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拥抱

阿曼清了清嗓子。

“回宋总,不看了。”

“……”

自从和温卿重逢,就连她这个外人,也能明显感觉到,宋池冬改变了许多。

至少,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只会端着架子了。

嗯,脾气也变好一点了。

放在以前,她怎样都不敢想,宋池冬会允许有人当面这样调侃自己,哪怕是再要好的朋友。

作为一个在宋池冬手底下的打工人来说,阿曼自然很是欣慰老板能有这样的转变。

……

另一边,宋池冬收回了眼神,心神恍惚。

其实,旁人不知道的是,除了这些之外,宋池冬设计这样一场戏码,还隐藏了一分自己的私心。

她故意在温卿面前旧事重提……其实,是想试探,温卿会不会在这样仿真场景的刺激下,也记起来几分从前的回忆。

这样的尝试很冒险,宋池冬心里也没底。

若最后不仅毫无效果,反而还让温卿恼了她,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今天结束的时候,宋池冬观察着温卿的反应,见她的表情不怒也不喜,竟一时间也有些看不清形势了。

越想越忧心忡忡。

最后,宋池冬还是没忍住拿出手机,同时还给自己反向洗脑。

“这不是邀功,只是试探一下她有没有恢复记忆,仅此而已!”

本想直接给温卿打个电话,但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退出了拨号页面,转而点开了视频主页。

刚想发条私信,宋池冬骤然皱紧眉头,对了,她的账号被钟羽萱拉黑了。

不过,她最不缺的就是小号了。

半个小时后,温卿就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人的私信。

虽然后缀显示是陌生人,但温卿对她的ID并不陌生。

“snow2024:我看到了你在综艺上的表现,其他人都没有你抢眼,现在我每天都守在电脑前等你的节目更新,第一时间把票投给你。”

还配上了一个超赞的表情包。

温卿疑惑地搜索“snow”,却在自己的黑名单里找到了那个灰色的头像。她什么时候拉黑的,是手滑么?

思酌了片刻,温卿直接在新的私信框里回复道。

“你是宋池冬吧。”

看到这行字的瞬间,宋池冬顿时有一种被识破的心虚感。

她深呼吸调整情绪,故作镇定地反问。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温卿只回了一个字:

“花。”

宋池冬心头一滞,一股微妙的感觉在胸口蔓延开来。

“我还以为,你没看到呢。”

温卿起初的确并不确信,直到那天亲眼见到宋池冬在台上的表演,以及戚佳撕心裂肺的哭喊,她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戚佳对我的恶意,来源于你吧。”

收到新消息的那一刹那,宋池冬的瞳孔微微放大,一时间竟忘记了呼吸。

还没来得及反应,温卿的问题便犹如炮轰一般,接二连三地发了过来。

“一旦靠近你,我就总是会被卷进不好的事里。”

“你这次上节目,也是因为我吗?”

宋池冬的指腹逐渐沁出了一层薄汗,方才那一丝微妙的温馨感,瞬间变得荡然无存。

她动了动手指,却打下了一段话又逐字删去。

她回答不了温卿的问题。

……

“小卿,在看什么呢?”钟羽萱的声音骤然打断了温卿的思绪,“我点的外卖到了,是你喜欢的烤鱼片。”

温卿应声道。

“嗯。马上来。”

随即,她扭过头,继续看向手机屏幕,打下了一行字,发送。直到看到背后的“已读”二字,才盖住屏幕起身,朝钟羽萱走去。

只留下屏幕另一端的宋池冬,望着灰暗的那一行字,久久的愣神,走不出来。

“希望你离我远一点,不要再多管闲事。”

“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打扰我的生活。你自以为是的关心,对我而言只是一种负担。”

宋池冬一字一句读着温卿的留言,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喘不过气。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刺在她的心口,密密麻麻的刺痛。

难道,在温卿心里,她和戚佳一样,都是她生活里的阻碍吗?

