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敬池眸底压着深深的探究,看了会陵颂之,见对方没有丝毫回答的意思,便颇觉无趣地撇了下嘴角,将将转过身,便听陵颂之突然开口。

“千年前天下大乱,邪祟霍乱人世,曾有人以血肉相祭,将冤魂厉鬼收入麾下,为其所用。”陵颂之轻轻侧过头,冷冷淡淡的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敬池侧脸,“吾妻,你又是为何?”

敬池脚步微顿,旋即佯装无恙,左手揣着兜,溜溜达达走了。远方路灯的光线照射过来已经变得有些暗沉,陵颂之半个身体沐浴在黑暗中,俊美无俦的脸不知是何表情。

“吾妻。”陵颂之低叹着呢喃,似是无奈,又似含着无限缱绻,良久才化作黑雾,消散在黑夜中。

第二天一大早,况鹤就扶着隐隐作疼的脑袋去敲敬池的房门,哐哐哐的,跟砸门似的,非但没吵醒房间内的人,反倒把沙发上的胡泱吵醒了。

胡泱困死了,心里简直哔了狗,烦躁地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朝他丢了个枕头:“你大早上扰什么民?他是敲不出来的。”

况鹤被迫睁着眼听了一晚上从冰箱里传出来的呼噜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心里害怕,结果还叫不醒胡泱,现在头疼死了:“那你待会给我妈说一声,我回去了。”

听到这句话,胡泱终于有了点精神,抬起深埋在抱枕上的脸,带着些迷茫:“去哪儿?”

况鹤扶着门框,说:“上课啊,我今年才大四。”

“……”这孩子最近天天跟着他们跑,他倒是都忘了他才二十一。胡泱从沙发缝儿里摸出手机,眯着眼睛看了眼时间,索性抱着抱枕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揉了把乱发,说:“你们大四还有课啊?”

况鹤瞬间泪奔:“有四节专业课,还有一节选修。”

胡泱:“不懂,没上过你们这种大学。”

况鹤嘤了一声:“我走了,早餐在桌上,你记得叫我妈起来吃。”

“?你还挺孝顺。”胡泱下意识转头看眼餐桌,那里果然放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迷惑了:“现在是六点四十吧?”

况鹤的学校离这里有点远,所以他六点就起了,顶着两只黑眼圈,出去买早餐。他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他是我妈,我肯定孝顺。”说完他又想起敬池房间里那个讨人厌的前夫,立即快步走到胡泱面前,握住他的双手:“叔!帮我一件事!”

胡泱眼皮一跳,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你先说。”

“我没买我妈那个前夫的份,你帮我盯盯。”况鹤睁大眼可怜兮兮看着胡泱,“可以吗?”

胡泱嘴角一抽,大惊失色:“……卧槽你是不是想我死?!”谁他妈敢盯邪神啊?!我把命给你行不行?哪来的神经病滚啊!

胡泱一脚把况鹤踢出门,当着他的面儿拍上了门:“上你他妈的课去,快滚!”

况鹤傻了,不帮就不帮,踢我是什么意思?呸!

况鹤在心里骂骂咧咧,没多久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点开小程序打滴滴去学校。等车的时候,他又翻到了备注是他爸发过来的短信,叹息一声,将这条消息删了。

他以为他爸当真要回来了,结果还是白欢喜一场。

也不知道那个假冒他爸的人怎么样了。

车到了,况鹤收起手机,坐进了后座,司机扫了眼后视镜,问了他的尾号,说:“小伙子昨晚没睡好啊。”

况鹤摸了摸自己的黑眼圈:“啊。”

七点半,敬池踩着点从房间内出来,一身疲惫未消,眯着眼睛打开冰箱拿出一盒牛奶往嘴里灌。胡泱坐在餐桌边,咽下嘴里的包子,笑嘻嘻说:“你儿子孝顺你的早餐,吃吗?”

敬池拉开椅子坐下来,没什么精神,蔫巴巴的:“他人呢?”

“哦,上课去了。”胡泱把包子和豆浆推到敬池面前,其实这些早餐在敬池出来之前已经冷了,胡泱放微波炉里热了一会,现在才是热的。

敬池顶着一头乱发,反应有点儿迟钝:“上什么课?”

“看你,自己儿子都忘了。”胡泱吃人嘴短,“况鹤才大四,学校安排了专业课。”

“……”敬池倦怠地打了个哈欠,才慢吞吞地说:“噢。”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一时间只能听见轻轻咀嚼的声音。

敬池的表情从困倦逐渐变得清醒,胡泱一直在偷偷观察他,见此才饶有兴致地问:“你冰箱里关了啥?”

“没什么。”敬池矜持擦了擦嘴角,平静说,“关了个大宝贝孙子。”

胡泱:“……”

冰箱:“……”

“你这混账子孙满堂了还……算了,”胡泱嘴里说算了,表情是**,“昨晚你这大孙子打了一晚上的呼噜,你知道吗?”

敬池盯着冰箱看了眼,半晌:“嗤。”带着无尽的嘲讽不屑。

冰箱:“……”

“你还记不记得张小涟跳河的地方?”敬池收回视线,微顿。

胡泱点头:“记得,怎么了?”

