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哪天晚上?”
“解决完同川浴事情的那天晚上呀?你不会忘记了吧?”安岚有些意外萧歌的记性,提点他道,“我早上一睁眼就看见你们靠在一起,你们一晚上都是这么睡的?”
“没……”
萧歌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敢作敢当的人,可眼下却是下意识想要反驳,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了。“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萧歌锤了一下安岚的肩膀道,“你都看到了还要问什么?”
“嘻嘻,就是好奇!”
“靠在一起睡觉又没什么奇怪的。”萧歌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脸上突然泛起一阵燥热,“那天晚上风凉,挤在一起才暖和一点。”
“那你们怎么没叫上我?”
“叫上你?!你那天的鼾声和群猪喘气一样响,没离你远点已经很客气了!”
“啊?我有打呼吗?”
“很响!”
见萧歌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安岚摸着额头转开了视线,不过他没打算放过这个难得二人的独处时间,他和吴兰泽都有想要却问不出口的事,眼下就是个好机会!
“我第一次见到你们的时候,还以为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萧歌不由身子一颤,脚下还轻微绊了一下,局促道:“为……为什么这么说?”
安岚没有放过这一细节,但面上还是照常说道:“你们看起来很默契,也能读懂对方眼神里的意思,倒像是突然插进来的我有些格格不入了。”
“没有……我们……不是一起长大的。”
“对啊,我知道以后也很意外。但你知道吗,那吴家公子也和我有一样的想法,还同我问过你俩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哈哈,我看他好像对你们很感兴趣的样子,不知道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他会不会像我一样,也想跟着你们到处去看看。”
“跟着我们?”萧歌扯紧自己的白色斗篷道,“他想干嘛?”
“不干嘛呀,就是想跟着你们。”安岚笑起来指向自己道,“和我一样,就是想和你们一起玩儿罢了。”
萧歌垂下眼移开视线道:“你们没有其他事要做吗?”
“其他人都没意思,我先前遇到的人要论起气场可都是轻飘飘的,不管是我还是吴公子都喜欢和身上背负着点什么的人打交道,大概那样才比较志同道合吧……”
安岚还在持续不停地说着,可萧歌却没能继续听下去了……“和身上背负着点什么的人打交道”,这算什么意思?!
他们果然早就知道公子是“往生小鬼”了吗?
“那你说我们身上都背负了什么?”
安岚没在意萧歌冷淡的打断,他伸手将萧歌揽紧道:“大概是背负着……危险的秘密吧。”
……安岚!你果然!
“嘘!”安岚突然用力拉住他道,“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尚还处在情绪中的萧歌不耐烦地回复道:“什么声音?”
“呜咽声。”
“呜咽声?”萧歌皱眉道,“谁会在现在这种时候哭啊……还是在大街上。”
“那边!”安岚在斗篷遮掩下给萧歌指了指方向,“虽然声音很小,但我听得很清楚!”
一个体型庞大的白衣人被他身边的同伴带着踉跄了两步。
萧歌这才注意到周围人的白色斗篷边都镶嵌着金色的闪条,唯独体型不太正常的那个家伙仅以普通白色布料盖头遮掩。
萧歌奇怪道:“一个壮汉在……哭泣?”
“我没听错,是他发出来的!”安岚道,“他的样子是不是有些奇怪?”
明明其他人都在正常走路,而那个所指的白衣人却偏要像螃蟹那样横着行走,只是拿背脊对着两人的方向。
这时,走在他们的前面,一个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幼童好奇地回过头打量,萧歌眼瞧着小朋友的嘴巴动了动,像是要挥舞着手臂去触碰那白色斗篷下的面庞,然而他刚扭了几下身子,那母亲便面露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立马将幼童的脑袋按回了自己的胸膛。
这是何意?难道是此人面目丑陋,又身患残疾?
萧歌和安岚试图悄悄地接近白衣人一点,而白衣人却像是被惊扰的鸟兽,对周遭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敏感,两人方才踏近没几步,白衣人又匆匆同他们拉开了距离。萧歌和安岚对视了一眼,他们方才都看仔细了,那白衣人并非是出自本愿要远离他们,而是迫于无奈,被人扯着脖子拉远的!
在其余人有所反应之前,萧歌和安岚直接冲上去,一人架住了一只“白衣壮汉”的胳膊!
而令他们意料之外的,是这位“壮汉”的手臂竟然如同孩童般那样纤细。
他们在周围人绝非善意的眼神下半掀开盖在头顶的白色布料,露出里面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两位老人。
萧歌倒抽一口凉气,这两个人他认识,正是替浦弦守候村庄的两位老人——那个吴府小厮年迈的父母!