难道……她于温卿而言,就像戚佳对她来说一样,实际上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回想和温卿重逢以来的一幕幕,若不是因为她,戚佳也不会嫉妒地跑去节目现场,害得温卿差点就暴露了真身。

如果不是因为她,温卿本该过上更灿烂的喵生,做一只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小猫。她不会患上失忆症,更不会经历那么多的痛苦。

是啊。

没有她的话,温卿似乎的确会更开心。

宋池冬缓缓地放下了手机。

换个角度想想,或许,她应该为温卿开心才对。

至少……

至少,温卿变得更加地为自己考虑,而不是像从前那样,即便自己受了委屈,却也强颜欢笑地去讨好旁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人的脸色,一直到逐渐丢掉了自我。

她再也不用亦步亦趋地跟在别人的影子后面,而是可以自己去选择独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

如今,面对不喜欢的人和事,她终于也变得能够勇敢地说不了。

哪怕拒绝的人,是宋池冬自己。

宋池冬垂下头,将泛红的双眼遮挡在了碎发的阴影里。

直到现在,她才感同身受地理解了那句话。为什么先爱上的人,总是会变得软弱。

原谅她,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正确地爱一个人。

似乎每一种选择都在渐渐地将她从温卿的身边越推越远。

“对不起。”

她又一次地搞砸了。

……

拆着烤鱼的餐盘,钟羽萱一面仔细地观察着温卿的脸色,故作自然地随口一问道:“你刚才,在回复粉丝留言吗?”

温卿点了点头,顺势接过了钟羽萱递来的筷子。

钟羽萱清了清嗓子,又接着问:“我看id,好像是个英文名?”

“嗯,”温卿自然而然地回答,“snow。”

钟羽萱心头一紧,手上的动作也就僵在了半空中。

“是吗……”

又是宋池冬。

真让人心烦。

钟羽萱面上恢复了平静,同时却在心里盘算着,计划要趁温卿睡着,再去登她的账号把宋池冬的小号也拉黑。温卿却先一步开口道:“其实,她就是宋池冬。”

“嗯?”钟羽萱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好顺势装作不知情的模样,惊诧道,“什么?她居然还换了个号来偷偷关注你?她其实是跟踪狂吧?真恶心!”

说着说着,钟羽萱忍不住又把话题掰了过来,暗戳戳地问:

“不过……你既然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啊?”

温卿盯着钟羽萱没有说话。两人对视了片刻,钟羽萱率先心虚地挪开了目光。

温卿随即也垂下了眼,一边夹着鱼肉,没有直接回答钟羽萱的话,而是话锋一转,直接问道:“姐姐,snow的那个号,是你拉黑的,对么?”

钟羽萱一个激灵,随即羞赧地低下了头。

原来,温卿已经知道了。

“……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你大可以直接跟我说的。”温卿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刚才,我已经和她说过了,让她以后不要再联系我。”

钟羽萱还没来得及高兴,温卿却又接着反问她。

“姐姐,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么?”

钟羽萱被问得心生惭愧,紧低着头。其实,她也想不清楚,为何要背地里做这些小动作,为何像是不信任温卿一样。她总是以温和自居,可每次一到宋池冬的事上,她就好像变得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了。

或许,她真的很害怕温卿和宋池冬的那段过往。

很害怕有朝一日会失去温卿。

“对不起。”钟羽萱诚恳地向温卿认了错,“不是你做得不够好,也不是我不放心你,只是……小卿,爱情就是会让人变得患得患失,多疑猜忌……我不是故意让你受伤的。真的对不起……”

温卿望着她,却似乎很不理解。

“可是我对你,就从来不会有猜疑。”

“我知道你是百分百的信任我。”钟羽萱苦笑了一下,“可能……是我太爱你了吧。我比你爱我还要多爱你好几倍……所以,这些多出来的爱,有时候就反而会变成你的一种压力。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两人埋着头,许久都没有人再开口。

钟羽萱心头酸涩难受,所幸,最后还是温卿主动打破了沉默。

“下次,直接跟我说你心里的想法吧。”温卿主动牵起了钟羽萱的手,就像她平时对待自己的那样,轻轻地捏着,像是一种无声的传递,“……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的隔阂。”

“嗯,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改正的,绝对。”钟羽萱鼻子一酸,忍不住破涕为笑抱住了温卿的肩,“对不起,总是让你担心。”

