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日子了无生趣,倒也过得飞快……

我终日不得空闲,无论春夏,顶着骄阳烈日,满皇都瞎转悠。

倘若有意做何事,又去往哪一处,只想着任家门前的那条道,最便宜,偶有急事,可但凡走到任家门楼,步子也变得慢悠……

任府的朱门,我未能踏足。

我伸着脖颈,朝里望过几次,总也望不见想见的,大多时候,只能远远瞧着任家管家,拿着大棍子赶围在府门前的登徒子……

我所识人中,方家的乐吟娘子,是任府的常客。

小金人儿、小泥人儿打着送礼的名义,时常登任家的门。

有时也能见到任娘子,有时任府闭门谢客,金人儿厚着面皮扔下厚礼,带着泥人儿说明日再来,慢慢地,任家不好再给他们吃闭门羹……

他们常去,我心里生羡,能从这一对小人儿嘴里,探听些任家的消息,更是无上欢喜。

有一日,泥人儿告诉我,任娘子从蜀地带来的花,待到花期,却不见花苞,我听了,立时从东宫借调花匠。

我装作热心肠,把从太子宫中的抢来的花匠,推给金人儿,再由金人儿保举给任娘子,想来,外人露不出破绽。

我的心思弯弯绕绕七拐八拐,不能明着显露,也不知蜀地的花,能撑到几时?

又几日,我在不经意间,提起这桩事,金人儿却告诉我,那花虽没开成,却也没死,半死不活的草木,叫仙子姐姐丢进火里,烧成了草木灰……

养不出花骨朵儿,丢进火里!

我看着,不像她的手笔。

金人儿泥人儿亲眼所见,这不过是一桩小事,他们何故哄我骗我?

她倒是决绝,我竟没瞧出…她是这样的性子,但很快,我发觉是我想得太多,她依旧是大方懂事,循规蹈矩的性子。

夏日热浪翻过,再过不了几日,便是夏末。

春雪之后,原本半月一次的观云山之行,变了规矩。

母亲那里,我改了旧例,有时两旬,有时一月,总之,再不似从前……

一日,我照例去了观云山,而任家娘子去了束家,我与她,恰巧错过。

束家,有我几双耳目。

我从观云山下来,未至公主府,束家之事,已知晓了七八成。

束进房里的,那个叫青衣的女婢,有了身孕,胎儿已大,说是有八个月了,都说,是男胎。

莫说正妻不入门,家里的大郎君尚未迎亲娶妻,次子倒先养起了私孩子,还是个庶长子……

任家娘子从蜀地来,满打满算不到六个月。

依着任束两家的交情,私下处置了青衣和她肚里的那块肉,这桩婚事或许还能作数。

可恨的是,任夫人在蜀地,任家姑娘孤身一人,性子又软又弱,叔父叔母把她叫去,让她决定青衣的去留,那青衣是束进房里人,与他青梅竹马朝夕相对,男女该有的情分自不必多言,况她肚里的,不论男女,都没是束进的孩儿。

束家那对夫妻舍不得孙儿,又不愿丢了自家的脸面名声,将难事推给任家娘子,逼她当一个大善人。

我嘴上呸不住地呸着叔父叔母。

这样的婚事,理应顺势退了才是!

任家娘子却愿意认下青衣,也愿意认下了青衣肚里的孩儿。

我心里发苦,喝了一路的闷酒,去东宫找表兄诉苦。

“束进究竟有什么好?这样的人,她也忍得?”

我实在想不明白,饮着酒,哭着问太子。

太子陪我同饮,“你说她迂腐不晓变通,还不是全心喜爱,不肯转头?”

她貌比西子,才向大家,却是这世上最迂腐之人,以她的性子,分明非我所爱,可我怎么,偏偏放不下?

任凝愁于我而言,便是我两府之中的所有海棠,即便是枯了萎了不再开花,我也会悉心照料,绝不会看她自生自灭……

手中的菊花酒,我一饮而尽。

她既然一心喜欢束进,那我得帮她,青衣不能留,青衣肚里的孩子,不管是男胎还是女胎,也绝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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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嬴洲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