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车顶上方就响起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周琦掀开窗帘一角向外撇了一眼,说道:“下雨了,这雨势还不小。”
夏雪儿把怀里的一沓平安符掏出来看看,很是庆幸地说道:“还好,没被雨淋着,不然我今日就白忙活了。”
“这是……?”周琦一脸好奇的盯着夏雪儿手里的平安符问道。
“平安符啊!我今日特意去静安寺求的。”夏雪儿答得一脸坦然。
“你这人还真是与旁人不同,还从未见过有像你这般求平安福之人?”
“谁规定求平安符不能一起多求点的?平安嘛!多多益善。”说完夏雪儿还不忘白了一眼周琦,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说:“你真没见识,这有啥大惊小怪?”
周琦哪里甘心平白被人嘲笑了去,辩驳道:“你这平安符,我看也未必管用。不然怎就好好地马车坏在了半路上?”
“谁说的?没准就是因为有它在,我才逢凶化吉的。”
“那在下应该算是姑娘的贵人才对。”周琦很是得意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嗯,算是吧!周贵人!”夏雪儿一脸坏笑地说道,尤其是后面三个字拉长了尾音。终于被她等到机会怼回去了。夏雪儿心道:“话说这人啥都挺好的,人长的帅,武艺也精堪,还乐于助人,怎么就偏偏长了一张叫人讨厌的嘴呢!”
“咳……”周琦一口水呛了进去。旁边的两丫头实在忍不住,垂着头抿着嘴笑了起来。“你……”周琦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一味地拍着胸口。
“看在你又帮了我一次的份上,来,拿着,也送你一张。”说着夏雪儿伸手递过去一张平安符。周琦一时僵住没有伸手去接。
夏雪儿语气豪爽地说道:“放心!你先前记着的我不会赖帐的。这个算额外赠送的,怎么样?我大方吧!”周琦看着递过来的平安符,眼神忽明忽暗。
“要不要?不要我可收回了啊!我要送的人可多着呢!就这些我还怕回去不够分呢!”说着夏雪儿欲要收回举着平安福的那只手。周琦忙着急的一把抢了过去揣在怀里,再不多言。
夏雪儿心道:“奇怪,自己刚刚给他的莫不是禁声符?这人怎么突然就变安静了呢!”夏雪儿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就不再多想,于是朝车厢里四下打量了起来,看着车厢里的布置很是气派,心下不免猜想道:“看样子,这周琦应该也是哪个世家大户的公子吧!”
因为夏雪儿平日里不喜欢与那些后院里的妇人们结交,所以少有来往。自己打心眼儿里不愿意没事儿与她们凑到一块东家长西家短的,也不愿意与她们今日诗会明日赏花的,一来觉得无趣,二来也觉得不自在,所以她自然也不是什么消息灵通人士,对京城里有哪些豪门大户知知甚少。眼前这位出自哪家她自然是猜不出的。既然猜不出索性也不想了,反正知道他不是个坏人就行了。许是之前颠波累了,现下想着想着居然有了困意,很快就倒在巧儿的肩膀上睡着了。两丫头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无奈。感叹自家小姐还真是心大,坐在一个陌生男子的马车上居然睡着了。看着她睡得那么香又不忍叫醒她,唯有她们二人更警觉一些才是。
夏雪儿被叫醒的时候,马车已经被赶到了离轩王府很近的一个巷子里。两丫头怕被王府里的下人们瞧见了,人多口杂,保不齐哪天再传进文王的耳朵里去到时候可就麻烦了,所以捡了离轩王府最近的一个巷子下了车。此时雨已经停了,地上还残留着一些积水,空气里裹夹着一丝雨水的味道满是清新。夏雪儿忍不住深吸了几口,顿感神清气爽。
三人进入轩王府大门时,门房的小厮连忙上前说道:“文王妃您可算回来了。我们王妃都差人来问了两回了,说您出去一天了也不见回,心里正担心着呢!这会儿估摸着还等着回信呢!”
“你去回吧!就说我回来了,一切安好,让她放心。今日有些迟了,我先回院子了,等明日一早我再过去看她。”夏雪儿边说边朝里边走。
“是。”小厮边应着边关上了轩王府的朱漆大门,空留下两盏灯笼在风中摇曳。
远处骑在马上的人,看着被关上的大门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今日从宫里出来,不知不觉就打马到了轩王府这里,驻足了半天还是没有进去。忽听门房的两个小厮说起夏雪儿今日出府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的话,心中有些不安,于是打马在城内转了一圈也没见到夏雪儿的身影。方才又转回来正好撞见她回来了,这才放了心。心下不免感叹了一句:“她还是这般贪玩。”
跟着赵文轩在城里转了一圈,呛了一肚子冷风的展鹏,此时打马上前轻声唤道:“爷,天色晚了,咱回吧!”
赵文轩收回了心神,这才打马回到了文王府。他径直去了夏雪儿的院子,合衣躺在她的床上,被子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味道,很是熟悉。室内一片寂静,可赵文轩的一颗心却无法平静。
三日前,后院的一个婆子来禀,贺柔儿已经落了胎。大夫也来瞧过了,除了身体有些虚弱倒也无甚大碍,现下关在屋子里将养着。
赵文轩今日一早便去了宫里见了贺兰儿,把贺柔儿一早就胎象不稳,如何找大夫吃保胎药,又如何骗过御医的诊脉,欺瞒他母子二人以及对大夫痛下杀手的事一一讲给了贺兰儿。可贺兰儿听后并不甚在意,反倒替贺柔儿开脱起来,“文儿,这件事的确是柔儿做得不对。这么大的事她不该瞒着你。等她养好了,你让她进宫待些时日,本宫替你好好教教她。”
赵文轩眉头微皱,沉着声问道:“母妃不觉得她这次做得很出格吗?难道就打算这样揭过此事?”