两人终于牵手言和。

……

之后的几天,宋池冬果然没有再出现了。

不过,她退场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她原来也就是只签了一期合约的空降嘉宾,加上温卿亲自下了逐客令,她就更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了。

但由于上一期的风波,节目的收视率暴增,网上也冒出不少关于宋池冬的讨论。

“宋池冬下一期不录了吗?好可惜啊,我吃瓜还没吃够呢。”

“所以她上这节目真的只是为了实名举报一下戚佳吧”

“节目组要不再考虑把她请回来,好想看看采访啊。”

“乱中插一句,只有我觉得她唱歌还挺好听的么?”

……

第三期节目录制在即,赛制又改回了分组团体赛。不过,由于淘汰人数的变多,这一次节目只安排分成了双人小组,自由组队或是抽签皆可。

戚佳走后,小悠又变回了一个人。看着温卿正在抽签,她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地走过去,轻轻拉拽了一下温卿的衣袖角,像是试探。

“温卿,或许我们可以……”

她话还没说完,温卿就骤然打断了她。

举了举捏着的手,“没看见吗?我正在抽签。”

小悠还没死心,咬了咬嘴唇,继续争取道,“可是导演也说了,可以自由组队……”

“可是,”温卿径直盯着她的双眼,“我不想和你一组。”

利落的拒绝,毫不拖泥带水。这一下,内耗的人反倒变成了小悠。

“对不起,小卿……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小悠歉疚地连连道歉,“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会……”

她吞了吞口水,又狡辩道,“但最后,你也没真的受到什么影响,不是吗?”

温卿的脸上终于现出了几分不耐烦的神色,“说完了吗?”

“小卿,我……”

“我要去兑签了。”温卿抬眼看向她,直白的眼神,终于动摇了小悠,“让一下吧。”

根本没有掉入她的辩证陷阱里。

事到如今,她的确没必要再和小悠继续废话太多了。

小悠察觉到温卿的态度,终是悻悻地松开了手。

旁边的选手见状,看出了温卿的脾性,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间都对她敬重了几分。

毕竟是连宋池冬也苦苦追求的女人。

一时间,谁也不敢再像从前那般怠慢了。

……

宋池冬在家里宅了整整三天,放空自己,哪儿也没去,谁也没见。

温卿的那番话对她打击很大,一时间,她连是进是退都没有了主意。

这样迷茫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阿曼的电话打了过来。

就在宋池冬快要灰心绝望之时,阿曼突然说道:“宋总,小假结束了。您下午还有个拍摄的行程,现在最好准备出门了。”

宋池冬一个激灵,陡然从地板上坐了起来。

眼神飘忽,还一个劲地低喃重复着:“是啊……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手机另一端的阿曼都迷糊了,什么,她刚刚说什么了?

……

三天后,还在排练的温卿,突然收到了一个邀约,邀请人正是陈导。

陈导声名显赫,水平一流,曾执导过宋池冬的成名之作,是业界内口碑极好的名导。

她说看中了温卿在节目上的表现,主动抛出橄榄枝,希望温卿可以出演她新作里的女一号。

机会来的如此突然,还未正式出道,就已经拿到了名导手下女主角的位置,像这样的待遇,简直是万里挑一。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周末来见我,我具体和你聊聊。”

温卿看着那封邮件,一时犹豫了起来。

赴约的那天,陈导把见面的地点约在了一个会员制的餐吧里。

她滔滔不绝地跟温卿聊着所有可行的路线,甚至连剧本都没有定好,就先找到了温卿来谈,说是愿意为她量身定制一个剧本,保证人设讨喜,演绎难度也不会太高。

这样诱人的条件,对于温卿这个演戏新人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但温卿心里很清楚,凭借她目前的表现,还不足以吸引来这样名导的青睐。

那么,只有一面之缘的陈导却这样中意她,甚至非她不可,背后就只会有一个原因。

温卿措了会辞,正襟危坐道:

“陈导,我想冒昧问一句,您今天会来找我,是因为宋小姐的缘故吗?”

