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品糖指了指旁边的一桌客人,小声说道。
“再等等吧,他们估计还有好一会儿才能结束。”
姜引柴往她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一桌男人坐在一起,几个趴在桌子上喝的酩酊大醉,另外几个吹嘘着攀谈着几乎是手舞足蹈。
他在酒馆里也没见过这样的,不禁有些担忧,出声说道。
“姐,你先回去吧,等会儿我关门。”
他是个男人,留在这里等这群人出去,方便些。
姜品糖摇摇头,把手里的包放到一旁的柜台上,语气平淡的说。
“不了,我跟你一起吧。”
她有点不愿意回家,不知道为什么。
回去后,闻茶姐肯定会跟她说银杏咖啡厅的事情,她只想着躲避,能多躲一会儿就多躲一会儿。
这边话音刚落,最后一桌客人就吵了起来,两个男人拌嘴互相推搡着,眼看就要动手了。
姜品糖和姜引柴对视一眼,姜引柴点点头,走到旁边的电闸旁,伸出手啪的一声把电闸拉下来。
“哎呀,怎么跳闸了。”
“坏了,是不是忘记买电了。”
两人一唱一和,那边桌子上的男人吵闹声突然停下来,面面相觑。
“怎么这么倒霉,出来喝顿酒,还碰上店里没电。”
“也到点该走了,都十点多了。”
姜引柴闻声,跑过去,一脸的抱歉。
“实在不好意思,各位下次来,我给大家送菜,送店里标价二九八的招牌菜。”
几个男人看他一眼,认出他是店主的儿子,这才作罢,互相勾着肩膀朝着外面走去。
姜引柴转身,朝着柜台边的姜品糖挑了一下眉头,一副得意的样子。
得亏他机灵,要不等这群人在店里打起来,至少要损失几千块。
姜品糖默默靠在桌边,浅浅一笑,朝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她拿起墙上挂着的钥匙,拎上随手放在一旁的包,招了招手,示意姜引柴跟她关店回家。
姜引柴在她身旁站着,看着她关门,突然想起一事,沉思一下说道。
“中午的时候,我看到闻茶姐回家了一趟,脸色蜡黄,很是难看,没过多久,接了个电话又匆匆出去了。”
“她不是陪你相亲去了吗,发生什么了?”
姜品糖把钥匙放进包里,一直微微低着头,不去看他,等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我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对方还没来。”
“闻茶姐在咖啡厅里遇到一个朋友,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的。”
姜引柴脸色一改,凑到她身边,紧跟着她的步伐,惊讶的问道。
“可是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对方相亲竟然迟到,爸爸到底给你找了个什么男人啊。”
他默默在心里给这个未来的姐夫扣分,或者说,这人根本就不配当他的姐夫。
姜品糖沉默不语,她巴不得对方不来呢,错不在她,回去好跟爸爸交代。
两人顺着路边往前走,前面一条路上的路灯都灭了,大概是因为哪儿里在修路触碰到了地上的电线。
耳边晚风呼啸枝桠晃动,草丛中流浪猫此起彼伏的喵叫,一切都分外寂静安详。
突然一个女孩的叫喊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姜引柴和姜品糖快步闻声跑过去,看到四五个男人围堵着一个小女孩,动手动脚。
这四五个男人正是刚才在饭馆里吃饭的客人。
姜品糖愣神了几秒,旁边的姜引柴已经撸起袖子冲了过去,大喊道。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她。”
姜引柴挤过去,站在小女孩面前护着她。
“哟,逞能的来了,小兔崽子,不管你的事,赶紧滚。”
姜品糖看一眼墙边的门牌号,掏出手机,默默的拨下报警电话。
“喂,这里是朝阳路143号,有人在路边闹事,你们尽快过来吧。”
她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
四五个男人朝着她看过来,她以为他们会选择逃跑,怎料下一秒,其中一个男人就朝着她走过来,单手抄兜,摇摇晃晃,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谁他娘的让你报警的!”
姜品糖瞪大眼睛,她想到上次在同春楼前发生的事情,赤手空拳,她绝对不是成年男人的对手。
“引柴,快跑!”
她朝着姜引柴大喊了一声,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跑。
姜引柴明白她的意思,拉上小女孩的胳膊,急急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他们分散开跑,那群人应该不会再追上来了。
姜品糖躲在一个狭窄逼仄的隔间里,周围是一片平矮的门头房,这个点都关门了。
她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轻一下重一下,悄悄屏住呼吸,整个后背贴在掉灰的墙壁上,单手勾着锁不上的铁门。
好歹头顶的路灯没有亮,不然她伸出去的手指一定会被醉酒的男人发现。
“喵~”
一只野猫从她脚边钻出去,毛茸茸的脑袋一下撞在铁门上,她的手指被迫缩回,铁门摇晃着打开,醉酒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两人对视了一眼。
姜品糖倒吸一口气,转身就跑,肩膀被人大力按住,她扑腾了两下,原地打转。
“救命啊!”
