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
有时候,千言万语很难汇成一句话。
游讼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刚蹦出口,IST的几个人全部瞠目结舌地愣在了原地。
陈多平时赛场上算分从来不积极,这个时候心里倒是翻出了一把算盘,算珠拨得噼啪乱响:“你、你们不是在马德里认识的吗?两年前,你你你……你……”
游讼渐渐觉察出了些不对劲,未及开口,陈多神情一转,扯起嗓子对楼上吼了一大声:“严猎!你不是人!”
“……”
游讼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脑子里突然就被陈多的一声咆哮砸出了个窟窿,想说的话全漏光了。
他无语地打量了陈多几眼退开两步,心里盘算着该如何不明显地对这话多且毫无边界感的准队友敬而远之。
楼上,沉重的行李箱从地板上滚过,紧接着房门打开的声音之后,严猎在自己的房间里把游讼的箱子轰隆一声打开了。
其实箱子是带密码锁的,但严猎看着上边凌乱的数字只思考了大概两秒,随意动动手指把六个数字全拨回了零,轻而易举地就成功打开了游讼的行李箱。
还是从前那个把锁当摆设的小男生……
楼下的大吵大闹把严猎从伤春悲秋中抽离出来,他揉了两下痒痒的鼻子赶走了一个喷嚏,在陈多上房揭瓦的喊叫声中回应了楼下一句。
“嚼舌根不知道小点声吗?当心我下午训练赛把你当肉盾抗伤。”
“呜呜呜……我就说吧,严猎他不是人……”陈多捂着脸哭不出一滴眼泪,游讼有些嫌弃地又退后了两步。
“游讼,来我房间收拾你东西。”
穿越三层楼的呼喊声再次响起,所有人都在严猎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声中,自动把目光聚焦到了游讼的脸上。
男生双眼无措地飘了会儿,不等严猎催促第二声,迅速埋下就快羞红的脸,抬脚往楼上飞奔。
严猎靠在三楼的楼梯口刷手机等人,游讼从楼下上来跑得匆忙,脸还低着就一头撞进了严猎的怀里。
“呃……”游讼吃痛地捂着额头哼了一声,抬头往严猎的脸上钉下了两道不悦的目光。
严猎无所谓地勾起了唇角,转身抬脚在前面带路往自己房间走。
游讼杵在楼梯口凶狠地盯着严猎的后背,几秒后憋足了劲儿才硬邦邦地开了口:“我不去你房间,把我东西拿出来还我。”
“阿姨今天休息,没人给你收拾房间,要不东西我放走廊,你将就一晚?”走廊那头传来轻佻的声音,严猎在自己房门口扫了一眼楼梯口的游讼就走进了房。
游讼默默硬了拳头,在听到严猎房间里疑似行李箱往外推的声音后,心里骂骂咧咧地迈出了步子。
“现在去打训练赛,打完我出去找酒店住。”
游讼丢了几个字进屋,人却木桩似的站在严猎的房间门口,眼睛定定地落在自己那大敞着躺在地上,预备着被搜肠刮肚的行李箱,不敢多打量房间里一寸。
严猎蹲在箱子旁,先翻出了游讼洗漱的东西捧去了卫生间。
“你是竞圈太子吗?说现在打训练赛,立刻就能召来十二支队伍陪练?”他从卫生间出来,又蹲在游讼的行李箱旁开始挑挑拣拣。
“先在我房间将就两晚吧,等阿姨抽空来收拾完空房再搬走,”严猎抓起两件没什么区别的背心,抬眼继续问游讼,“你看看换洗的衣服拿哪套?要我帮你挑吗?内裤呢?”
