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洗完澡，程芯听见门铃响起。
她打开门，看见一位夹着公文包的‘中年’帅气老男人站在门外。
“姐…姐夫？”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不确定。
陆子逸淡淡地点了点头，看了眼她还未吹干的头发，自然熟穿上黎楚的拖鞋，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
身穿黑红条纹Polo衫，搭配一条西装裤，整个人的姿态仿佛变成了一个稳重的“老父亲”。
程芯有些诧异，心里不禁暗笑，心想双方家长见面，他居然穿成这样？
陆子逸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第一次见弟媳的家长，要成熟，稳重。”
“噗…”程芯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确实够成熟稳重。
陆子逸并没有在意她的笑声，继续说道：“黎楚去接岳父了，妈让我过来接你。你电话一直打不通。”
他们的见面地点定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包厢。
程芯推门进去，看到婆婆正逗着小陆祺玩耍。
“妈。”
“芯芯，快过来，坐妈妈身边。”楚姿热情地拍了拍旁边的椅子，“刚才黎楚打电话来，说亲家快到了，姐姐和爸爸也差不多要到了。”
陆子逸则拉开离楚姿几个位置的椅子，对程芯示意：“你先坐这儿，妈，你又不是不知道爸的性子。”
提到黎父，楚姿意见上来，“都春风改革开放一百年了，你爸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
“妈，你说的对。”陆子逸附和，内心腹议，确实是个老古董，不然他能穿着一身来。
这时，门口传来洪亮的声音：“你们俩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
程芯转身，看到又一位夹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神态威严。这位正是黎父。
楚姿娇嗔地瞥了他一眼。
“爸。”陆子逸乖顺地站起身，双手在腹前交叠，恭敬地唤了一声。
乖顺？
程芯此刻觉得陆子逸乖顺？
黎父抬眸上下打量了眼陆子逸，微微满意的点点头，终于不是奇装怪服，然后，他的目光转向程芯。
程芯学着陆子逸的样子，恭敬地喊了声：“爸。”
虽然平时在聊天软件里这么叫，但面对面喊出来，她还是有些紧张和不自在。
“诶，好孩子。”黎父严肃的面容终于露出了几分笑容，“别站着了，大家都坐下，等亲家到了再说。”
说话间，包厢门口陆续涌进了一群人，孙姨和孙叔也到了，包厢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程芯坐在黎楚身边，加上一个陆子逸，鹌鹑般听着长辈们客套的场面话。
直到黎皎出现。
程芯盯着那脸，愣出了神。
那不正是两个月前她和夏小荷在餐厅吃饭时，阁楼上和她打过招呼的那个原书中的女二吗？
她压下心中的波澜，等黎皎和长辈们打完招呼后，才上前问道：“姐，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她希望这只是个巧合。
“见过呀，我当时就在阁楼上跟你打招呼，可你没理我。”黎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
她一眼就认出程芯来，可...程芯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概，是不认识她。
程芯像被雷击中似的，愣了好几秒。
虽然嫁给黎楚这么久，朋友圈陆子逸秀的恩爱没有黎皎的照片。
只字片语中，黎皎一直在忙。
除了上次在餐厅，这才是她们的第一次正面相遇。
兜兜转转，竟没想到自己居然嫁给了原书女二的弟弟。
难道是剧情的力量，非要将她拉回去不可吗？
可...原书女二的弟弟。
女二的弟弟只是寥寥一笔带过——因故意杀人罪被判无期徒刑，而女二则因这事远走国外，才有了钱娇娇这个替身。
而现在，黎楚却好端端地坐在自己身边。
程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黎楚一起回到住所的。
脑海不断梳理着一帧一帧的剧情。
“怎么了？你看起来心神不宁。”黎楚在吃饭的时候就忍不住想问了。
程芯认真看他：“姐姐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
她想起夏小荷说过楚玥怡改了名字。
黎楚露出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楚玥怡，对吗？”程芯不死心追问。
“你又知道。”
黎父是入赘楚家，按家族规矩，第一个孩子随母姓。
但是十八岁那年，她立志要夺回黎家的财产，于是改了名字。
程芯听着原书中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工具人”讲述女二的过去，只觉得不可思议。
黎皎一定是知道什么。
或者知道剧情，所以选择结婚。
黎楚站在这里就是证明。
此刻迫不及待地想去质问。
柳自明的电话打断她冲动的理智。
沈熠在国外的联系方式。
这个时间段，那边是白天，很适合打电话。
黎楚见她拿着手机往飘窗方向走，思量片刻，拿着衣服转身进了浴室。
等出来时候，她还没打完。
听着聊天内容，她似乎换成了给孙孜孜打电话。
闺蜜间总有很多话要聊。
黎楚也没去打扰，顺手把浴室里的衣服拿到阳台分类洗涤。
嗯？这是什么绳子，也不像文胸...
