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结束后，元嘉屁股刚沾上出租车座位，立马给雇主发微信，报告今晚的相亲结果。
元嘉委婉省去了曲折的过程，把成功的结果反馈给她的雇主——何昭昭小姐。
等待回复的过程，元嘉多少有点心怀忐忑。毕竟，那个和她相亲的叶先生似乎不是一般人——不接她的大招小招，也不按套路出牌。
一个小时后，元嘉收到了回复：
何昭昭：「你怎么做到的？！我妈接到介绍人的电话，气得简直头顶冒烟。」
何昭昭：「我妈挂了电话就破口大骂，直呼介绍人瞎了狗眼，找了个一样瞎了眼的狗东西。今天出门前，我妈特意嘱咐我别背名牌包去相亲。于是，我乖乖换了个超市买酸奶送的帆布包出门。结果介绍人表示男方嫌弃我贪慕虚荣、挥霍无度。这给我妈气的，差点没把电话砸了！」
何昭昭：「你猜最后怎么着了？」
元嘉：「快说快说！」
何昭昭：「我现在，在香奈儿店里。」
元嘉：「？？？」
何昭昭：「我妈说不能让她女儿受委屈，白白担了虚名！于是乎，她亲自带我来挥霍。我妈刚才大手一挥，给我刷了两个最新款的包，呼呼~」
元嘉：「我的嘴角流下了羡慕的泪水，呜呜~」
何昭昭心情好，大手一挥，给元嘉转了个666元当奖金。
元嘉迅速接收。心中最后的忐忑随着那吉利的666消失得无影无踪。
今晚的相亲，是元嘉接过所有代相亲单子里最难的。要不是那个突如其来的“瑶瑶妹妹”，她都不确定能不能顺利搞砸这场相亲。
何昭昭逛街，还不忘关心相亲的具体过程。
元嘉卖了好几个关子，把这场相亲讲得那叫一个“一波三折”。何昭昭被她的故事勾得全程没舍得放下手机。
两人兴致颇高地聊了快一个小时，聊天的结尾，何昭昭甩过来一张截图。
何昭昭：「用户utopia：如果你不能拒绝你爸、你妈、你家七大姑八大姨给你安排的相亲，请一定要找这个小姐姐。我也是看了别的买家评价才敢下单。事实证明，果然如大家所说，代相亲包失败！.jpg」
何昭昭：「悄悄和你说，我就是被你收到的这个评价吸引，才决定下单的！」
元嘉点开图片，扶额感叹，啊，又是这个评价！
***
元嘉大学毕业后，没有去找工作。她选择在淘宝上开网店。一开始，她开了一个服装店。她没什么本钱，所以她选择当个“二道贩子”——顾客在她店里拍下衣服，她找人代发。
创业之初，元嘉坚信自己的“空手”肯定能套到不少“白狼”。
可现实很快教会她做人！
元嘉的店铺是新店，没什么流量，始终没什么顾客。她又没钱找人刷单，一个月下来就成交了三笔订单，卖了三件衣服。
可元嘉却一分没赚！
一个顾客收到货穿了六天，卡着“七天无理由退货”的最后一天申请退货。元嘉拒绝退货，客人就投诉她。
两个人斗智斗勇了三天。最后，在淘宝客服的“英明”仲裁下，元嘉同意退货。当然，她不同意也不行。
网上开店前，元嘉交了1000元店铺保证金。她要是不同意退货，客服就直接扣她的保证金赔给顾客，并且还要扣她的店铺分数。
就这样，元嘉忙活了一个月，一分没挣，还倒贴98元。对，那个顾客退给她的衣服超出了她的退货期限，她没法退给她的上家了……
如果故事就这样结束，那无疑是令人扼腕的。
还好，上帝为元嘉打开了一扇大窗……
这要从元嘉艰苦创业的第一天、她遇到的第一个顾客说起。
元嘉无比热情的营销话术深深打动了这个网络上的陌生人，并引她为知己。
自此，这个顾客天天下午准时找元嘉聊天。
两人从衣服聊到了各自喜欢的爱豆，从爱豆聊到了各自的择偶标椎，从择偶标准聊到了相亲，从相亲聊到了人类繁衍……
眼看就要聊到“进化论”了，元嘉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
她“噼里啪啦”猛敲键盘，发了一篇长达五百字的小作文。
明说——她生意做得多么不顺利，还遇到了不要脸的奇葩顾客。暗讽——没人找她买衣服，倒是有人天天准时找她聊天。
短短五百字，抑扬顿挫，情感激烈地讲述自己的悲惨处境，表达了不愿再免费陪聊的决心。
谁知，顾客不但没被吓走，还反手给元嘉发了个红包，封面上写着：「陪聊钱」
元嘉颤抖着贫穷的小手点开红包，发现里面足足有1000块！
元嘉的世界瞬间雨过天晴。
她永远记得——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有位善良的顾客小姐赞美了她高超的陪聊素养和有趣的灵魂，并真诚建议她改行做陪聊。
于是乎，元嘉走上了一条新的创业之路……
服装的商品链接逐渐变成了多样化的服务链接。
从最初的陪聊、讲笑话、发每日天气预报、发搞怪短信、电话叫醒服务，到现如今的多样化线下服务，如陪跑、陪吃饭、代相亲。
元嘉还有一个私人定制的服务链接，默认价格是1000元，可倍拍。
这个商品链接收到了很多有趣的评价，反响最好的评价就是何昭昭发给她的那条。多亏了这条评价，元嘉的代相亲业务愈发繁荣。
