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霓鸾

第二十七章

金焕死在了临安,神兵难载枪不知所踪。

毕竟是仙家之事,赵知府不便料理,这才请出了风烟。适逢问飞鸿恰巧也在天水泉,辉元三宗竟到了两位。

风烟略看一番尸体,断言道:“此人魂魄已散,招魂也招不来了。”

问飞鸿:“师兄可知其死因?”

“是坠崖不错,但是是意外还是人为暂且难说。”风烟摇头,“好歹也有那么点修为傍身,要如此不慎跌落山崖,未免也太没用了些。”

“师兄之意是,有人杀人夺枪?”

“不管是不是,难载枪丢了才是事实。”

风烟招来赵诚,“赵大人,拜托你件事。”

赵诚躬身,“泉主请说,定当竭力。”

“既然是与人私奔来的,总得有个同行人吧,总不可能是与难载枪私奔了。麻烦赵大人派人去找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风烟展扇掩面,微微压下眉头,“至于追过来的金家那边……”

问飞鸿抱拳,“交由我吧,我不会让他们碍着师兄的。”

刚继任飞雪城主那阵,问飞鸿可没少与这些门派世家打交道,再怎么样也是比烽火凶名的风烟好说话些的。

金焕坠崖而亡,山间却未找见难载枪的影子,不知是被谁拿了去。眼下首要怀疑的便是那位与金焕同行私奔之人,问飞鸿琢磨着与金家打交道时顺便打听一二,也好为风烟寻些头绪。

“金姑娘。”问飞鸿在客栈中见到了问讯赶来的金家一行,忧叹道,“节哀。”

金家这辈的长姐倒是个人物,虽说修为不算多高,但作风与家主很是不同,长袖善舞的手段非凡,也使金家不至于没落。

金依愁色难减,倒也没忘了礼数,“问城主……可否让我见见舍弟的尸身?”

问飞鸿:“临安府尚在查验,此时叫亲故见了也伤心,不如待收殓了令弟尸骨,我再来请金姑娘。”

金依是个明事理的,虽说悲痛,却也只是点点头。

问飞鸿坐下,大有与金依长谈的意思,“金姑娘,金小公子之事疑点重重,我有不少疑问在心,不知金姑娘可愿为我解答一二,也好早日解了此事来龙去脉。”

金依:“若是与舍弟之事有关,我定然知无不言。”

“市井传言,金小公子是同人相奔至此,但临安府却只找见金小公子一人,不知金姑娘对小公子的同行之人可有了解?”

金依沉下脸色,握紧了扶手,“那是、那是——”

“我们原先都以为不过是少年多情,没想到他竟当真与烟尘女子私奔,还带走了家宝难载枪,唉……实在是……”金依面有愠色,“城主见笑了。那女子我也知之甚少,只知是我们那儿烟雨阁的花魁,名唤霓鸾。我曾见过一眼,确实是美人,难怪能叫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如此钟情。”

“原是如此,我会请临安府的各位留意的,想必她若还存活于世,应当会对小公子的事有所了解。”问飞鸿颔首,“请金姑娘在此稍作歇息,若有什么消息,我会尽早告知。”

金依:“有劳问城主,这样我也好给家中长辈一个交代。”

金依又与问飞鸿说了些金焕在商丘时的荒唐事,言语间可闻这对姐弟之间没什么情分可言,金依最多不过是恨铁不成钢,固然惋惜,却也不至于为金焕太过伤心。

问飞鸿无意探问金家家事,搪塞几句糊弄过去,借口给临安府帮忙,回去寻风烟。

“我猜想这名为霓鸾的女子当是关键,以其容色,想必不至于太过难寻。”问飞鸿给风烟添茶,清淡的茶香足以暂慰眼前诸多烦心事。

“罢了。”风烟叹气,“看来还得见冉蔚之一面。”

问飞鸿顿时蹙眉,有些不大情愿,“师兄是要借幻情楼之力么?”

“可以这么说。”风烟用杯底敲了敲桌面,显然也是心烦意乱的,“说老实话,我真是不想和冉蔚之打交道,但此时我总觉得与他不脱干洗。霓鸾是青楼女子,倘若还活着并且躲藏于此,最好的去处不就是——”

“幻情楼。”问飞鸿垂下眼帘,“既然如此,师兄交由我去办可好?”

风烟抬眼瞥他,“你个道都走不动的,喂了虎口都不值二两,又上去凑什么热闹?”

“师兄在这边忙,我总要帮着做些事的。”问飞鸿挠挠风烟手背,笑道,“师兄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孩,不会被冉蔚之牵着鼻子走的。倒是他那迷香幻阵有些棘手,师兄可觉得还有什么需要当心的?”