黎楚提起来看不出所以然，想着混在衣服里，应该是女性间奇奇怪怪的穿搭。
程芯打完电话，贤惠的黎楚正躺床上看一本名著。
她习惯性地钻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
他看他的书，她看她的手机。
非常和谐。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黎楚声音头顶传来。
“嗯。”
“所以晚上怎么了？”
不是程芯不愿意分享，又说不出口。
“被姐姐的颜值震撼到了。”她最终轻描淡写地说。
“你觉得她漂亮？”黎楚口吻惊讶。
小时候黎皎鼻炎犯了，擦完鼻涕对着垃圾桶乱丢，扔不进还要让他来捡，不捡就去爸那告状。
在家穿着大叔款白背心，蓬头垢面揪着他一只耳朵，指着卫生间说他又不冲马桶。
......
想起以前种种，黎楚忍不住咕哝：“丑死了，也就陆子逸愿意被她骗。”
程芯张张嘴闭上了，相处十几二十年的人，根本就看不出美丑。
这时，正在找本催眠小书的手机，夏小荷的消息突然弹出来：忘了告诉你，这情趣睡衣免洗的，晚上让你老公好好爱爱你。
程芯瞪大眸子，迅速黑手机往胸前一扣。
悄悄抬头，见黎楚视线落在书上，翻了个页。
那套‘睡衣’还在浴室。
平时黎楚有空就会拿去洗...
程芯做贼心虚的从他怀中抽出来。
心中千万声祈祷，它还在。
浴室干净整洁，程芯走到晾衣处。
几根带子在衣架夹上迎风飘荡...
他给洗了，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勤奋，偷个懒让她来不行吗。
好羞耻。
啊~~夏小荷，我要杀了你。
躺在床上的黎楚下半身有些痛。
他真不是故意瞥见那消息。
手机叮咚一声，习惯性的移了视线。
程芯的慌乱和行走路线...
刚刚那几根绳子是...黎楚捏着书页，脑海一片不健康内容飘过...
他还没见她穿‘睡衣’的样子。
昨晚睡的很好，今晚是不是...
-
怀着惶惶不安的心情，程芯走进了黎氏大楼。
自己嫁给黎楚绝非偶然，也许剧情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
黎皎一定有办法改变剧情，可她说不出，要怎么开口...
她一时之间泛了难。
钱秘书经过大厅，余光瞥见了沙发上那道熟悉的身影，脚步拐了弯。
“程芯，你还好吗？”钱秘书看她神情恍惚，连忙招呼前台送上一杯温水。
眼前这副失魂落魄、憔悴不堪的模样，让钱秘书忍不住在心里猜测：豪门的八卦要来了？
“你能帮我问一下姐姐有没有空吗？”程芯开口请求。
钱秘书心中八卦之火燃烧得更旺了。
她自己不直接联系，竟跑到黎氏来找黎皎，难道真的有什么隐情？
这个瓜她一定要吃。
片刻之后，程芯跟着钱秘书上了电梯。
办公室里的黎皎一改往日的慵懒，一身淡紫色的小香风连衣裙让她看起来干练十足。
见程芯走进来，黎皎停下手头的工作，领她坐到落地窗前的茶几旁。
黎皎亲切露出笑容，“看起来有心事，黎楚欺负你了？跟我说是对的。”
“黎楚对我很好。”程芯皱眉，似在思索，“我…”
黎皎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等待。
要怎么说呢，你是怎么改变剧情的。
“你是怎么改变剧情的。”话语不自觉地脱口而出，程芯抬眼看向黎皎，心中震惊。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很有默契的懂了。
黎皎轻轻用指尖敲着桌面，目光流转间带着些许探究：“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剧情吗？”
程芯跟她不一样，在第一次见面没认出她来。
她便确认程芯还按照上一辈的轨迹在走。
“我们是一本书的纸片人。”程芯的话继续脱出口。
她有种‘见鬼了’看着黎皎。
颤微地端起黎皎递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程芯压下心中诧异。
“等我一下。”黎皎站起身，叫来了钱秘书，语气不容置疑：“把我下午的所有行程都推掉，任何事都不许打扰我。”
“那...陆总来了呢？”钱秘书问得小心翼翼。
“让他回家带孩子。”黎皎果断回应。
钱秘书领命后关上门，看来事情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
反锁了门，黎皎重新坐回椅子上：“好，没人打扰我们，我们开始吧。”
程芯思虑了小会儿，女二最终结局跟她一样进精神病院。
等于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听完程芯的讲述，黎皎不屑的笑了，“怪不得整不死傅家，原来是他男一。”
她前世拥有先知般的能力，这一世居然无法撼动傅家。
原来，剧情在这里设下了障碍。
“抛开这些狗血的剧情，你能不能想起一些有用的商业信息？”黎皎问道。
“有。”程芯语气坚定。
但她又怕自己遗漏了什么，努力将书中的内容尽量逐字拼凑出来。
两个人一起分析总比一个人要强，她还分享了自己被剧情强行控制的那段经历。
“有趣。”黎皎继续轻敲桌面，沉思道。
能够改变剧情，却又被强行控制，背后一定隐藏着某种规则。
两个“难姐难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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