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古怪的感觉延续到手机推送的头条上:
“先前被不明鱼类咬伤的渔民全部因抢救无效身亡,在体内检测到新型病毒,是否具有传染性有待进一步研究……”
恍惚间,陆萸回想起雷雨天看到的新闻。那时只是随意一瞥,没放在心上,好像在海洋中发现了新物种,捕捞过程中一连几人被咬伤。
不会是后续吧?
鬼使神差地,她点进标题,从头开始看。
……
如雕塑般呆坐足足半小时,她才放下手机,脑海中浮现出叶千黎那句意味不明的“感染”。
如果对方这些天的不告而别是因为感染了这种未知病毒,那……
心脏骤然揪紧。
新闻里冰冷的“抢救无效”不断在眼前闪现,她没有办法将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那些人与朝夕相处的恋人划上等号。
只是想想就心慌得不行。她似乎找到了叶千黎对她冷淡的原因,可是这个原因让她更加无法接受。
回神时,她已经颤抖着按下了回拨键:
“妈,我想求您一件事——”
眼眶忽地红了。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这般低声下气祈求过对方,一句都没有。
眼下,她顾不了太多,只想动用一切可以借助的力量,将爱人治好。
哪怕需要付出的代价再高昂,她也愿意。
“小李,你代我接听一下。”
母亲冷淡的嗓音让她的心如同泡在冷水里,冰凉刺骨。
“陆小姐,您请说。”奇怪的兽吼在杂音中若隐若现。但很快,被助理平静的语气取而代之,让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陆萸定了定神,将喉头苦涩吞下,“帮我打听一下新闻中那种病毒的治疗方法。”
对面沉默许久。
她隐约听到母亲在跟助理商量,可由于话筒被捂住,听不真切。
“陆总的意思是,下月您参与的项目如果进展顺利,她可以为您找来最好的医生,以及设备最齐全的医院。”
陆萸轻轻吐出一句“我知道了”,话音刚落,听筒里传来嘟嘟忙音。她怔怔盯着天花板,抓着手机的手终是无力垂下。
不该多问一句的。
她自嘲地弯起唇角,暗笑自己的病急乱投医。
陆家是有庞大的关系网不假,可她早已被从族谱中除名,与这个家族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再是宴会上用于装点门面的花瓶。
这回,她只能自己想办法,也必须如此。
指尖掐的掌心生疼,无论如何,她都不要叶千黎像新闻中报道的死者一样,痛苦又绝望的失去生机。
——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匆匆披上外套,她准备去市医院拜访一位略有交情的朋友,看能不能从对方口中打听出消息。
目前,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避免引发恐慌,网上关于病毒的报告很少,大部分都是关于新物种的讨论,还有对那几个不幸丧失性命之人的惋惜。
譬如被咬了一口,人就没了,单纯的运气不好。
很多都是单方面情绪宣泄,陆萸瞟两眼便关掉手机,没再往后看。
她满脑子都是故意躲着不见她的叶千黎。
等电梯时,楼上传来的嘈杂声将她从出神状态拉回。
发生了什么事?
电梯门打开的刹那,里面站满了神情肃穆的医生,她急忙摆手示意他们先下。
楼上住着的是张大姐。
她没来由想到几天前,对方还在打牌时跟人抱怨,家里出现了超大个的老鼠,把猫吓得不敢出来。
可这才不到一周,好端端的一个人如今却躺在担架上,生死不知。
怎么会这样?
陆萸追到一楼,发现不少邻居也被这番变故惊动,纷纷探出头看。她来不及思考太多,打了辆车跟在救护车后面。
本能地,她觉得这事与看不见摸不着的病毒有关。
可赶到急诊室门外时,医生已经在跟家属交代后事。
每个沉重的微表情都诉说着无力回天。
混在哭天喊地的家属里,她远远地看到了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张姐:面容枯槁,眼窝凹陷,难以将其与一周前热情开朗的大姐联系起来。
脑中嗡嗡作响,余光不经意扫过白布没有盖住的手腕,巨大的咬痕将皮肤撕成两半。
形状狰狞可怖,边缘全部翻出幽幽灰黑,已然坏死。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恐惧。
到底是什么东西,会把人咬成这样?!
踉跄着后退两步,她逃也似的离开病房门口,意识在消毒水刺鼻的气味中溃不成军。
更令她不敢细想的是,按照这么迅速的病发程度,她的阿黎会不会也……
“陆小姐?”
离开医院前,一个夹杂着诧异的声音叫住了她。
陆萸抬起头,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本来打算来找你呢,苒苒。”
臧苒苒以前是她们圈子里有名的玩咖,后来经历家里投资失败、破产,毅然决然地痛改前非,读完博士后留在市医院工作,俨然成为一个励志典型。
“嗐,我何德何能,让陆大小姐专门跑一趟。”
对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来办公室说。
“小叶呢,没跟你一起来?”
面对寒暄,陆萸不知怎的心里闷得难受,“她……有点事。”
“真羡慕啊,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就没这样的好运气。”
随口调侃一句,臧苒苒见她面露异样,不觉想到刚才见她的情境,“你怎么会从急诊那边出来?”
“有个邻居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咬了。”
陆萸简短地描述一遍,末了,见对方面露了然之色,心下一沉,“这种情况很常见吗?”
“何止是常见,太平间里基本上全是。”
臧苒苒按压着太阳穴,苦笑一声,“最近接到的全是这类莫名其妙被咬伤的病号,我都对死亡麻木了。但是,上面肯定不会让我们对外公布真实情况,怕引起更大程度的负面影响。”
“那现在——”
“未知感染源,致死率百分百,就知道这么多。”
她摊开手,语调不带太多起伏。
陆萸一时半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到新闻里、乃至张姐惨状的那一刻,她心里隐隐有所猜测,只是始终不愿意相信。
私心里,她还抱有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
“咚!咚!”
地下突然传来阵阵巨响。
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不知谁大喊一句“尸体活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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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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