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元寻带着颜松知和崔橙一起前往Q市,下了飞机又坐了四个多小时的车到达剧组所在地誉丰镇。
车子一停,颜松知冲下车捂着嘴蹲在路边,“呕!”
生平第一次,晕车。
先前坐车也没觉得晕,可能是车程太长,这四个多小时颜松知半路上让司机停了好几回,也吐了好几回,肚子里早就没货了,吐出来的都是酸水儿。
“呕!”
胃里像是被挤压一样,只想把里面东西吐得干干净净。
元寻蹲在她旁边,一只手轻轻给她顺着后背,这一路上颜松知吐几次她就蹲在旁边看几次,每次颜松知都想说你别看了,恶心,但是身体太难受了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元寻将拧开的水递给她,颜松知接过来漱口,又喝了小半瓶,才总算是缓了半口气。
宾馆就在不远处,颜松知四肢发软,元寻扶着她进了宾馆,宾馆是剧组包下来的,只有一个空房了还是上个演哑巴的女演员走之后腾出来的。
是个标准间,很小,两张床,一个旧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台电视机,发黄的墙壁和潮湿有些发霉的气味儿。
好在大家都不是娇生惯养的,对于这样的环境没有人表示不满。
颜松知难受的更是在乎不了太多,看见床就扑了上去。
“这就是晕车吗?太要人命了。”
“你不知道自己晕车吗?”崔橙问。
颜松知闭着眼睛,“我以前也不晕车啊。”
“还有这样的?”崔橙说,“我只听过以前晕车后来不晕车的。”
“啊,”颜松知有气无力,“这个身体我也不了解。”
她这话说的声音不太大,崔橙没听清,凑上前,“什么?”
颜松知昏昏欲睡,又嘟哝了一句。
“别打扰她了,”元寻说,“你铺床,我去找刘导。”
元寻从箱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床单被套放在另一张床上,看见颜松知趴在被子上睡着了,打开颜松知的行李箱,拿出一件风衣外套搭在她身上,顺便摘下她的头绳,手指轻轻插.入她的发间将头发弄松拨到一边。
随后打开房门出去了。
元寻做这些的时候面无表情,动作却轻柔的不像话,崔橙怔神,这是元寻吗?
搭衣服她勉为其难可以接受,可是...摘头发什么的,未免有些过于暧昧和亲昵了吧?
她元寻可是个喜欢女人的同性恋!而且还是个因为前女友死亡而打击不小的同性恋!
怎么能对一个女生如此温柔体贴又暧昧呢?
崔橙半天缓不过来劲儿。
她认识元寻时间很长,前几年因为宋知的关系,只是知道这么一号人物,也因为看太多元寻对宋知的冷淡和不在乎而有些讨厌元寻。
后来宋知去世,元寻亲自找到她,让她来擎风上班,一开始她并不愿意,元寻效仿古人三顾茅庐,崔橙那会儿也因为宋知的去世而没什么活儿,她也就同意了。
在元寻身边工作这六年多,她渐渐发现元寻与以前她了解很不一样,元寻似乎不是个冷血的人,她会因为宋知的离去痛苦和悲伤,尽管这些痛苦悲伤还是崔橙仔细观察才发现的。
元寻照顾着宋知的父母,照顾着崔橙,维护着宋知生前的一切。
崔橙渐渐地放下了对元寻的讨厌开始心疼,也曾经想劝元寻放下过往重新找个人,不过每次她提了个开头,就被元寻轻松转移了话题。
搞的崔橙也不好意思再说了。
如果元寻真的对颜松知动心了,崔橙是开心的,她希望元寻可以拥有新生活。
但...颜松知却某些方面很像宋知,比如名字的相似,比如性格,都是大大咧咧的做事有些冲动不过脑,比如吃饭时的小爱好小动作等等。
崔橙担心的是,元寻不是真的动心,是把颜松知当成了替身。
如果真的当成了替身,就太不公平了,不管是对死去的宋知,还是颜松知,又或者是元寻本人。
原本安排的是颜松知下午面见电影《尤世界》导演刘顺义,因为颜松知的晕车改到了晚上。
颜松知睡了一觉醒来舒服多了,精气神儿恢复百分之**十,洗了个澡由元寻带着去了饭店。
饭店是一家土菜馆,服务员带着她们进了一间包厢。
包厢很小,一打开门看见的是一张圆桌与一圈椅子,再没有过多的家具,桌子边坐了三个男人,颜松知只认识中间的个子不高又有些胖的男人就是刘顺义导演。