此刻他们嘴里被粗麻布团成的绵团塞了个严实,双手被捆缚背靠在后方动弹不得。萧歌猜测他们一定是被谁给绑了起来,多亏了嘴边难得泄露出的呜咽声,才能让耳尖的安岚发现他们的存在。
“诶?怎么还是熟人?”
安岚话音刚落,一阵清脆响亮的利剑出鞘声在他们四周同时响起!
行进的队伍停了下来,而被堵在后面的人碍于安宁日赋予的特殊意义不敢吱声,只是默不作声地绕开他们继续着自己的方向。
人流在两边行走,唯有萧歌和安岚被一群华丽的“金边斗篷”团团围在了圈内。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景象,就像是你自身的时间静止了,可旁人的时间却在不断流逝。
“怎么没有人帮你们?”
萧歌抬手将两位老人嘴里的布团摘下,双手一拦把他们护到了自己和安岚的站位中间。这个姿势,除非他们二人双双倒下,不然便绝无可能绕开他们袭击老人。
萧歌摩拳擦掌,时刻暗防着周围的突袭。
阿婆咳嗽了几声,气还没喘匀就忍不住同萧歌控诉道:“他们说……他们说是接了何大人的命令要好好惩罚我们这帮老骨头!说我们没看好上头那位大人的财宝,要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啊!”
“住嘴!”何伟业的手下厉声呵道,“何大人已经知晓此事,你们是逃不掉的!”
“我们没想隐瞒……但……但村子不是我们烧的呀,是那位大人自己……”
“别废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人“唰”地一下就想抽出利剑,可就在他试图将其抵在老人的脖颈边之前,安岚伸手遏制住了他的动作。
剑身卡在一半位置上不去下不来,被抓住的手臂已现出了掐印的红痕,仿佛再多施一点力就会整个被拗断。
“把剑放下!”安岚压着声音怒喝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搞毁了何大人重要的日子,你们是想吃不了兜着走?”
“我看是你……”
“你们本意、何大人本意都不是想节外生枝的吧?啊……还是你压根就没听懂何大人的意思?”安岚挑衅地扭过他的手腕说道,“这两位老人可是在上头那位大人的示意下放走的,那位大人都放过的人,何大人真有这么大胆子敢随意决定他们的生死吗?今日让你们扣押他们,也不过是为了羞辱一下罢了,若他们真被你们折腾至死,看看胆小如鼠的何伟业会不会先一步收拾掉你们?”
见那拔剑的人收了反抗之心,安岚松开手将他推远了一些。
“你们快走。”萧歌凑近了老人们说道,“趁现在!”
无人敢阻拦他们,那些外披金色闪条外袍的奇怪人群眼睁睁看着他们将老人放走了。
若在平时,萧歌当然愿意护送他们回家,但现在……
这些人出现可是在意料之外啊……
“他们是什么时候凑在一起的?”
林念拗不过吴兰泽,被执意带着尾随了胡宿一路。前头的姑娘们很快就与那个韵华馆的云墨凑在了一起,甚至不知道聊起了什么,一时间还有说有笑的。
恰巧溪恫似乎还说了些什么惹人发笑的话,云墨转过头来的侧脸上竟然还带着微微笑意。
“他还会笑?我还以为他只会臭着一张脸呢。”吴兰泽忍不住吃惊道,“之前那次和他见面,打从一开始他就不耐烦!”
“兴许是因为溪恫和朝颜对他没有威胁吧,在他眼里,她们两个也不过是花满堂的普通女子。”林念道,“不过你那日对上云墨,也是因为曼珠的熏香才会晕过去的吗?”
“不是……吴兰泽似乎有些尴尬道,“我揪着说他冷脸,明里暗里冷嘲热讽了他几句,谁想他竟然就直接恼羞成怒地扑过来了……”
林念看了眼他的脑袋,道:“然后你就磕到头了?”
“是啊,我上哪讲理去?”吴兰泽撇了撇嘴道,“就算是作为一个普通的顾客,我也太冤了吧!”
林念轻笑了一声,道:“你不会借今天的机会报私仇吧?这个打头阵的任务不应该交给胡宿妹妹来办,交给你最合适。”
吴兰泽早已摩拳擦掌,藏在斗篷底下的双手握拳闷声碰了一下,道:“这伤口现在都还痛着呢,真想让他也尝一尝这滋味!”
话还没聊完,前头倒是有了新动作,一些小细节自然是看不清的,可是溪恫和朝颜竟是同时各自往两个方向的小道走去,几乎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范围。
而原本并肩走在一起的胡宿和楼素闪身又穿过了几人,在这成片的白色里,很快就变得难以区分了。
同样失去踪迹的,还有那位云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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