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秋进了顾瑶的屋子。
跟着她的镜头暂时撤离了。
顾瑶挑眉，拉着她坐下，上上下下打量：“你怎么不去薄越那儿？”
孟清秋苦笑：“你不想要我？那干嘛让我进来。”
顾瑶摇摇头：“你今天狠狠带了一波热度，确实表现得也不错，我干嘛不想要你。”
她的眼神有一种导师般的犀利，似乎能穿透人心：“但是你瞒不过我。喝酒那天肯定是他送你回家的，今天他又主动帮你，你们之间有故事！”
孟清秋张口想说话，却喉头涩然，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箍住，吐不出一个字。
她心里没来由得紧张了，顾瑶只跟他们接触过短短几次，就能看出端倪。
那其他人呢？
观众呢？
那段尘封在心里的往事已经凝成她心底的一道伤疤，连自己都不敢触碰，遑论昭告天日。
她只恳切地抬头，央告般低语：“顾老师，我不能去他的组啊。”
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顾瑶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可没那么八卦。既然你选了我，我们就好好合作完这个节目就行了。我才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事呢。”
“不过，”她话锋一转，“我看你总躲着他也不是回事啊，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说清楚不就好了？”
孟清秋算看出来了，顾瑶这个人说话直白不中听，心里却是个热心肠。
只是她和薄越之间的事情，又怎么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
很快，脚步声此起彼伏，其他的嘉宾开始选择导师。
除了孟清秋，叶靖、宗琛也选择了顾瑶。
宗琛是个开朗的大男孩，进了房间就热络地跟大家聊天，先大大地捧了孟清秋和叶靖一番，又拍着胸脯跟顾瑶保证：“老师放心，上山下河我都熟，到时候什么苦活累活您都给我干。”
直接把她们几个女生都逗乐了。
她们这边一派其乐融融，然而镜头切换，定格在薄越的房间后——空无一人。
评论区瞬间爆炸。
【什么！竟然没人选我的薄老师？？】
【这几个嘉宾眼神有毛病吧！薄老师又帅又有实力，竟然没人选？】
【快看薄老师的脸哈哈哈哈哈，我怎么感觉看出了一丝哀怨。】
双选结束后，所有人回到面试的演播厅，主持人正式公布了目前的双向选择情况——郭教授和顾瑶各有三人，薄越零人。
孟清秋偷偷看过去，薄越孤零零地坐在一边，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名有点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难道这就是最后的分组结果了？？】
【薄教授好可怜啊，没人要我能不能抱走啊！！】
“恭喜大家已经和心仪的导师达成初步意向，”主持人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尽量忽略薄越那越发明显的孤单的身影。
“然而，就像导师给学员的打分会影响学员的选择权一样，学员对于课题的选择一样会影响各位导师的‘招生指标’。”
“昨晚提供给六位学员的三个课题分别由我们的三位导师提供，按照规则，哪位导师提供的课题被学员选择最多，相应导师则可获得最多的‘招生指标’，反之亦然。”
【哇去哈哈哈哈，节目组你太会搞事了!!】
【好真实，导师招生确实要被名额限制。】
【按照我的经验，接下来恐怕是一场大型咕咕现场。
“所以.....”主持人故意停顿，看向全场，才缓缓宣布。
“按照昨晚学员的选择，郭文华教授获得3个指标，顾瑶教授获得2个指标，薄越教授，获得1个指标。”
他转向顾瑶这边，微笑着通知：
“顾老师，您这边的学员目前超员一人，需要有一位调剂到薄老师组里。”
孟清秋三个人面面相觑......调剂一个人，到薄越组里？？
叶靖瞬间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我不要....薄教授一看就好严格，我不适合....”
宗琛露出一些呵呵地傻笑，尴尬着开口：“我的方向一直比较偏植物学，宏观生态，薄教授的方向我不是很了解....”
孟清秋看看左右，试图张嘴：“我觉得,我可能也不太合适 .....”
话刚出口，叶靖扯了扯她的袖子，宗琛一双大狗狗眼可怜巴巴地望了过来。
薄越眯起眼来注视她,冷淡如斯.
