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坊,褚府。
迟风院。
夏初时节,院中花草冒出新芽,繁盛向荣。
唯独栽在最中心的那棵桂花树,即使得主人家的悉心照料,也依旧光秃秃的。
男人步伐沉沉,行走间衣袂翻飞。
牧庚和陈叔跟在他身后,明明已经夏日,却感觉周遭还是有些凉飕飕的。
牧庚小心翼翼开口,“主君,这香囊...”
就这么拿回来了?
这是不打算还给夫...沈大姑娘了吗?
话还没说完,褚骁斜着眸子睨他一眼。
牧庚立即住嘴。
当年镇武侯府惨遭灭门前夕,陈叔因照顾老母亲回乡,牧庚则是跟着褚骁去了边境,两人都逃过一劫。
如今这府里也只有他们二人知晓,六年前承德侯府嫡长女下嫁的猎户,便是如今这位镇国公。
陈叔压根不知道适才在外边发生的事,朝牧庚递了个眼神,牧庚撇了撇嘴,什么也不敢说。
三人一路进了正屋。
直到在圈椅上坐下,褚骁手中仍旧捏着那个杏白色的香囊。
他眼底沉得厉害,寒声道,“把今日的事情查清楚。”
指的是什么事,牧庚自然清楚。
可是...这还用查吗?
刚才在街上不是看得一清二楚吗?
沈大姑娘是在和旁的男子相看啊。
牧庚欲言又止,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壮着胆子问出口,“主君,是查沈大姑娘?还是查李家二公子?”
褚骁缓缓抬眸,凉凉地扫了他一眼,“你说呢。”
牧庚讪笑着,算是摸清了他的意思,道,“是,属下这就去查。”
话落,便转身出去。
屋里只剩褚骁和陈叔,陈叔视线在香囊上扫了一圈,开口道,“主君,府医去探亲还未归来,要不让百草堂的蔺大夫待会儿过府为您换药?”
“不用,”褚骁摆了摆手,“陈叔,您也先去忙吧。”
陈叔担心他的伤,“那要不您去一趟百草堂吧?蔺大夫...”
“陈叔,”褚骁打断他的话,嗓音低沉,“我心里有数,您放心。”
“好,”陈叔在心中叹了口气,这才行礼退出。
房里只剩褚骁一人。
杏白色的香囊仍旧在他手中。
抓握得久了,好像连他的指尖都染上了清浅的桂花香。
他抬手,指腹轻抚上边那绣出来的轻浅纹路,眸底幽暗难辨。
*
另一边。
安德坊,沈府。
闻桂院。
迈入内院,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
丫鬟紫藤从耳房出来,看到沈攸时迎了过来,“姑娘,您回来了。”
沈攸应了声,目光扫过紧闭着的耳房房门,问道,“赵嬷嬷睡下了?”
“是,”紫藤应着,同绿萝跟在她身后。
主仆三人回到正屋。
女儿家的香闺,总是带着淡淡的香气。
锦绣屏风上,连绵山水画笔墨清雅。
窗棂上、梳妆台上,雕纹无一不精细。
绿萝吩咐底下的人备水,姑娘准备沐浴了。
紫藤则是站在沈攸身后,看着铜镜里容貌出众的姑娘,为她取下发髻上的发饰。
“姑娘,嬷嬷的药喝过今日这一次,便喝完了,只是这病还未好得彻底...”
赵嬷嬷是以前沈老夫人的陪嫁丫鬟,沈老夫人去世之后,就来了闻桂院伺候沈攸。
待她一直很好。
沈攸道,“无碍,明日到百草堂,再问问蔺大夫。”
赵嬷嬷年纪大了,有些讳疾忌医,不乐意让府医看,也不乐意去百草堂。
这几日喝的药,还是沈攸之前去百草堂将她的病情描述一番后,问蔺大夫开的药。
闻言,紫藤一边为她梳发,一边点头应好。
“姑娘,水好了。”
外边传来绿萝的声音,沈攸站起身,直接入了湢室。
湢室之中,窗牖微阖,浴桶里的热气氤氲而上,水面上洒了花瓣,一旁的木几上放着帨巾和皂角。
沈攸沐浴时向来不喜有人在旁,绿萝和紫藤知晓她的习惯,备好一切之后,便行礼退出。
姑娘身上的裙衫已经全部褪下,莹白玉体,曼妙有致。
丰盈雪脯,杨柳腰肢,一双长腿骨肉匀称。
纤细的脚踝踩着木凳,落入水中。
浑身被热水包裹着,沈攸舒服得眯了眯眼,双手搭在浴桶边上,脑袋趴着。
她一头黑发被用木簪随意挽起,露出秀美柔韧的肩颈,上边沾染了水珠,在湢室的烛火之下,泛着莹润的光。
此等娇媚,非未出阁女子所有的。
沈攸眨了眨眼,目光似是落在木几的花皂上,可思绪却已经飘远。
被褚骁拿走的那个香囊...
里边除了装着桂花之外,还放了祖母生前为她求的平安符。
于她而言,是万分珍贵的东西。
纵使她再不想与褚骁有任何纠葛,可那香囊却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可要如何拿回来呢?
“香囊如此重要的东西,本官代为保管,烦请李公子转告失主,请她自己来取。”
男人今日在街上的这句话在脑海中清晰响起。
紧接着闯入进来的,便是那优越到极具攻击性的五官。
沈攸抿紧了唇,心里头倏地生出些酸涩烦闷。
在南边的那两年,她就总是看不明白他冷沉面容之下掩藏着的心思。
如今也是。
当时她人就在茶楼之上,他明明可以直接让人拿上来给她的。
却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直接扬长而去。
待沈攸拎着裙摆下来时,宽街之上哪里还有他的人影。
他为何非要她自己去取?
她不懂,现下也不想同以前那样费尽心思去猜测了。
等拿回香囊,她与他之间,便再无瓜葛。
*
翌日。
天气晴朗,日光熙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