现在大喊救命的人是她了,天杀的,引柴这小子带着那姑娘跑到哪儿去了,也不知道来寻她。
邋里邋遢的男人喝醉了酒,走路不稳当,单手抓着她,迷迷糊糊往她身前凑。
“小美人,刚才在店里,我就看上你了,给我个机会。”
姜品糖被酒气熏的头脑发昏,她伸手用力的把他推开,瞪了他一眼说道。
“你做梦。”
她被堵在死巷子里,周围连个出口都没有,只能一味的往后退。
“你别过来啊,我,我学过散打的。”
男人压根就听不懂她的话,眯着眼睛看她,觉得眼前的女人跟仙女似的。
他伸出手,抓住女人的手腕,拖着她往一旁的角落走。
姜品糖使尽力气,也无法挣脱开,她奋力的一甩手,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脚踝疼的厉害。
双手磕碰到地上,掌心被石子摩破,嘴里发出吃痛的嘶声,右手忽然摸索到一个铁棍似的东西,五指指尖触碰到金属的冰凉。
她抱着铁棍艰难的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后挪动自己的身体,铁棍在地上划过,发出零零作响的声音。
男人浑然感知不到周围的声音,他闷着头往前走,只想着要立刻得到眼前的女人。
“哐当”一声,就在他伸出手要碰到女人胸前的时候,身体晃荡了两下,直直的倒了下去。
姜品糖双手高高的举着铁棍,铁棍末端沾着男人后脑的血,前端是她掌心摩擦出的鲜血,顺着手腕流到袖口上。
她的身体僵硬着,迟迟没有动弹。
姜品糖目光下移,看向地上的男人,他一点动静也没有,像是死了一样的安详,地上一片湿漉漉的黑影,是血......
她杀人了?
惊吓过度,她的身体晃动了两下,攥着铁棍的双手不停的颤抖,脸色泛白,眼看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她双腿失去支撑力,缓缓佝偻起身体。
一个高大的黑影从逼仄的出口快步走过来,长臂一伸,把她抱在怀里,低沉的声音尾音颤抖了两下。
“别怕,我来处理。”
“你做的很好。”
在酒店后门碰到姜引柴,听到急急的一番话,苏承叶的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过来了,好像有一种心有灵犀的感觉,指引着他找过来。
黑暗中她颤抖着的身影,好像一团炙热的火山熔岩,烧灼着他的全身,让他喘不动气。
他再也忍不住了,用力的把她揽在怀里,好似要把她融进身体里。
姜品糖听到熟悉的声音,毫不挣扎的贴着他的胸膛,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缓缓松开手,铁棍“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她突然哭起来,小声又害怕的抽噎着,惊恐的滞后性,在得到安慰时,会立刻爆发。
苏承叶的眼睫垂下,盯着手背上汇聚又向下滑落的几滴泪珠,喉咙慢慢地滚动着。
尽管擦着她眼泪的举动看起来淡定从缓,可是指尖的轻抖,还是泄露了他的慌措和心疼。
姜品糖嘴里呢喃着,伴随着呜咽声。
“我杀人了......”
苏承叶单手抚上她湿润的脸颊,虎口托着她的下颚,迫使她对视上他的眼睛。
“没有,你没有杀人。”
“他死了,算我的。”
他应该早点赶过来,早点出现在这个黑暗的角落,早点把她抱在怀里安抚。
所以,她就算失手杀了人,也不是她的错。
姜品糖脑袋晕乎,根本不理解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他安静的打了一通电话,又安静的抱起她,大步流星走出巷子。
他们走出巷子不久,一辆急救车驶入巷子,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把地上昏迷不醒的醉酒汉拖到担架上。
“还活着,通知抢救。”
......
温榆公寓。
姜品糖侧坐在沙发上,咬着唇,额头发丝凌乱,脱了鞋子,白嫩的双脚踩在沙发上,脚踝处搭着一个冰袋,冰冰凉凉。
头顶圆球形状的白炽灯似乎被刻意调暗了一点,打在她泛白的脸上并不刺目,周身暖洋洋的,房间里的中央空调供温很足。
她望着苏承叶从二楼走下来,拎着一个急救药箱,快步走到她身边。
紧接着单膝跪在沙发旁边,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摊开掌心,另一只手捏着一个消毒棉签,小心翼翼的擦拭她手心的伤口。
她不安的缩了缩手,想要自己上药,又被苏承叶攥着手指抓了回去。
乌黑茂密的短发下,眉目清俊,高挺的驼峰鼻,他低着头,专注极了,好像在做一件对他来说天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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