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有事在身……”
唐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处理糟糕的舆论新闻吗？”
“……”
“嗯？不说话？我可是难得看新闻的。难道不值得一个褒奖吗？”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唐晚不由皱眉。知道新闻，特意打通电话给她，就是为了奚落她，看她的笑话吗？
“我趁火打劫来了。”
“……”
“还说，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次的事情？”
“我正要去跟部长说明情况。”唐晚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没什么底。
上回陈美娥来救援大队闹事，唐晚就已经向翟磊解释过当时的情况，这次陈美娥利用舆论搞事，摆明了就是想造谣生事。
“唐晚，舆论并不属于她一个人。她能够利用的东西，你们也可以。”
姜宁的声音冷静，语气有着无法撼动的坚决，恍然间竟让唐晚忆起了从前。
曾几何时，她在学校里被同学陷害，姜宁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她能利用的东西，你也可以。
许是她太久未出声，姜宁又接着说：“打舆论战可是要注意时效的，等到谣言满天飞，澄清的难度可就翻倍了。”
“你的意思是，你有这个渠道？”唐晚听懂了她的意思。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来趁火打劫的。当然，你们也可以自己去尝试，不过效率就不好说了。”
“价钱呢？”
“不收费。”
“嗯？”
“友情价，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债吧。怎么样，做不做这个交易？”
唐晚陷入了沉默。
纵使她清者自清，内心再强大，可以做到不在乎流言蜚语，但她作为队长，却不能让队员和她承受一样的东西，那很霸道，那不公平。
于是唐晚说：“好，我答应你的条件。”
姜宁轻轻笑了：“成交。”
*
短时间内，想让铺天盖地的舆论发生反转，在唐晚看来并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何况救援队的监控并不清晰，而陈美娥放出的视频中，看上去就是唐晚在打人。
但姜宁却做到了。
短短三个小时，帮助陈美娥声讨救援队的视频竟一个接一个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澄清的视频。
视频里分析了陈美娥时间的每一个细节，将陈美娥言语行为中的逻辑问题、部分缺失却被模糊处理的证据，以及陈美娥与动机相悖的可疑行为，全都一一列了出来，做成视频，并动用了所有的媒体关系，一夜之间打了一场漂亮的舆论战。
【陈美娥是怎么知道救援细节的？】
【不能因为她有几句话是真的，所以所有话都是真的吧？我觉得她很有可能隐瞒了部分实情。】
【陈美娥是不是在诱导舆论？】
对陈美娥的行为，网友产生了无数的怀疑。
当晚沁沁入睡后，唐晚接到了陈美娥打来的电话。
“你想怎么样？”陈美娥声音冰冷，已经没了上回闹事时的癫狂。
“我不想怎么样。陈小姐，我知道你承受丧亲之痛，心中有怨，我无意为难你，只希望你能接受事实真相”唐晚说。
“你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陈美娥冷笑着讽刺道。
“陈小姐，舆论继续发酵下去，结果如何，你我都清楚。你的女儿已经过世，我想你应该不会希望她死后仍要因为你的行为承担多余的骂名。”
“晚晚，你在打电话吗？”沁沁不知怎的醒了过来，见唐晚还没睡，于是怯生生地开口问她，又怕惊扰到她，因此不敢太大声。
唐晚竖起手指，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得到唐晚的指示，沁沁乖乖闭上嘴，重新拉好被子，闭眼睡觉。
“刚才是什么人？”陈美娥问，听不出语气。
“只是个孩子。”唐晚回答。
“你的孩子？”
“我没有孩子。”
电话那头，陈美娥沉默了很久。
“如果你要救的人，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你会选择救她吗？”
“会。”
评判对错是警方的工作，唐晚的工作只是救人。
对面没了声音。
几秒钟后，陈美娥挂断了电话。