一些顾客只光顾一两次，但也有一部分人变成了元嘉的忠实顾客。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都会来找她，问她愿不愿意接单。
什么遛狗、送文件、代写情书……
只要钱到位，元嘉的人肯定到位。
元嘉最近就接了一笔有趣的大单。
为了这个单子，她已经连续九天，天天早起，去菜市场卖鱼。
***
剔透的玻璃酒瓶在雪白的长绒毯上漫无目的地晃荡。
骨碌碌，骨碌碌……
清晨的寂静，把所有的声响残忍地从暗影中拽出来，剖白。
水晶酒瓶滚到床边，被扯住脚，声音戛然而止。
下一秒，“淅沥沥”的水声从最深处的浴室里传出。
花洒扳手停在最左边。
男人很高，头顶的花洒也只比他高了十公分左右。料峭的早春，没有任何干预的冰冷兜头淋下。
透骨寒的冰水没入他扎人的短发，划着头皮荡向削利的下颌线。前赴后继般，在沟壑分明的腹肌间反复跳跃。
向下，没入深深处……
冷冽的水，最热情的挑逗，男人却无知无觉。眼神空荡荡的，仿佛被抽空了灵魂。
他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梦里。
离她上次钻进他梦里，好像已经有132天了。
他记得，上次她来的时候，他还穿着那件黑色的羊绒睡衣。
这次，不同以往，她穿了一身火红的长裙。乌发雪肤，赤着脚走到他面前。绯色的唇瓣开开合合，对他说了好些话。
不知为何，他一句也没有听清。
他唤她的名字，想让她走近一些，好让他能听得真切些。可她像被吓到一样，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就那样赤着脚，踩在雪里。只有清晰的脚印证明她来过。
头皮被淋得麻木，愈发清醒的意识却在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来过他梦里？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她？
他记忆中的她，从来没有穿过红裙，也没有留过那样长到及腰的发。她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似乎一刻也不能安静。
她为什么穿着红裙？她为什么留了长发？她从他身边跑开……又是奔向了谁？
筋骨分明的大手猛地扣下开关，“哗啦啦”的花洒被掐紧了喉管。
只半围了条浴巾的男人神色肃然，站在衣柜前。
修长的食指依次划过面前一模一样的白衬衫，停在了第十二件白衬衫的袖口处。
食指和中指轻捻，确认袖口内侧的凹凸起伏是阿拉伯数字“12”，他伸手取下衬衫。
动作利落地穿上白衬衫。他依次找到了他的十二号西服外套、十二号西裤和一条没有什么花样的素色领带。
至于手表和袖口，就显得简单多了。他只需直接拿起第二排的最后一个。
穿戴整齐，男人打量着镜中的人。
眼神寸寸抚过他最熟悉的脸，头一次不确信地想，十年是不是太久了？
久到，他已面目全非，让故人难以辨认……
手机蓦地在手表收纳柜纤尘不染的玻璃面上跳跃，喧闹的“嗡嗡”声唤回了男人的理智。
电话被接起，是长达三秒的静默无言。
“霍总，车已经候在楼下了。”耿特助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态度格外谨慎。
“好。”
霍北顾深深看了一眼镜中面无表情的人，转身离开。
***
“霍总，您与远洋集团的季总的会面定于今日上午十点。”耿特助报告。
“季总的接机事宜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耿特助：“季总最喜欢的六安瓜片也已经提前备好。另外，我也和正心斋联系好，九点半前，他们会派人把季总最喜欢的那三款点心送来。我和正心斋老板确认过，点心会由吴总厨今日亲自制作。”
霍北顾点头，示意耿特助继续。
耿特助：“霍总，前一阵Prada在上海市集的快闪店营销活动引起了网上的热议，广受好评。集团市场部有意效仿，提议在咱们市最大的东华市场也开展一次类似的跨界营销活动。
“市场部王经理大力推举这个方案，而黄部长持保留意见，担心‘学虎不成反类犬’，反倒在网上引来差评。所以想请您亲自出马，实地考察一番，做出决断。”
“那就安排在今天下午。”霍北顾淡淡吩咐，“让该到场的人都到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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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面目全非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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