陈导笑而不语,良久,才淡淡道:“你在舞台上的表现,也很有潜力。”

看见她的表情,温卿顿时全然明白了。

她望着一桌丰盛的菜肴,眼前却浮现起宋池冬的脸。

温卿第一次对宋池冬产生了困惑的感觉。

她不明白。

那天,她分明都那样说了,但凡有一点自尊心的人,应该都会知难而退吧。

宋池冬和她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经历性格,都有着天差地别。这样背道相驰的两个人,温卿不理解为什么会产生交集。

也不理解,为什么宋池冬硬要强求,将她们两条单行线强掰成了相交。

温卿第一次有了不懂宋池冬的感觉。

聊到最后,陈导只道:“不过,现在还是筹备阶段,你好好考虑吧,不用着急给我回复,毕竟你现在还有综艺需要录。那么,以后再联系吧。”

温卿也随之起身,微鞠了一躬。

“谢谢陈导。”

……

“不是金主,怎么能叫金主呢?!”宋池冬恼羞成怒地放下高脚杯,磕磕巴巴地为自己辩解,“最多……叫天使投资人。”

电话另一端,高纯连忙应道,“好好,天使投资人。”

接着叹了口气,“说的多了,你又要说我造黄谣。可是你自己看看,你花了这么多钱,不计成本,不论投入,也不为回报,只为了重金砸她出道,可不就像是金主吗?就算我知道内情,传出去,别人也难免会误会啊。”

宋池冬被硬控了几秒。

这段时间,她奔走牵线,利用人情债,摇来了曾经合作过的名导,创作过爆款无数的金牌编剧。圈内一流水平的音乐人……这么豪华的卡司阵容,极大保障了剧爆的概率。

为温卿定制一个剧本,作为助她真正踏入演艺圈的敲门砖。

这是宋池冬能想到,最两全的方法了。

“那就闭上嘴,别乱传。”最后反应过来,宋池冬怒斥道,像是说给旁人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更何况,我只是牵线而已。她不会知道是我在背后投资的。”

这样一来,温卿也就不会抗拒了。

毕竟,她只是帮忙摇人而已,既不同台参演,也不干涉幕后制作 ……所以也不叫“靠近”,对吧?

高纯嗯哼了一声:“好吧,那就希望你的计划能奏效喽。”

“肯定能的。”宋池冬重新拿起了酒杯,抿了一口,淡淡的酒香在唇齿间绽开,“因为,她现在就在我隔壁的包厢里,和导演谈合作。”

“哈?!”

……

挂了电话以后,宋池冬情不自禁看向了门口。

每个包厢都是独立的,隔音也很好。所以,她现在也摸不准温卿她们谈得情况如何了。

一个人待着难免紧张,更何况怀着心事。

于是,宋池冬点了两瓶陈年的酿酒,一个人喝着闷酒,一杯又一杯。

从前对待感情,她总是游刃有余。因为不害怕失去,所以对任何人也总是无所谓的态度。

可面对温卿,她却再也没办法保持冷静。

这样小心翼翼的感觉,从来没有过。

就好像回到了懵懂的青春期,宛若初恋一般的青涩。

现在回想起来,宋池冬才明白,从前连她自己也未曾察觉,她早就情难自抑地爱上了温卿。

只是,她从没想过温卿会离开。

她一直以为,只要她扮酷装冷漠,便可以将温卿强硬地拴在身边。

一直到温卿失忆了,她才发觉,原来从前自己的那些幼稚伎俩,是那么的不值得一提。

爱是需要表达的,歉意也是。

“……对不起。”

宋池冬暗着眼眸,瞳孔里似有波光涟涟。最后,对着空荡荡的空气,举杯而饮。

……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宋池冬才慢半拍地察觉,隔壁包厢的服务员已经在收拾餐盘了。

糟糕,不小心睡过去了。

宋池冬匆匆起身,幸好陈导还坐在沙发上没走。

窗外下起了大雨,她正在等车来接。

宋池冬便上前开门见山地问:“陈姐,你们方才谈得如何了?”

