小黄脸,路明安更抑郁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譬如在陈处秋醒后,几个人又一起出去吃了顿饭,还飞了一趟京海跟凑巧在附近谈项目的俞扬去看了场音乐会。
俞扬神采飞扬的来,又意有所指的对陈处秋说这场音乐会也许喻泽会更喜欢。陈处秋没听明白他的弦外之音,还因为俞扬的工作中场离开了观众席。
来到餐厅时,喻泽反而放松下来对陈处秋说:太好了哥,看来你是真不关心喻泽。
于是他又得知,这场音乐会他们错过的压轴钢琴曲《别送我》,就是北美留学回来音乐世家的公子杨枝来演奏,这场音乐会本也为他而开办,传说中喻泽为爱奔走的主角。
这样的插曲不过转瞬,国内各处比异乡大有可玩,在工作开展前的假期陈处秋过的异常丰富多彩,一份份市场调研和内地各企业的简介书作为睡前读物预备,终于在半个月后结束了这段令他恋恋不舍的清闲日子。
这段时间他细致的看过上京各家的基本状况和掌权人信息。齐家从事的是娱乐而并非最上乘的金融或地产行业,胜在其性质让齐家人脉关系广阔惊人,如今掌权人齐乐又是出了名的慧眼如炬,在国内娱乐行业一家独大。
路明安以个人名义经营着一家不算庞大的娱乐公司,但更多时间在商报出现是以一手遮天的路氏金融集团掌权人的身份,与陈处秋工作联系不多。
至于喻泽……他若有所思的摩挲着手里的珠子,助理整理过喻泽自接手内地分管权后的几个案例,凡他经手过大多处理的尽善尽美,甚至于几个合作案选入商院教材都不为过,远非齐乐一句瞩目概括的住。
不愧是一手将长清集团打上业界顶端的女人养出来的继承人。
陈处秋躺在摇椅上微微阖眼,全然不顾手机里刚被点评为深藏不露的大少爷正一刻不停发来的消息。
老实说,工作中的喻泽和生活里的喻泽他能完全当成两个人对待,牢牢掌控着节奏不急于一时回应这些细枝末节的心意。
“陈先生。”
陈处秋抬眼,齐家的老管家正带着温顺得体的笑容向他致意,目光中是难言的慈爱:“齐先生今天会晚点才到。今夜需要为您提前联系医生调理睡眠吗。”
“不用了,谢谢。”
林管家点头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好,晚些时间我会让人提前为您点安神香。”
陈处秋带笑点了点头:“谢谢林叔。”
“没错,完全不用担心,毕竟今晚我在家。”喻泽从门口冒出来,哒哒哒跑过来给了老管家一个拥抱,“林叔叔下午好~”
目光一转,他又蹭到陈处秋身边更夸张一点的张开手,在抱住人之前被轻轻拍了拍小臂不得已暂停,宛如打了镇定剂一样安静笑眯眯道:“秋哥也好,亲一个?”
“别闹,回来了?”
“江宇哥今晚有事要出去,我胆子小哪能自己呆那呀。”喻泽说着,嘴角上扬没有半点为此遗憾的样子,“好容易等到江哥夜会织女,我一个人在家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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