“那附近有栋写字楼,昨晚死人了,附近却没有魂魄。”敬池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视线微凝,淡色唇瓣轻启,“施莼在现场看到陵衡罗了。”

胡泱脸色有些不好:“怎么又是他?”怎么哪哪儿都有他?从楚慧家到鬼门关,再到雾林,现在又来?

敬池也想知道这陵衡罗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但他并未就此和胡泱探讨陵衡罗的目的,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对胡泱说:“你去看看。”

胡泱没有拒绝,点了下头:“好。”

敬池对他还算放心,说:“我之后来找你。”

胡泱又点了下头,目送敬池出门,过了会才想起屋里还有另一个人,去敲门,张觉半天才来开门,一副刚起床的模样,睡眼惺忪:“怎么了?”

“吃早饭吗?”胡泱上下打量了一眼张觉,才笑眯眯说,“况鹤买的。”

张觉笑着说了声好,出来见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问:“他们呢?”

“洗漱台上有一次性牙刷。”胡泱说,“他们去上课了。”

张觉挠头说了声“噢”,钻进浴室了,等他出来的时候胡泱才告诉他他也要出去,让张觉为之一愣:“好吧,那我可以出去吗?”

胡泱奇怪地看他一眼,说:“可以,但最好不要。”

张觉又挠了下头,比起刚见到的爽朗之外,多了点憨,是种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的模样。

敬池依旧和往常一样,踩着八点的线到教室。助教已经调好了投影仪,看见敬池朝她笑了一下,红着脸下去了。

上课前,敬池漫不经心扫视了圈座无虚席的教室,忽然拧起了眉。

来上他的课的除了选修这节课的学生,还有不少来蹭课的。敬池虽说不上能记住每个人的脸,但总坐在前排的学生他依稀有些印象。

少了个人。

下半节课开始前,敬池让助教点了名,扫了眼缺席学生的名字和学号,下课的时候被学生围着提问。

其中某个学生兴奋地说:“老师,我查资料的时候看到《大宁野史》说,当年大陵灭朝后,太子颂之一夕间沦为奴隶,如果不是他的妻子,他还差点被当成祭品活祭,所以后来他的妻子被大宁国君侮辱,太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带领残部一举灭了大宁。这是真的吗?”

敬池:“……”

另一个学生更兴奋:“听说太子的妻子还是个男的!”

“……”

这他妈哪儿来的野史,这么野?!

敬池顿了片刻,才说:“大宁灭朝固然有大陵残部复仇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大宁国君生性残暴,并非明君,民间积怨已久,才有了后面的起义。”说完他停顿了几秒,带着点儿不赞同,语重心长:“少看点野史。”

“可是您刚才上课的时候说,历史都是文人写的,如果这个人为人不刚正清廉,很有可能会乱写正史,反而是野史,有时候可以作为参考。”

“……”

敬池语塞了两秒,耳畔传来陵颂之愉悦的轻笑,正打算忽视,却见围着他的学生都转过头看向同一个方向,这才反应过来,跟着看过去。

陵颂之穿得衣冠楚楚,俊美的脸登时引得有人倒抽气,他唇畔还带着没来得及散去的愉悦的笑弧,眸底的阴郁掩藏得很好,正盯着被围在中间的敬池看,饶有兴致地说:“小池……老师?”

这还是他们重逢以来,陵颂之第一次在白日里现身,堂而皇之出现在他面前,敬池心脏突了突。这狗比前夫又想干什么?

“大宁覆灭的确是因为他觊觎了太子心爱的妻子。”陵颂之缓步走向敬池,这些学生虽然不道他是谁,心中却徒然生出几分惧意,个个噤若寒蝉,自觉滚开,为他让开一条道。

陵颂之垂下眼看敬池,看似温和,实际眸中了无笑意:“没想到才过千年,就有人想狸猫换太子,妄想把正史称作野史,将野史当作正史。”

助教见气氛不太对,这个人又处处紧逼敬池,即使心里害怕,也还是硬着头皮说:“不好意思,请问您……对历史也有研究吗?”

陵颂之眼珠挪向眼角,轻描淡写在她身上停了瞬,便让她心生寒意如坠冰窟,唇色苍白,身体如被定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

这个人太诡异了!

助教心里惊恐,却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今天就到这里,散了吧。”敬池淡淡地说,拍了下助教的肩,“走吧。”

助教的体温迅速回暖,收到敬池的视线,顾不上说什么,颤抖着身体,带着学生离开了教室。

门和窗无风自动关上了。

敬池蹙了蹙眉:“你穿我衣服做什么?”

陵颂之身上这套衣服,从头到脚都是从敬池衣柜里拿的,竟意外地合身。陵颂之轻轻看他一眼,说:“你穿不了。”

他比敬池高一头,尺寸不一样,敬池的确穿不了。敬池细细品了这句话半晌,忽然笑开,饶有兴味道:“前夫,你不会以为我对你余情未了吧?”

陵颂之不置可否。

“那真是个大误会了。”敬池勾了勾唇瓣,浅色眼眸笑意涔涔,“况鹤他爸身材和你差不多,你若是不介意,倒也可以借你穿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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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祭天,法力无边
连载中苓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