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皮猪哼哼几声，像是听懂了般，侧身又睡了过去。
裴沫有些无语：“真是性情淡漠的猪。”
裴沫拉起被子也睡了过去。
A市已经入了秋，她也做了个梦。
梦里她坠入山崖粉身碎骨，有个男人把她抱在怀里。
男人一遍又一遍地喊她的声音，叫她不要睡。
滚烫的血染红了他的锦缎华服，但裴沫却看不清他的脸。
“你别哭了。”裴沫说。
但男人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他抱着她的尸首一步一步往远处走，那时候夕阳正缓缓落下，金色帷幕落在两人身上。
“沫沫，你等着我啊。”
“我查完裴家的事情，就来陪你。”
“……”
—
裴沫没想到第二天早上睡过头了，《拥抱恋人》原定九点开车出发，她醒来时已经八点半。
裴沫草草洗漱下楼，素颜朝天，便看见在客厅里齐齐坐好的人。
导演显然有些不耐烦。
今天裴沫的四人约会无疑是节目的焦点，三男争一女的修罗场万众瞩目，八点《拥抱恋人》开始直播的时候，人数便突破了极限，观众们全都等着裴沫的约会。
裴沫的目光落到角落处的赵衍身上，他休息了几天后气色好多了，裴沫便自然而然地走到他跟前坐着。
“你好些了没？”裴沫问道。
“好多了，谢谢沫沫姐。”赵衍闷闷地回答道。
“听你声音好像还有点哑，喉咙不舒服多吃点含片。”裴沫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递给他，“对了，我帮你买了点，先吃着润润吧。”
裴沫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聚焦在了两人身上。
客厅的直播大屏幕迅速滚动起来——
【操，救命啊，沉默寡言夫妇大清早就开始上分，我的小可爱纪晓程肿么办T_T】
【恋综直播了一个小时左右，没有一个人去关心赵衍，沫沫姐她真的别太爱，妆都来不及化就下楼了，还给衍弟弟“专门”送止咳含片！】
【在这一刻，我宣布我的cp是最甜的，姐妹们，上周纪晓程和萧权一直呆在裴沫旁边，都没出什么炸裂性镜头，结果赵衍一来就立马莽起来了，好家伙，这哥们闷声干大事啊。】
【突然又想到之前徐琳琳公开表明喜欢赵衍的事情，赵衍回来这么久了，她都没一点表示，喜欢个屁，我看就是不甘心，什么都非得跟裴沫抢一抢。】
【四人约会刚开始，赵衍就领先起跑线！】
【……】
在旁边的纪晓程脸都黑成了炭，他瞟了一眼赵衍，然后把头上的鸭舌帽往下压了压，他轻咳了声，学着赵衍故意把声音压低，抬手指了指裴沫跟前的水果糖。
“沫沫姐，你帮我拿颗糖呗。”
“纪晓程，你什么时候成夹子了？”
“……”
纪晓程几乎要哭出来：“沫沫姐，我声音也哑了，你没听出来吗？你不要那么双标好不好，赵衍哑了有含片，那我哑了，你都不帮我拿糖。”
“我真的会哭。”
纪晓程说着就站起来，然后坐到裴沫的另一边，他眼巴巴地望着裴沫，然后又探出头瞪了赵衍一眼。
圆圆的狗狗眼充满警惕，像是要扑过去把赵衍啃了一般。
见裴沫没理自己，纪晓程只能委屈屈地自己伸手拿糖，旁边的萧权实在看不下去，冷声道：“纪晓程，再演就演过了啊。”
“你俩在沫沫旁边坐着，我还没吱声呢。”
萧权说：“都别吵了，导演还没说话。”
萧权言罢，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裴沫正想感谢萧权解围的事情，昂起头却与他四目相对。
萧权翘着二郎腿，眼睛微眯，像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他看着裴沫，嘴角微微上扬。
“关于座位的事情，赵衍和纪晓程你俩很不厚道，先我一步挨着沫沫坐，那我怎么办才好呢？”
萧权挑挑眉，拖腔带调道：“沫沫，你说我坐你身上可以吗？”
“gun……寡人不允许。”
裴沫差点就要爆粗口，可看见导演紧皱的眉头，她硬生生地把脏话给咽进肚子里，但说出来的话不可能全部咽下去，于是语锋一转，换了另外一句话。
然而话一出口，她当即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在胡言乱语个什么。
“……”
现场节目组和嘉宾的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她，他们全部都捂着嘴，憋笑得脸都胀成了柿子。
正对面大屏幕上飘起密密麻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卧槽，裴沫笑死我对她继承我的暑假作业有什么好处，她真的好像渣渣龙塌房的模样，后宫起火了哈哈哈哈哈。】