“嗯……总感觉,她合作的意愿不太高啊。到最后,态度也不是很明确。”陈导耸了耸肩,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你的一番好心,怕是要被浪费喽。”

宋池冬目光微动,“怎么会呢?她不是最想拍戏了吗?”

难道,被她猜出来了?

“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有十分钟左右吧。”

宋池冬偏头看去,发现门外的雨越下越大了。而店门外连廊的伞架上,还挂着一把孤零零的小白伞。

温卿忘记带雨伞走了。

宋池冬来不及多想,直接抓起雨伞就忘门外大步跨去。绵绵细雨打湿了她的鬓发,宋池冬甚至忘记了把手中的伞撑开,而只是茫然地在车水马龙间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边寻找,一边感受着脸颊上的冰冷触感,逐渐顺着下颌角而滑落。

温卿,温卿……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已经退到了你看不到的角落里,可是,你连和我呼吸同一处的空气也不愿意了吗。

难道,是我就不可以;沾到我名字,哪怕一分一毫,也都不可以吗……

雨水沁入了衣衫,宋池冬逐渐尝到了泪水咸湿的味道,而深埋起了头。

藏起脸,蹲在路边,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街头开始有人认出了她,喧嚣的议论声在耳边挥之不去,却忌惮着,始终没有人上前。

宋池冬应该早就习惯了这种孤独感。

本应该早就习惯了才对。

视线之内忽然多了一双鞋子,紧接着,雨水湿冷的触感不见了。

宋池冬将湿漉漉的脸从臂弯之间抬了起来,却瞬地对上了温卿的双眼。

温卿正撑着另一把雨伞,站在她面前,伞边向她略微地倾斜着。

是幻觉吗?

“卿卿……”

一时脑热的驱使,宋池冬猛地起身,用力抱住了温卿。

怀中的那把伞也应声落地,摔在了泥潭里,沾满了淤泥。

哪怕只是幻影,哪怕只有一瞬间。

她已经好久没有拥温卿入怀了。

宋池冬贪恋着每一分一秒的温存,深埋进温卿的脖颈,蹭了蹭,感受着两人相触时那湿热的肌肤,像是想要将温卿的体温永远印刻进脑海里一般。

两人贴近的瞬间,温卿立马闻到了那似曾相识的味道。

淡淡的,宛若茉莉花一般的清甜。

卿卿。

沙哑的嗓音,熟悉的呼唤。

温卿一时间怔在了原地,久久没有了动作。

“卿卿,我已经在试着改变……”宋池冬眼眶发酸,声音也藏着几分哽咽,“我已经在认真学习怎么去爱一个人。再给我一点时间,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求你了。”

几乎是低微的祈求,就像是濒死之人对那最后一根稻草的乞讨。

宋池冬从来没有这么狼狈不堪过。

那艰涩的嗓音仍回荡在耳边,宋池冬身上黏腻冰冷的雨水,逐渐也沾湿了温卿的前襟。

颤抖的水珠,一直流到了心口。

温卿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画面。

画面里的宋池冬,仿佛还是个孩子模样。

也是这样的一个下雨天。她窝在温暖的小卧室里,听着窗外的雨声滴答。

一回头,宋池冬就依偎在她旁边。那样明媚地笑着,伸手抚摸着温卿的耳朵、尾巴,眼神里的温柔像一滩春水。

画面逐渐斑驳,又和眼前的场景慢慢重叠……

温卿陡然一颤,生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难道,她们以前也认识吗?

记忆犹如潮水冲刷着每一根神经。

温卿忽然有些恍惚,一时间,竟忘了推开宋池冬。

而是缓缓地、鬼使神差地,将手里的伞递给了她。

“这把伞,给你。”

宋池冬伸手去接,两人指腹相触的瞬间,一股电流迅速窜了出来。温卿下意识缩回了手。

宋池冬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脸颊不禁微微发热。她紧攥着伞柄,正想说些什么,温卿却突然扭头,冒雨当街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徒留下宋池冬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温卿离开的方向,目送她远去。

直到出租车的影子消失在了路口的转角,宋池冬才缓过了神,耳廓变得红热。

原来,不是幻觉啊。

她大概真的是喝醉了……

酒壮怂人胆

爆更 啊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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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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