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姜于行进包厢时，人都到齐了。
正唠着嗑，一片喧闹，姜于行看了眼坐在自己位置上的Paul，正要开口，Paul才发现她。
“于行，你坐我的位置吧，” Paul揽着坐在身边的陈启，指了指对面空着的位置，“我今晚要和老陈好好唠唠。”
唯一一个空着的位置，正是在Laurens，或者说她的前男友章怀左边。
牧木同情地朝于行姐递过去一眼，她还不知道这是一个前男女友相遇的狗血剧情。
只是感慨，Boss真是狗都嫌啊，再帅也不行。
姜于行落座。
姜于行只是在Pual指着这个位置时扫了一眼，章怀微微侧身给倒酒的服务员让出位置。
日料店带些柔和的灯光下，眼皮半敛着，略带弧度的睫毛投下一点阴影，嘴角还噙着笑，铁灰的西装加上无框眼镜，让他看起来有几分沉稳和温文尔雅。
正和他右边的人聊着什么，他右边的人刚好背对着门口聊天，姜于行进门的位置看不到脸。
背影看着很健硕，把宽松的格子衬衫穿成了偏紧身，不知道是腾篮的哪位，但应该没有参加会议，会议上大家穿得都偏正式，这个体型和穿搭，如果见过，应该还让人挺有印象。
刚才涌起的先骂一顿甲方，再把辞职信摔在老板桌上的可行性，已经和国粹一起被姜于行压了下去。
其实也不算太糟，她只需要装不认识。
至于……
姜于行余光瞟过旁边的人，
全程章怀头都没有转过，似乎没有注意到左边位置坐了一个乙方。
章怀显然也和她是同样的想法。
姜于行向给自己倒好酒的服务员道了声谢，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刚好是她最喜欢的勃垦地。
姜于行扬起笑，既然除了他们两个以外，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那……
“我艹？姜——”
包厢里安静一瞬，众人齐齐循声看向这声国粹的声源处。
很明显，是桌上唯一一个站起来的人。
余由嘴比脑子快，说完回过神，指着左边的手顺势往下一指，是服务员刚端上来已经烤好的和牛，他一顿，接着补上后半句
“……酱吃好好吃呀，我超喜欢这家和牛的啦~”
站起来一米八几的大汉，格子衬衫下的手臂快和大腿一样粗的人，夹着声音，在我超这两个字上拖长：“我—超—喜欢的……”
众人的目光移开，只是隐隐还略带了失望？
没人注意姜于行难以为继的笑容。
毕竟除了……他们三个以外，暂时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对啦，章怀，我和你说过嘛~我在台湾也住过的啦~”余由讪笑着僵硬坐下。
眼睛飞快往左边一瞟，又收回来，盯着自己面前的天妇罗，扯出一个自然的笑容，缓缓转头，竭力使自己的视线尽量只对准坐他旁边的章怀。
余由感觉谁把他蛋白粉倒脑子里搅拌了，脑子完全是浆糊：“章怀，你喜欢他家的和牛吗？”
他大学叫他章怀，叫惯了，平常在公司就是 Laurens和章怀乱叫一通。
章怀头也没转，对余由射来的炙热目光视而不见：“台湾旅游几天对你的影响这么大吗，会不会是去成都旅游的问题。”
余由：“……滚。”
“要再点一份和牛吗？” 姜于行身体前倾，探出头，从容笑着问道。
余由没敢动，
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瞎。
前任重逢！
他俩再遇见就算了，还是甲乙方！众星和腾篮合作还这么多！
这他要怎么打招呼，说什么啊！
余由深吸一口气，默念，冷静！
自然一点，不能让别人看出他俩的秘密！
余由脖子机械地转了个角度，调动全脸的肌肉露出一个浅笑：“不用了，谢谢。”
像是要直视的什么恐怖怪谈一样。
眼神直愣愣配上了个强行显得自然的笑容。
余由又扭头看坐在自己旁边的章怀，眼皮都没掀起来一下。
怎么他俩这么淡定，反倒是自己不知所措。
他这种父母离婚，自己被判给男方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扭头看向姜于行，张了张嘴，又扭了回来，
姜于行拿起酒杯，笑容还是从容，只是看着余由的眼神多了一点淡淡的死意。
除了他们三个以外，……暂时，还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姜于行又扭头，笑容自然坦荡，问：“Laurens，不知这位怎么称呼。”
“这位”，余由脑子里过下一下这两个字，
不会问的是没有参加会议，却参加了吃饭的自己吧。
余由的僵硬暂停，他的无语是微笑，
他的名字是什么出师表吗，还是微积分啊。
两三年就忘了！
Laurens后背靠上椅背，体贴地不让自己挡在正在‘认识’的两人之间，介绍道：
“Jerry，是我们研发三部的总监，这位是姜于行，众星技术的对接负责人，非常优秀。”
余由再次礼貌微笑一下，
啧，这从善如流地商务互夸。
姜于行对着余由遥遥举杯，抿了一口。
酒液染过的唇扬起一个刚好的笑，不过分热情，看起来漂亮又含着真诚。
“Laurens客气了，很荣幸能得到您的夸奖。”
余由再再礼貌微笑一下，眼神空洞又平静地望向远方
天黑路滑，社会复杂啊。
觥筹交错中，交谈声，笑声淹没了一切。
姜于行照常也举起杯敬了Paul一杯酒，只是，没说两句就把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本来准备抿一口，光唠嗑还什么都没吃的Paul也只能紧随其后喝完了杯中的红酒。
姜于行放下酒杯，
乙方社畜的报复就这么无力。
坐在前任身边，也只能靠一杯红酒，给对方的酒精肝添砖加瓦。
还不仅是前任，是翻身做了甲方的前任，世界上该死的人那么少，偏偏他一个人还能兼顾两个该死的身份，
在给地府冲kpi这事上也这么真上进。
而右边的右边还坐着，也算的上是他们的共同好友，总之是全程围观他们感情史的，世界上能不露声色的人那么多，偏偏是他知道了，
想到这姜于行就觉得太阳穴有点疼了。
余由，大学玩狼人杀永远的果盘狼，□□送。
现在，‘超，超，超级喜欢和牛’。
服务员又端来一些寿司，打断了姜于行想揉太阳穴的冲动。
姜于行顺势往左边微微挪了挪椅子，正好方便服务员一会放盘子。
只是，姜于行握着座椅的手指，刚要往左拉的时候，忽然手背传来股湿湿的触感，一瞬即逝。
姜于行没在意，先继续把椅子往左拉，对端着寿司的服务员比了个请的手势。
姜于行低头。
桌子底下一览无余，空荡荡的。
这感觉太快，甚至都不知道刚刚的触感是不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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