“嗯,你过来。”风烟招他俯身,拨开问飞鸿严实裹着的衣领,露出小片雪白的皮肉,伸手在其锁骨的壑线下画定一道符纹。

问飞鸿猛地颤了下,随领前灵光一没,靠倒在风烟身侧。

分明只是在皮肉上画了个清心符而已,不疼又不痒的,风烟还能不知问飞鸿是为何作态么。他调笑道:“抖得这样狠作甚?叫人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素白的锦缎将这风烟亲手烙下的痕遮掩住,不叫外人察觉,问飞鸿羞红了面色,轻捏住风烟那画符落阵的指尖,“师兄莫不是刻意戏弄我,才下笔在此吧?”

风烟拍拍他肩,“去吧。”

.

霓鸾——不知其面目,空有一名,还未必是真名。问飞鸿不指望自己能轻易辨得美丑,从众人中寻出花魁来,但也并非全然无计可施。

金小公子的尸身上搜出来了一个荷包,裹着一段乌黑的青丝,要紧的是荷包里层还夹着张字条,记着段情深意切的唱词。问飞鸿不通此道,还是请风烟来看了,才知那是板头曲爱弹的《思情》一曲。

问飞鸿先前已与冉蔚之打过照面,此时没有贸然前往,而是给自己蒙了道障眼法,才好不被老鸨一眼认出。

“听曲儿?”老鸨满面堆笑,“那自然是有的,我们这儿的姑娘可弹得一手好曲儿,您爱听什么?我着人去安排呀!”

问飞鸿闻不惯这甜腻的熏香气,轻咳一声,“我在外飘零多年,倒是忆起了乡音,叫人感怀。可有擅丝竹琵琶的姑娘?银子不成问题,都请来吧。”

好在他们未将金焕之事宣扬,没几个人知晓,因此也不至于惹人警惕。老鸨没有多想,寻了擅奏的姑娘送进问飞鸿房中。

还好人多,问飞鸿不至于太过狼狈,为了不露马脚,少与谁说话,只是要她们弹一曲《思情》。

问飞鸿好歹走南闯北了这么多年,知晓商丘那边曲风与西南之地并不相同,此时却未听出汴风,摇摇头,待人弹完后给了银子,请人换些擅长中原之音的姑娘来。

如此反复两回,问飞鸿终于见到一位有商地之风的乐师,只是那女子以纱覆面,不见真容——更叫问飞鸿在意了。

“奴家貌丑,恐败了贵人兴致,公子勿怪。”她音色轻柔,颊边垂落乌发一缕,平添几分娇柔艳色。

问飞鸿忽然想起荷包中的那段发丝,心中有了一番猜测。

“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玉君。”

话虽如此,问飞鸿心中却愈发觉得她便是霓鸾,但此时也不便探查太多,问过便罢。

这儿到底不是飞雪城的地盘,幻情楼与天水泉之间关系微妙,问飞鸿不宜强硬行事,认准人之后便找借口离开。

幻情楼乃是人间温柔乡,靡音不绝于耳,柱梁上都缠着薄红的云纱,如美人飘逸的裙摆。

于此糜艳之境中,一个人踩着木梯走下,些微的吱呀声根本不足为道。

“良吏不管月局,贵人不踏险地。您却偏向此地行,想必是有自己的道理。”

冉蔚之微揭帘纱,瞥向问飞鸿,“问城主到访,却未相迎,是我思虑不周。”

问飞鸿千防万躲,到底是没能避开冉蔚之。

也是,身在幻情楼中,不能指望不被冉蔚之发觉,倘若这点手段都没有,又如何在江湖立足。

问飞鸿自然没有风烟那般厚脸皮,“我乔装来此,不欲打扰楼主,是我失礼在先,楼主莫怪。”

冉蔚之一拂袖,身周软语乌音一瞬都远了,仿佛偌大幻情楼只剩他们二人。问飞鸿心知这是又入了冉蔚之幻阵,但冉蔚之没有与他动手的必要,加之他也有风烟的清心符傍身,不算忧心。

“来我幻情楼者,大多无事不登三宝殿。”冉蔚之轻飘如阵夜风,拂去花露便散了。吐息之间,他已近了问飞鸿身侧,一时间问飞鸿什么也看不清,只记住了银面下一双如波如丝的眼,“而问城主,又是为何而来?”

锁骨处的清心符火一般灼烫,到底是风烟的手笔,绝不会叫人轻快。问飞鸿无端觉得好笑,从冉蔚之的话里走了神。

遭人无视,冉蔚之倒没什么不爽神色,若无其事地站定一旁,静观问飞鸿。

没什么好担心的,五年间自己一直这么做——学着风烟的姿态,去应对形形色色各怀鬼胎的家伙。问飞鸿稍霁神情,道:“明人不说暗话,我便直接与楼主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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