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万仞山便是这样一个,鸟也无法飞逃的荒凉之地。
一道瘦长人影却于群山间攀登。
或许也不能叫作攀登——他脚下用力,身形起落间,便如鸿雁般穿梭在山崖间。
他此行的目的,正是群山之巅的“凌绝顶”。
那便是灵蛇教总坛。
白石铺就凌绝顶。
上设御宇殿,由玄日和幽月二宫拱卫。
瘦长人影跳落到殿前,单膝跪地,毕恭毕敬道:“属下北堂主朱丹阳,和西堂主胡西森在硒都追拿叛徒李承岳,意外发现灵蛇契。”
“现已押在万蛇窟听候教主发落,烦请侍者通传。”
灵蛇契?!
门口矗立的两位侍者对视一眼。
左边的侍者开门进入了殿内。
殿中坐着三个人。
端坐于主座上的男子看来约莫三十余岁,不怒自威,鹰目如电——正是教主殷见殊。
侍者在他三丈外站定,朗声道:“灵蛇契找到了!朱堂主正候在门外,等待教主接见。”
他下首的左右两位护法对视一眼,眼含惊讶。
而殷见殊却反应平淡,只道:“让他进来吧。”
他的声音很是沉稳,叫人一点也猜不出他已找了灵蛇契整整十年。
得了允许进入的朱丹阳也摸不准这位教主的心思,更不敢猜。
他单膝跪地,拱手道:“属下参见教主。”
教主道:“免礼,坐。”
引朱丹阳进来的侍者当即摆上凳子。
朱丹阳道:“谢教主。”
待他坐好,殷见殊才道:“你说找到了灵蛇契?”
朱丹阳道:“是。”
他接着道:“二十年前,老教主派李承岳到硒都苗寨潜伏,谁知他却一去不返。教主派我等前去,一则寻找灵蛇契,二则捉拿叛徒。正逢他妻子新丧,只有一个女儿在灵前守孝。”
“想李承岳在苗寨多年,必知道不少机密,甚至早已找着了灵蛇契。我等本只有一二分的怀疑,将他父女两人一并带回,也不过是想用他女儿来审他。”
殷见殊道:“你们考虑倒周到。”
朱丹阳微微一笑,又道:“我等本欲将他女儿投入蛇窟,以逼供李承岳。谁知他却晕过去了。胡堂主将他扔在蛇窟旁,几条蛇便卷上来。万蛇窟的蛇一向性情暴烈,择人而噬,此女却能挥退蛇群,必是我们要找的人。未免耽搁,属下立时便来通报。”
说道这里,朱丹阳自得一笑。
灵蛇契究竟是被他找到了,这可是大功一件!
殷见殊却道:“可你们却未丢入万蛇窟确认。”
这一句犹如当头一棒,将朱丹阳的笑容给打散了,额上沁出几粒冷汗。
“这、这……”他话语吞吐,笑容勉强。
殷见殊却一挥衣袖,道:“先退下吧。”
朱丹阳如蒙大赦,躬身行礼。
殷见殊又道:“看好他们,我随后便至。”
朱丹阳连忙点头应是,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退出了御宇殿,冷汗早已浸透内衫。
殿内重归寂静,烛火偶尔噼啪轻响,映照着殷见殊深不可测的面容。
他目光转向右下首的中年人,道:“右护法,随我往万蛇窟一探究竟。”
中年人起身抱拳,道:“遵命。”
殷见殊微微颔首,又看向左下首的少男。
这少男也正看着他,眸中暗含期待。
殷见殊道:“宴卿,你在此等候。”
少男同样起身抱拳,姿态恭谨道:“是。”
殷见殊不再多言,拂袖起身,玄色衣袍在烛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江涛紧随其后,两人身影如雪般飘出殿门,融入凌绝顶凛冽的山风之中。
风呜咽着窜入万蛇窟。
洞窟内阴冷无比,蛇鸣嘶嘶。
佘恩倩刚撕下衣角为父亲包扎好膝伤,守着他跪坐在角落里。
母亲新丧,父亲重伤,自己也陷落魔教。
世间不幸之事为何接二连三?
她多想像父亲那样昏过去,就不必再担惊受怕了!
可她却不能——她若也昏厥,还有谁能为他们父女打算呢?
她禁不住掩面低泣。
心神不定之间,她并未察觉到瘦长人影早已返回,也未察觉到两人正在接近。
不过就算她全神贯注,也是察觉不到的。
因为这两人走路根本就悄无声息。
来人正是魔教教主殷见殊和右护法江涛。
胡西森一言不发,却已恭敬跪下。
朱丹阳殷切迎上,躬身道:“此女便是灵蛇契。”
殷见殊冷眼扫去,角落里果然跪坐着个白衣少女。她背着身,头上犹戴着孝帕,好似坟包上悄然钻出的白兰。
他无情的视线又掠过横躺在少女身前的李承岳,很快转到一脸谄媚的朱丹阳脸上。
那双冷酷无情的鹰目足以使任何人害怕,作恶多端、杀人如麻的朱丹阳也不能例外。
朱丹阳的心不禁颤抖起来。
他已领会了教主的意思。
他当即走向父女俩,生怕晚了半步,被扔进蛇窟的就是自己。
佘恩倩被拽起时,又惊又怒,而当她看到立在朱丹阳身后的殷见殊时,心中已只剩下了恐惧。
他的那双眼睛简直比蛇还要冷血,还要无情,简直就不像是人类的眼睛!
这一怔愣间,朱丹阳已扯着她的衣领,将她提到万蛇窟上空。
蛇群缠成了个巨大的线团,每一根线都舒展着危险的花纹。
她鼻尖已嗅到那恐怖的冷腥味。
晕眩和恶心在大脑翻涌。
她不停挣扎,攀住朱丹阳的身子,试图远离蛇群。
可是她的手是如此无力,下落又是那么得快,那么不可阻止。
如一滴水落入油锅。
蛇群沸腾起来。
佘恩倩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很快用手捂住口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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