游讼霎时把脸拉得更加沉了,他提着拳走进严猎的房间,抬起一脚把人从自己的箱子旁踹坐到了地板上。
空间不算大的房间被一个超大的行李箱挤占了不少地方,严猎身子一歪掸到地上,干脆就盘起腿托着下巴坐在一旁静静看着许久没见的小男友。
除了个子拔高了些头发留长了不少,游讼同从前没太大的差别。
他还是那副对生人不冷不热的慢热性子,熟络起来会变成疯狂又闹腾的小孩,但是一到游戏里,他又默不作声变成了出枪最稳最果断的那一个。
人是一个复杂个体这句话在游讼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但严猎始终都把他的复杂当成解剖谜题一样津津有味地反复品味着。
彼此互呛过两句以后,房间里回归了岁月静好。
游讼收拾出两套衣服摆在严猎的桌上之后,就起身把行李箱关好推去了不碍手碍脚的墙角。
也是在放松了以后,游讼才渐渐从严猎的房间里搜寻出了些许以往熟悉的味道。
再简单不过的桌上摆着一尘不变的纯黑色键盘和鼠标,整个房间干净得像是临时落脚一样,没有过多零碎的物件。
除了房间里某个刁钻方位摆着的木质小摆设,游讼只消看一眼就能猜到那一定又是严猎从哪个大师那儿求来镇宅用的。
但凡有这么个东西在,这间屋子大概就是他常住的地方了。
严猎随意坐在地上看着手机,等到四周动静停下来后,他抬起了眼皮。
游讼僵硬地站在门口,想走又觉得不打声招呼不礼貌的别扭表情格外生动。
严猎把手机收回口袋站起了身,走到门口熟练地把手搭在了游讼的肩膀上。
“眼睛怎么回事?和谁打的架?”他带着游讼往楼下走,手指不安分地轻绕着男生略长的发尾问话。
游讼吸了一口气,阔别一年多的熟悉气味一朝席卷了他整个呼吸道。
还是从前那股木头里透出来的淡淡药味和花果香。
他飞速往严猎的脖子里瞥了一眼,看到对方脖子里还挂着原先那根棕色的绳子后,心底莫名其妙地安宁。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从前,还是那两个十几岁的男生,整天如影随形勾肩搭背地穿过训练营的宿舍楼梯往训练室走。
见游讼走神,严猎轻轻抬起手指往他的耳垂上捏了两下:“问你话呢。”
“和教练,”游讼整理好思绪,收回目光看着自己脚下的台阶淡淡答,“飓风的教练。”
严猎出乎意料地没有继续向下追问。
两人一言不发地又下了半层楼梯,严猎忽然收回了搭在游讼肩膀上的手臂,状似不在意地开口调侃:“马德里结束以后,过得不怎么样吧?我不管着你你就拼命长歪,抽烟打架都干上了。”
“是不怎么样,我不想回国做替补,青训俱乐部那边就撤资了,”游讼停顿了两秒,似是平复好情绪以后才继续了下去,“我在国外,一个人飘了一年多。”
严猎脚下的步子几乎在一瞬间卡住,他艰难地回头对上了游讼平静如水的两只眼睛,喉头滚动了两下翻不出一个字音,只剩苦涩。
“讼讼……”许久之后,他在楼梯口轻轻呢喃了一遍这个很久没叫出口的名字。
游讼张了张嘴,刚想表示往事翻篇自己并不在意,那边餐厅里突兀地窜出了一个声音。
“前夫哥逗小孩儿呢?你俩丧着脸干嘛?”
陈多贼头贼脑地从餐厅往楼梯口看,游讼刚刚还淡定的眸子一瞬间又披上了随时准备刀人的寒光。
他远远地刺了陈多一眼,直到餐厅那头的人讪讪缩回脑袋,他才收拾起刀子眼,重新看向了严猎。
短促的几秒时间,严猎似乎已经自我挣扎完了。
他抬头对着游讼扯出一抹苦笑,伸手过去牵住了他:“吃饭去,吃完打两把热手,下午训练赛好好表现,我等着发官宣微博。”
“什、什么?官宣什么?”游讼木讷地跟严猎往餐厅走,脑子里打了个结一时没理开。
前头带路的人回头笑了:“你想呢?揍了教练追回国来,想以IST狙击手的身份官宣,还是以Hunt前男友的身份?”
