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
郭夏河是被剧烈的咳嗽声吵醒的,她揉揉惺忪地睡眼,拨开面前糊了一整脸的头发:“江尧…你怎么了?”
“我没事。”
好浓重的鼻音。
她反身下床,伸着懒腰走到江尧身边,弯腰伸手就将背对着她的人掰了过来:“你…”话还没说完就堵在了嗓子眼里。
江尧脸泛着一种极其不自然的潮红,干裂的嘴唇已经起皮了,半睁的眼睛里含着水汪汪的泪水。
衣角被单手撩起死死攥在手里,看样子是想试图用它堵住自己咳嗽声。
郭夏河平淡安稳地伸手抚摸他的额头,喃喃道:“好烫。”
还没等她继续干点什么。
江尧就把她的手给推开了,独自蜷成一团,嗓子哑的像磨砂布:“我感冒了,别过来,有病毒。”
“可是我不管你的话,由着你病死吗?”郭夏河反问,悄悄牵住他滚烫的手。
“熬过去…”江尧说了一半就没了声响,半睁的眼睛被睫毛遮住了仅剩的光亮,眼角的泪痕已经结成了白渍。
郭夏河抿抿嘴,又一次拿手拨开了他额前汗涔涔的头发,面露心疼。
“乖乖的噢,我找东西救你。”
说罢,她如同踩了风般跑着离开了江尧身边。
地上躺着的人哼咛一声,翻转了身子。
*
独自在林子里的人,背着第一次出现的小背篓,在一片杂草之中认真的寻找着什么。
摸索半天,找了有着一棵嫩绿色叶子草,扯下来嚼了两下,挤了一下眼睛,顺手扔进了自己的小背篓里。
忙活了半天,她把当年妈妈教给的救命常识回忆了不知道几遍,最后也只找到这么些了。
“哦哦哦,还有水。”她抬脚刚想回去,就冷不丁想起最重要的东西没准备。
转脚向水源处跑去。
“嘎嘣。”
脚掌压过树枝,刺痛感来袭。
光脚的弊端在此刻淋漓尽致。
她皱皱鼻子,豪迈地一脚踹飞树枝,竖着脚磕了两下,继续向前。
来到水边。
她从背篓里又拿出来,自江尧到来之后第一次拿出来的铁罐放入水中浸没,灌满后才算完。
等她忙完一切赶回去后,躺在地上的江尧好像有点快呼吸停止的紧迫感。
衣服已经被汗水打了湿个透。
“咳咳咳咳咳。”
郭夏河靠近他,推了推他的肩膀:“你还好吗?”
江尧冷的浑身发颤,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干裂的嘴唇挤出一丝笑容,很勉强的样子:“我熬熬就过去了,一点儿小…咳咳咳咳咳。”
“唉,我先生火啊,乖噢,在坚持坚持。”
“好。”
郭夏河抓来干燥的枯草,认真的钻木取火。
时间顺着指缝流逝,在手掌被磨的很红的时候,火星终于出现,引燃枯草。
火势增大。
她又拿来架子,将烧水的东西架上,倒入清水。
“江尧,你还醒着吗?”
“嗯…很冷。”江尧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不争气的在临走前的几天病倒了。
真死这儿了,那就挺幽默了。
郭夏河蹲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烧水需要时间,什么都需要时间。
愣神之间,手腕被抓住,身体顺着前倾。
她看着江尧将她的大鱼际放在嘴边,先是用起皮的唇瓣蹭着,然后缓缓张开嘴轻咬住不松口。
“你干什么?”她下意识就想要抽回手。
“别咬…”
江尧松了口,闷声道:“都说了生病了有特权,你不给我一点点安慰让我好受一点吗?”他呼吸滚热,大脑一片杂乱,头疼的离谱,可是偏偏这句话说的很流利。
“我在烧水了。”郭夏河觉得有趣,没接他的话。
地上的人犹豫着伸出一点点舌尖,在她鱼际上的齿痕上舔了一下,麻酥酥的电流感直接通遍了全身。
“你应该抱抱我的……咳咳咳咳咳,然后…继续抱抱我…”
“为什么要抱抱你。”郭夏河已经开始调整坐姿了,准备好了满足他的心愿。
江尧依旧不睁眼,“因为…咳咳,我想你照顾。”
好吧。
郭夏河躺在他身侧紧紧抱住了他,“你不是说你有病毒吗?”
“对噢,我忘了…那怎么办呢,不想让你走,但是也不想你也跟着病。”江尧捂住嘴巴,发出的声音很沉:“算了,我头很疼,不想纠结了。”说着,他将头靠在身边人的颈窝处,滚烫的体温灼烧着。
“哎呦哎呦,太烫了,我要走了。”郭夏河佯装要推开他。
“不行…推开男朋友的人是坏人。”江尧嘴上是这么说的,身体却很诚实的拉开了距离,“不可原谅…”
水为什么还不沸腾呢?