“本宫知道你生她的气,可你也不要对她太过苛责。她也是一时糊涂,才行事欠妥的。她想仗着有孕多邀些宠也是可以理解的,突然这依仗的东西没了她哪敢跟你说?你也要多替她想想。”
“就算欺瞒一事儿臣不与她计较,可那杀人灭口一事又当如何?”
“她那性子平日里刁钻倒是真的,可你要说她能买凶杀人本宫看她倒没那个胆量。估计也就是找两个人威胁一下那大夫,让他不要乱说话还差不多。”
赵文轩见贺兰儿这般维护贺柔儿,便干脆说道:“起初儿臣也不相信她能干出如此心狠手辣的事情,可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信。恕儿臣不孝,不能再把这毒妇留在府中了。”
“你说什么?你就为了这件事要休了柔儿?你好糊涂呀!”贺柔儿气得手掌拍向了案几。
“母妃,儿臣心意已决。”赵文轩态度坚定地说道。
“本宫不许你这么做。你若真休了她,你让柔儿以后怎么办?你让本宫如何面对你舅父?”
“母妃,这件事儿臣已经考虑过了,只要她肯同意和离,孩儿也愿意看在舅父的颜面上不再为难于她。”
贺兰儿轻叹了一口气,满面哀伤地说道:“文儿,就算她再不得你心,你也不能往绝路逼她呀?她到底还是你的表妹呀?这些年她对你一直都是真心的。”
不提真心还好,此时再听这两个字,让赵文轩更加羞奋不已,他黑着脸从怀中掏出大夫和小菊的两份供词递给贺兰儿,说道:“母妃先看看这个吧!”原本赵文轩也不想把事情全部和盘托出,毕竟贺柔儿的手段实在是太过下作不堪,不仅丢了他文王府的脸面,恐怕就连贺兰儿也觉难堪,到底人是她当年亲自选定又亲自送入王府的,如今要她面对这些赵文轩也有几分不忍。可不拿出真凭实据贺兰儿一定不会同意和离一事,再加上舅父那里也免不了一场大闹,到时恐怕更不好收场。
贺兰儿一脸狐疑地接过证词,展开一看竟全是赵文轩亲笔书写,她微微皱眉。一一看来,面色越发难看,胸口也跟着起伏不定,直到最后就边拿着证词的手也忍不住抖了起来。好半晌,她才缓缓问道:“这些都是真的?”赵文轩点头不语。贺兰儿无力地靠在椅子上,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你舅父那里你也不必操心,自有本宫给他交待。”
“儿臣谢过母妃。”赵文轩朝贺兰儿深深一拜。
贺兰儿的眼圈一下子红了,语气中带了几分内疚的说道:“文儿,委屈你了。”赵文轩直起身,紧绷着一张脸朝着贺兰儿轻轻摇了摇头便转身退了出去。看着赵文轩飞快消失的背影,贺兰儿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此时门外响起了零乱的脚步声,她赶紧拿起帕子拭去眼角的泪痕,可还是被刚刚进来的墨竹给瞧见了。
墨竹赶紧止住脚步转身朝身后使了个眼色,其余的小宫女便知趣地退了出去。她快走几步上前很是心疼地劝道:“娘娘,有什么事情放宽心别往心里去,伤了身子可如何使得?”刚刚守在门外的墨竹并不知道贺兰儿和赵文轩母子二人之间发什么了何事,只知道两人在里边说了很长时间的话,然后赵文轩就黑着一张脸离开了。这会儿又见贺兰儿偷偷抹着眼泪,便猜想两人准时吵架了,于是忙上前宽慰几句。
贺柔儿一把拉住墨竹的手,表情很是伤心难过。墨竹轻轻拍着贺柔儿的手继续劝慰道:“王爷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那气头上说的话免不了伤人,您可千万别当真。他若是看见您这会儿这么难过,他一准后悔,那心里比您还难过呢!别看他平时面冷话少,可奴婢知道他心里惦记着您呢!您忘了?他小时候刚跟着师傅学会打猎就猎了一只野鸡,忙巴巴地给您送来要炖汤,知道您那时候刚生了小公主正需要营养补身子呢!还有他第一次上战场受了伤,回来也不敢给您瞧,怕您担心。再后来出了宫有了自己的府邸,来的次数是渐渐少了话也少了,可您也不想想这些年王爷替陛下大大小小打了多少仗?这一年怕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外头,这日子一长可不就成了现在这样的性子了。”
听了墨竹的话,贺兰儿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自己的儿子自己当然也清楚。他一句话不说转身离开哪里是生气耍脾气,那是在给自己留脸面,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难堪。他若真是埋怨自己一早就把证词拿出来了,为何还要等到最后?还有那亲笔记录的证词就知道此事是他亲自审的,贺柔儿做了这样的事他还想着替她瞒着,不光是顾及了文王府的脸面,还有贺府跟她这个母妃的脸面。贺兰儿是真心疼呀!她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默竹,不怪文儿,只怪本宫当初执意要将柔儿送进王府。”
“柔主子她……”默竹迟疑地问道。
“本宫万万没想到,她竟为了争宠连文儿也一并算计,亏得本宫平日里还如此看重她。”
默竹闻言,心下大骇,说道:“柔主子糊涂呀!王爷可是您的命根子呀!她不该呀!”
贺兰儿摇头叹气,提起贺柔儿心中满是失望与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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