“不过……当时我们提分手了么?现在到底算前任还是现男友?”
游讼一愣,当即冷着脸甩开了严猎的手。
拉拉扯扯暧昧不清!死渣男!
严猎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被甩开的手,带着一抹老不正经的笑,手插兜晃进了餐厅。
一整个午饭时间,游讼跟严猎隔着最远的对角坐着,一句话不说。
本就慢热的男生,靠着一顿闭口不语的午餐,让即将同队的教练队友和经理一个接一个地噤若寒蝉。
整个餐桌上,只有严猎是高兴的,并且一直眼含笑意地把目光落在游讼的脸上。
午饭以后出门左转,几步路的距离就是选手们的训练室。
游讼先跑去严猎房间拿了自己的外设,再回来的时候,某个自说自话的人已经把自己机位旁边的空电脑开机了。
“Misso,”严猎懒散地靠在电竞椅里,右手虚扶着鼠标左手盘着手串,咂摸着郑重喊了一声游讼的新ID,“等你上号,我们排一局。”
“前夫哥,带我吗?”
另一只手边坐着的陈多滑着椅子贴到严猎面前,谄媚地抛出了一个令人反胃的媚眼。
游讼冷冰冰地看了一眼陈多的后脑勺,一言不发地从他身后绕过去,不安分地用力往他的凳腿上踹了一脚,硬生生把人踹离严猎以后,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僵硬笔挺地坐到了严猎旁边的空位上。
被那一脚踹出去有一点远的陈多一边往自己位子上滑一边神神叨叨:“我靠,怎么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让我远离了小猎猎啊……”
严猎轻声哼笑,侧眸去看正在装外设的游讼。
男生低着头,表情很专注,但是在听到陈多的声音之后,非常非常快地动了两下薄薄的嘴唇。
严猎清晰地从他的唇语里读出了傻逼这样的字眼。
他回过头,看着自己电脑屏幕上的大厅等待界面,嘴角抖了两下还是没忍住上扬了些许。
这一天快乐的事情太多,笑容有点抑制不住。
陈多恶毒且八卦地一直观察着严猎,看到他嘴边那一阵要笑不笑的抽搐以后,忍不住嫌弃地吐槽:“小猎猎你这样不行啊,前夫哥都快变成微笑哥了。”
严猎笑着给了陈多一脚,第二次把他踹得远远儿的。
叮。
系统清脆的一声响,严猎收回目光看向电脑,游戏里一个好友申请跳了出来。
【SingASong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严猎刚准备挪鼠标过去点同意,底下又跟着跳出了几条好友消息。
【RuYi.XiaoJ:猎哥,排一把?三缺一,差你一个突击手。】
严猎无动于衷地点了右上角的叉号,然后同意了游讼的好友申请。
【RuYi.XiaoJ:哥?别装高冷,都是一个队出来的,打两把呗?】
严猎再次不声不响地点下了叉号,然后把游讼拉进了匹配房间。
陈多从远处滑回了自己的机位,正看到严猎拖动鼠标点下了开始匹配。
陈多几乎立刻暴走:“呀!过分!不带兄弟带情人,严猎你几个意思?!”
进入对局前,严猎良心发现分给了陈多半秒眼神,可惜地回答道:“屏幕够亮了,不想局内再拖个灯泡。”
陈多眼皮一抽,跳过严猎去看游讼。
只有一台电脑外加鼠标键盘的崭新机位前,游讼坐在还没来得及拆掉防尘罩的电竞椅里,转头递来了一束挑衅的目光并且扯动了两下嘴唇。
陈多慢慢眯起了眼。
他说什么?傻逼?菜逼?
这臭小子他凭什么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贴脸开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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