颜松知下意识紧张起来。
元寻难的展露出职业微笑,一只手虚搭在颜松之后背,“刘导、高制片、吴总,这是颜松知。”
颜松知立马鞠躬问好:“刘导好,高制片好,吴总好。”
元寻带着她坐在靠近门边的位置上,颜松知保持淡淡的笑容,双手放在腿上紧紧抓在一起,她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牌的导演。
刘顺义导演快六十岁,三部电影获得过戛纳电影节最佳导演奖,捧出了无数个影帝影后。
在这么一个威风的导演面前,颜松知确确实实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毛头。
“剧本看了吗?”刘顺义突然问道。
“看了。”
“好,那就来一段儿,”刘顺义点上一根烟,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就你看见狗死在你面前的那段。”
颜松知站起身,后退两步,后面是门,包厢的空间确实是小,刘顺义抬了抬下巴,“坐着演吧,都一样。”
颜松知没坐,她指着桌子上的抽纸盒,说,“我把纸盒当成狗。”
刘顺义点头,示意她继续。
狗狗去世这段算是哑巴戏份里的高.潮部分,哑巴看见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狗在自己面前被人打死,而自己却无能无力。
颜松知闭了闭眼,她不是什么天赋型选手,演戏往往需要将自己的人生经历代入进去。
她没养过宠物,也没经历过亲人去世,唯一经历的生离死别还是她自己。
再次睁开眼,颜松知眼里的胆怯不再,而是不知所措,唯一陪伴她的狗狗没有了,她第一想法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是狗狗都没声了那些人还在踢它,哑巴张着嘴嘶吼,不是无声,是很怪异的近乎沙哑的声音,
那些人终于发现狗狗死了,说了句没劲后各自离开,哑巴不敢动不敢上前,而是拍了拍手,以往她一拍□□狗就会朝她跑过来。
可这次没有,狗狗躺在那里,哑巴怎么拍手它都不起来。
哑巴终于绝望,知道狗狗再也起不来了,抬眸看了眼已经离去的罪魁祸首。
颜松知的这个抬眼,正对上她对面的刘顺义,眼神里充满着狠戾。
刘顺义点点头,笑了,将烟头放进嘴里,鼓掌。
他一鼓掌其余的两人也跟着鼓掌。
刘顺义说,“真没有拍过戏?”
颜松知擦了擦眼睛,顿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还是摇头,“没拍过,有老师教过两天。”
“嗯,是颗好苗子,”刘顺义弹弹烟灰,“元寻这丫头眼光是不错。”
又是一个夸元寻的。
颜松知坐回椅子上,有点无语。
“还很稚嫩,”元寻说,“还望刘导能好好指导。”
刘顺义没接话,看了眼颜松知,“这个角色需要剪短发,你愿意吗。”
“啊,”颜松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长发,“愿意...”
说的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刘顺义眯了眯眼,“真愿意?”
“嗯,”颜松知放下手,想了想说,“不过,我觉得不应该剪短发。”
刘顺义挑眉,有些没想到,“为什么?”
元寻也有点没想到,扭过头看着她。
颜松知说,“哑巴她是个流浪儿,身上肯定也没什么钱,有钱也都花在了给自己和狗狗填饱肚子上,不会向我们普通人这样去剪个发,她长发我认为比短发更合理。”
现场安静了那么几秒钟,刘顺义掐灭烟头,笑了,“元寻,你这个艺人真有意思。”
刘顺义语气变得上扬,应该是真的开心,颜松知呼出一口气,还好,长发应该算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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