【让我浅浅给裴沫的后宫排个位置，贤妃赵衍，德妃纪晓程，淑妃萧权，贵妃杜卓跟果郡王唐芊悦私奔了（狗头.JPG）。】
【楼上的老铁别太荒谬，所以皇后呢，皇后被你吞了吗？都是VIP，讲话硬气点，你好歹告诉我皇后是谁啊啊啊啊啊！】
【这仨还没开始约会就开始撕了，那约会开始不得把裴沫砍成三段，一人分一截，笑死，让我魂穿裴沫，感受这三个优质男性的争风吃醋！】
直播间的人数激增，而这期《拥抱恋人》的直播瞬间被挤上了热搜，人气cp排行榜前三全是裴沫，第一名漂浮不定。
粉丝们疯狂给各自支持的男生打call，局面堪称盛大。
看见播放量达标了，导演也没说什么，现在裴沫和三人的气氛僵持不下，连空气中都弥漫了浓浓的火药味。
导演轻咳一声，他拿起喇叭打破沉静。
“裴沫的车恰好坐四个人，她不会开车，坐副驾驶，你们三个谁去开车？”
话音刚落，纪晓程直接窜了出去，他像只猴子般伸手拿出一个签，待看见后，原本笑嘻嘻的脸登时垮掉。
“没有。”
萧权眼底微沉，他拿起水杯喝了口茶，看向赵衍，极其绅士：“你先来。”
“行。”
赵衍乖乖地走过去，他穿着蓝白相间的卫衣，因为感冒戴了医用口罩，碎发软塌塌地搭在额前。
他伸手拿出纸条，在打开的时候，赵衍的眼睛突然亮了，他看向摄像机，憨憨地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中了。”
萧权的脸瞬间黑了。
早知道就不让赵衍先去了。
—
这次的约会是三天两晚的湖泊露营，直播除了睡觉帐篷里面没有外，几乎遍布全场地，唐芊悦和裴沫分别在湖泊的两岸，如果要走到对方的场地需要过很远的桥。
脚程大概要一个半小时左右。
这样保证双方的约会互不打扰。
裴沫四人先行上车，萧权和纪晓程坐在后座，怨气冲天，赵衍路上好几次通过后视镜瞥见他俩，心里都有点发怵。
“赵衍，你之前不是不会开车吗？”裴沫化妆的时候看向赵衍，“先前还搭我和琳琳的顺风车来着。”
“因为那时开得没多熟练。”赵衍老实回答。
后排的纪晓程抬抬眸子，没好气说：“那坐你的车还有风险，沫沫姐和我们真倒霉。”
“没关系。”赵衍好脾气地笑了笑，“我生病这几天也没闲着，又去练习了一下，现在开高速和山路都没问题。”
“很稳的。”
赵衍笑着望向裴沫，像是求夸奖般，耳朵红得滴血：“对吧，沫沫姐？”
“嗯。”
“……”
纪晓程后面的话瞬间哽在了喉咙处。
突然感觉被塞了一嘴狗粮是怎么回事？
纪晓程的这个角度刚好看见裴沫在对赵衍笑，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他看了眼旁边呼呼大睡的萧权，突然觉得这人真聪明。
眼不见心不烦，吃饱睡足，等到了露营的地方精神抖擞，也有精力去制衡赵衍。
不用像他现在一样，受老多闷气。
纪晓程把鸭舌帽拉下来盖在自己脸上，索性不去看赵衍和裴沫，可就在这时，车突然发出框框的声音。
“怎么回事？”纪晓程睁开眼睛。
“车好像出问题了。”赵衍皱起眉头，“我下去看看。”
“你这小破车就是不好使，还不如小爷我叫我家老头子送辆豪车来开。”
“嗯，下次一定。”赵衍笑道。
赵衍好像每回说话都是一脸笑意，从来没有生过气，不管别人对他的态度怎样恶劣，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情绪稳定到不可思议。
但纪晓程不相信赵衍是这样的人，往往稳定到极致的人，那就是装的。
纪晓程决定必须要裴沫面前摘下赵衍的面具。
这厢赵衍已经走下车，纪晓程跟在他身后，两人蹲在车下看了良久。
纪晓程有些暴躁：“赵衍，你到底能不能修好啊，不行我就打电话叫人，你怎么那么磨叽啊。”
现在天气热得人毛焦火辣的，赵衍转头看向他。
“你要不先去车里吹吹空调，我刚刚看了下，好像是哪里卡住了，应该很快就能修好。”
“我信你个鬼。”
纪晓程被热得已经快没有理智，他插兜回到车里，猛地喝了好几口冰水才缓过来。
“赵衍呢？”
“还在外头修车呢。”纪晓程说，“这鬼天气热死了，欸，沫沫姐，你下去干什么？”
裴沫眼底微沉，她拿着把遮阳伞下车。
这时赵衍已经热得满头大汗，他的整个身体几乎都贴在地面上，手臂伸长到车盘底下，这才摸到卡住的那颗小石头。
赵衍心里一喜，掏出石子，他缓缓转过头，却看见裴沫站在他身后在给他撑伞。
“沫沫姐？”
“修好了吗？”裴沫问，“自己明明生病才好，晒不了太阳咱们跟节目组说一声就行了，硬撑干什么，身体不要了？”
“把头低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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