她的后半句话就被自己吞了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不是吧，薄教授这么招人嫌弃的么？？？】
【什么史诗级尴尬现场啊，要我说最合适的还真的是孟清秋吧？？】
孟清秋有气无力，绝望地笑着：“我都可以,我看你们。”
导演笑眯眯询问顾瑶的意见。
顾瑶目光在低着头的孟清秋和靠着背不说话的薄越两个人之间来回梭巡，勾起一抹笑：“我没意见啊。”
于是就这样拍板定下。
孟清秋依依不舍地和刚建立起来的三人小组挥手告别，迈着小碎步坐到了薄越身后。
【好家伙哈哈哈，独传弟子！！】
【一时分不清他们两个谁的表情更可怜哈哈哈哈哈！】
“恭喜大家！经过紧张刺激的笔面试环节，三位导师都招到了自己心仪的学员，学员也进入了自己心仪的研究小组。”
主持人又一次忽略了个人嘉宾的表情——尤其是孟清秋的，热情洋溢地介绍规则，“接下来我们将休息半天。从明天开始，各位学员将在导师的指导下完成选题和课题设计，十天后进行开题答辩。”
“开题答辩的情况，将直接影响课题后续的资金支持，请大家务必精心准备。”
拍摄停止了，另外两组学员都跟着自己的导师去开内部小会。
薄越也起身，孟清秋不知所措，拿不准要不要跟上他。
没走几步，薄越回头。
轻描淡写的一眼。
孟清秋立马乖乖起身，跟在了后面。
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的背影，孟清秋心慌意乱，大脑都无法思考。
薄越带着她去了二楼的那间办公室。
进门的时候，他头也没回地吩咐：“别关门。”
孟清秋愣了一下。
薄越皱眉：“孤男寡女，你难道一点都不懂避讳？”
他不在的时候，她到底知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钟绍元呢？也不知道教她吗？
“啊，好的．．．”
孟清秋默默将已经虚掩上的门打开。又挑了一个远离他办公桌的角落，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她忐忑地等着薄越先开口，男人却一言不发地打开了电脑开始办公。
时间滴滴答答过去，孟清秋忍受不住尴尬，一点一点蹭着沙发挪过去，瞟见屏幕上是研究生的毕业论文。
她鼓起勇气搭话：“你......在给学生改论文啊？”
话刚出口她就懊悔，这都问的什么废话啊。
男人却一顿，而后不以为意地回答：“不是，接的外快，帮别人改论文。”
孟清秋惊地忘了所有尴尬：“你说什么??你......你缺钱到这种地步吗？！”
薄越抬起头看向她，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刚回国还没有学生，在国内也没有熟悉的团队和人脉，今年申请的本子被毙了，现在没有钱支撑我的项目运转。”
孟清秋还是难以置信：“可是.....可是你是引进回国的海外人才啊？你没有安家费？没有启动资金么？”
“有啊。”
“那钱呢？”
“花完了。”薄越答的理所当然。
孟清秋一时语塞。
薄越却神色认真：“实验仪器都很贵，那点启动资金不够花，我还欠了外账。”
他示意了下正改着的论文：“只能自己辛苦点还债了。”
怎么会呢？
孟清秋惊疑地看着他，胸口起伏不定，脑子里的不可置信狂风暴雨般将她淹没。
明明他已经顺利出国深造了，明明一切都很顺利，明明他一直走在同辈眼里最金光闪烁的大道上，是金字塔尖上的精英。
他该众星捧月，他该功成名就，他该....活的矜贵优渥。
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心底的难过漫无边际的涨满上来，隐隐洇红了眼角。
她颤着声，问：“那..那你家里呢?他们也不帮你么？”
以他家那样的水平，怎么会到让他沦落到欠债的地步。
提到家里，薄越的表情变得漠然，他只短短回答：
“我早就不拿我爸的钱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
“孟清秋。”
薄越的眼神扫过来，有什么滚动的情绪在压抑，他哑声道：“别让我以为你在关心我。”
孟清秋窒住了。
是啊，此时此刻，她没有资格再去关心什么。
是她坚持要分手的!
如今，又怎么能够在这里，做出一副关心的模样。
她不该过界，她不该再引起任何误会。
“对不起......我，我只是一时好奇......”
女孩垂下了头，身影又默默开始往后躲闪。
薄越看着她，心里腾起一片悲哀，自嘲到极点。
他在期待什么......
她早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
他怎么胆敢，胆敢奢望她对他还能有一丝恻隐在乎。
尴尬沉默，自从重逢来就无比熟悉的氛围。
倏然，女孩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来。
“所以....你来这个综艺节目，是为了钱，对么？”
薄越惊愕地看过去，孟清秋仰起头来，小巧的鼻翼急促地翕张，像下了什么决心。
“薄越，我们，好好合作吧。”
“先忘掉前尘往事，好么？”
薄越：卖惨好啊卖惨妙，卖惨老婆疼我嗷嗷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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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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