一天之后，网络上引导舆论的视频号接二连三发声道歉，陈美娥突然间注销账号，在网络上销声匿迹。
事情解决得过于顺利，反而让唐晚感到一丝不安。
然而自从那天之后，陈美娥再也没有来救援大队闹过事，整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得以解决都要归功于姜宁帮忙。
她给姜宁发了一条消息。
【谢谢。人情我会还的。】
*
屏幕另一头，姜宁刚退出直播间，就看到群里十几条未读消息。
【宁姐，事情已经办妥了。】
【宁老板难得开金口，咱们能不帮忙吗？】
【宁姐好久没直播了，最近接了新项目么？】
【姐姐今晚怎么这么早就结束了？我还想跟姐姐连线呢。】
……
这是姜宁的私人朋友群，里面都是她是网络上的熟人。
作为“青木公益”的发起人，姜宁的社交媒体账号“宁甜甜”在网络各平台都拥有上千万的粉丝量，私下里和许多大V都有合作，连续五年被评为“十大最具影响力的大V”。
她在群里回复：【谢了。最近比较累，改天再连线吧。】
群友知道她工作忙，都没有太为难她，很快便跳过这个话题聊别的去了。
姜宁退出聊天界面，登录上另外几个平台的同名账号，在确定舆情稳定之后，这才回复唐晚的消息。
【谢就不用了，人情记着就行。】
回复完之后，姜宁放下手机，起身去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
而后回到卧室，旋开桌上的两个药瓶，就着水将药服下。
药瓶上两个显眼的名字：艾司唑仑片，盐酸米多君片。
已经十年了。
她靠着药物维系着生命，早已形成了戒不掉的依赖。
她关上灯，在床上闭上眼睛，任由药物麻痹自己的神经，然后沉沉入睡。
*
炎热的暑假在一场舆论风波中，不知不觉间，到了小学开学的日子。
那几日救援队频繁接到任务，唐晚作为队长抽不开身，无法送沁沁去学校报道，因此岑楠便找了岑桉帮这个忙。
九月一号当天，岑桉亲自开车送沁沁去盛江小学报道。
沁沁班级是一年级三班，教室位于育才楼一楼。
第一天开学，随处可见背着书包的小朋友，沁沁初入学校，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一路上拉着岑桉的手问东问西。
三班教室门口，班主任姜宁正在登记人员名单，岑桉牵着沁沁的手上前询问：“请问新生是要在这里签字吗？”
“是，”姜宁莞尔一笑，拿着笔准备登记，却注意到他身边的沁沁，眼神中划过一丝迟疑，“你是……”
“哦，我们小朋友叫孟沁，麻烦老师您登记一下。”岑桉笑着说道。
听到那个名字，姜宁唇边的笑容淡下去几分，眼神中带了不易察觉的打量。
面前的男人相貌很年轻，眼神中透露着一股清澈的愚蠢，就像是刚毕业的男大学生一样单纯。
姜宁的心底不禁泛起一丝冷笑。
原来唐晚喜欢这种看起来不靠谱的小白脸。
“孟沁，是么？”她在名单里找到那个名字，在后面打了个勾，“可以了。”
“谢谢老师！那……接下来是不是没我的事儿了？”
岑桉是第一次送孩子上学，不清楚流程，心里多少有些忐忑，生怕自己搞砸了什么，没法向岑楠和唐晚交代。
姜宁闻声冷笑：“只是送孩子上个学就这么没耐心，怪不得孩子申请入学只有母亲一个人奔波，现在做人丈夫的要求都这么低了吗？”
“呃，老师……？”岑桉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奔波？什么丈夫？他怎么觉得……这老师在拐着弯子嘲讽他呢？
“孩子进去吧，先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家长可以回去了。”姜宁说着便进了班，一点搭理他的意愿都没有。
岑桉弯下腰，对沁沁道：“那你先进去吧，在学校里记得听老师的话，放学后别出校门，等唐姐来接你。”
“知道了。”沁沁乖乖说道。
离开学校后，岑桉拨通了岑楠的电话，在电话里忍不住抱怨起来。
“姐，这学校的老师怎么阴阳怪气的？我都没得罪她，她就凶得要命，都快怼我脸上了。”
岑桉：救命谁懂啊，我就是来送孩子上个学，就被人班主任记恨上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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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chapter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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