生病的人好像已经快要烧疯了。
“男朋友?你是吗?”郭夏河探头查看水的情况。
残忍的温热。
“哇…好绝情啊,现在都不承认了吗?”江尧单手捂住脸,“坏女人。”
“咕噜。”
水终于沸腾了。
“好了,你可以喝水了。”郭夏河帮他盛了一碗,放在嘴边吹了吹后放在地上:“我扶你起来。”
江尧没吭声,由着她将他撑起来。
“先喝水吧,因为我好久没生病了,不太确定我找的药会不会把你毒死,喝水总没错。”郭夏河将水放在他嘴边。
终于,江尧睁开了他泪眼婆娑的眼睛,吸吸鼻子,含着鼻音:“喝水能好吗?我一向不喜欢喝水。”
“那你喜欢喝什么?”郭夏河柔着声音问道,“我看能不能给你变出来。”
“喜欢有味道的东西,白开水太淡了。”江尧低头喝了一小口,“你能变出来吗?”
明明烧的眼睛都红了,
还在说着这些不着边的话。
“噢,那大概,我也许真的可以吧。”郭夏河将手伸进旁边的背篓里,掏出两片嫩绿色的叶子塞进江尧嘴里:“你嚼嚼。”
江尧听话地嚼了两下。
又冰又麻的感觉。
薄荷吗?
“喝水,赶紧喝。”郭夏河催促道。
“其实不喜欢薄荷来着…”江尧睫毛扑闪,猛喝一口水,有种醒脑的感觉。
“哎呦,你自己拿着喝吧,我举着好累。”郭夏河觉得手腕酸的厉害,不由得嘟囔道。
江尧吞下薄荷叶子,蹙着眉头叹息道:“没力气了。”
其实有点耍赖的意味了,说话都有力气的,喝水却没力气。
郭夏河只好继续撑着他给他喂水。
一小碗水喂完,她才慢慢将他放下去,拿了自己石床上的茅草被子又往他身上铺了铺,想让他更舒服一点儿,顺便起到保暖的作用。
“还是很烫噢。”
“嗯…我不会烧死吧。”江尧像在梦呓。
郭夏河摇头:“没事的,死不了,你看起来还很有力气。”
边说,边扯开他的衣裳。
“我帮你擦擦降温哈。”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她挑眉看看已经昏睡过去的人,带着疑惑地从口袋里抽出了那个东西。
黑色的,坚硬的,有些余温的。
“600km是什么意思。”她不禁嘀咕道。
在手中翻来覆去两圈没有别的发现后,她又给他放进来裤带里,拿着浸湿的碎布条给他细细地擦拭脸。
依旧是烧的很厉害。
所以她擦的很仔细。全身上下大概里里外外的都仔细擦了,除了裤子里面的裤子里面没有动。
擦完两遍,她揉了揉了发酸的腰,将布条扔在一旁,拿过背篓倒出里面所找到全部药材。
盯着花花绿绿的一片。
犹豫着,她挑出来几个应该不会出错的,放在石板上猛戳了两下后丢进了依旧在烧着的锅里。
绿色的汁水在白水里晕开。独属于草木清苦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个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捏着鼻子拿木棍在滚水中搅动,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干脆果断地舀出一碗。
一手端着碗,一手抬起江尧的脖颈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这次的味道过于刺鼻,所以她只是轻轻吹了两下后就掰着他的下巴灌了下去。
“咯…”
惨痛一声。
躺在地上的人直接坐起,满面惊恐,楚楚可怜地吐着还在冒烟的舌头。
“怎么了?”郭夏河心虚地收起碗,巴眨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他,“是突然好了吗?”
江尧应该是痛苦的无法反驳了。
那种感觉简直了。
舌头先是被烧麻,然后是喉咙,最后感觉是胃黏膜。
反正他觉得整一个,这就是酷刑。
如果在某一天真的查出食道癌了,那也绝对要讹她一笔才行。
“哈…”他万般无语只化作两声叹息,想要用手指她,却很不幸的两眼一翻栽了过去。
在他不清醒的时候。
半锅水都给他灌进了肚子里,幸亏这次郭夏河有了帮他放凉的耐心,不至于让他的食道再受重创。
水喝的多了,免不了要去厕所。
一下午三趟小厕伴随着大汗淋漓之后,他奇迹般的退烧了。
迷迷糊糊地坐在她的床上盯着洞口发呆。
“醒了啊,我找的药果然有用。”郭夏河坐在地上仍然在烧水。满脸的洋洋得意。
江尧不说话,只是眼光越来越呆滞。
“怎么不说话 。”烧水女孩顺手把一把枯草扔进火里,拍拍手上的尘土站起身子走到他身边。
认真打量过后,不可置信地问:“不会是傻了吧。”就是要触摸他的额头试探温度。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江尧终于出声,无神地与郭夏河对视,手不着痕迹地推开她靠近的手,“你是谁?”
“哐当。”
郭夏河脸色白了一刹,呼吸都放轻了,颤声道:“什么…”
“你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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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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