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可和林锦荣的关系本来就不好，这下子，更是急速降到了冰点。
当天的晚饭，林锦荣一口没吃，邱可花尽了心思，使尽了手段也没用。
晚上睡觉前的助眠药他倒是吃了，可是睡到半夜，邱可就听见隔壁林锦荣的呼吸声不对劲。
他披了件衣服去隔壁看，就见林锦荣在黑暗中趴伏在床上，上半身佝偻成一团，两条长腿完全无力地搭在床边，眼看着就要掉下床去了。
邱可心里一慌，赶紧跑过去把人扶上床，打开床边小灯以后，去看他的脸色，才发现对方脸色惨白，满脸虚汗。
邱可扶着他的后颈紧张地问他：“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林锦荣勉强睁眼看了看他，几乎是用气声回道：“我胃疼……。”
这天半夜，林锦荣被抬上救护车，紧急入院。
邱可想跟上去，被林老夫人一把推开，狠狠瞪了一眼。
一晚上邱可都没睡着。
第二天白天，林锦荣不在，他没必要再打饭回去，就直接去餐厅吃饭。
餐厅里，汪忻目光在他脸上快速扫了一圈，拍了拍他肩膀：“别往心里去，这活要是好干，也不至于短短几个月换了好几茬人了。”
邱可摇了摇头，笑了笑。
这宅子虽然大，但也就是一栋宅子，相对封闭的环境，让这里的消息传递得非常快，林锦荣昨天半夜被送医的事，这些工作人员肯定都已经知道了。
一声嗤笑在身后突兀地响起，坐在桌边的两人回头往后看，只看见季助理正站在他们身后，脸上妆容精致，身上的衣服看着都高了好几个档次，容光焕发，非常漂亮。
嗤笑之后，她也并不说话，像没事人一样，坐到桌边吃饭，吃完就快速离去。
中间其他人来来去去，大家热热闹闹打招呼聊天，她都跟没看到一样，冷淡、艳丽而骄矜。
等她走了，汪忻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季助理到底还是季助理！”
邱可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就没搭话，他吃完了就默默喝茶。
旁边负责园林的冯赢有四十多岁了，他咂摸着嘴道：“这小妮子这次工资没少涨吧？”
汪忻是负责财务的，他当然一清二楚，他并没否认冯赢的说法，只是笑道：“怎么的，老冯心思也活泛了？”
冯赢夸张地摇头叹气，油光满面地挤了挤眼睛，“活泛有什么用，人家长得漂亮又会来事，能被看上也是她的本事，咱们这种粗手粗脚的，只能踏踏实实好好干活了。”
三个人在一起坐着，邱可不好一直沉默，他顺嘴问了一句，“季助理是升职了吗？”
闻言，汪忻和冯赢都露出好笑的神情，冯赢促狭道：“算升了吧，升到林家二少爷床上去了。”
啪嗒，邱可手里的茶杯盖掉在了桌布上。
冯赢这时才反应过来，用厚实的手掌捂住嘴，另一手做打脸状，哎呦呦地马上起身向邱可道歉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一时忘了你是二少夫人的哥哥，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刚才都是我瞎说的。”
说着，冯赢就忙不迭站起身，尴尬地一溜烟离开了餐厅。
桌子边一时间就剩下了邱可和汪忻两个人。
汪忻摇了摇头，笑着叹气道：“你天天在三层不怎么下来，都不知道宅子里发生了什么，季斓本来是大少的助理，以前很受倚重，后来大少出车祸以后脾气大变，谁都不肯见了，季斓的工作也没法做了，本来眼看着是要待不下去了，谁知道她最近突然搭上了二少，又成了二少的助理。”
汪忻坐在邱可旁边，目光近距离地在他漂亮的侧脸上轻轻扫过，镜片的双眸微眯，嘴角含笑，“老冯的话你就随便听听，也不一定是真的，毕竟，二少虽然爱玩，但还是有分寸的，以前是从没见过吃窝边草的。”
这个话题已经不再适合深聊下去了，邱可放下茶杯，站起身，笑了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会多想，我得上去了，有空再聊。”
汪忻点了点头，目光再一次在邱可脸上扫过，然后在他领口里露出来的一小截锁骨上停留了一瞬，之后，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邱可回到三层，家里的帮佣正在快手快脚地收拾昨晚留下的混乱，见他进来了，就纷纷热情地笑着跟他打招呼。
这个宅子就像一家公司，上下层级分明。
邱可这个职位并不算太高，只能算中层，但他跟在林锦荣身边，和普通的中层就不太一样，再加上他是林家的姻亲，所以家里的工作人员向来对他很客气。
房间里人多，邱可没法休息，就干脆像以往一样，打算去后面花园待一会。
他走出房门，脚步声被厚实的地毯隐没，走到电梯口时，他才发现忘记带手机了，又往回返。
还没进门，邱可就听见里面的帮佣在一边干活一边闲聊，聊的内容是他。
“大少的前几个助理都是待了没几天就走了，这邱可倒是坚持得够久。”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道。
另一个女帮佣接话说：“再久也就这两天了，等大少出院回来，我看老夫人第一件事就得把他辞退。”
“辞退就辞退呗，反正人家也是个少爷，又不会没钱花。”
“呵，还少爷，你看二少夫人搭理过他吗？这要是被辞退了，回去的日子也不带好过的。”
邱可嘴角轻抿，神色自然地迈步进门，那两个帮佣看见他时，都露出尴尬的表情，邱可冲他们友好地笑了笑，说：“忘记拿手机了。”
取完手机，邱可再次出门。
在花园里，望着园子里地上杂乱的落叶，他轻轻叹了口气。
……
林锦荣是在这天下午出院回家的。
车到地库时，邱可已经在那里等了，小跑着跟着忙前忙后。
等到了三层卧室，邱可想帮忙把林锦荣扶上床，林锦荣却扭开脸一把推开了他。
邱可被推得往后退了两步，他咬了咬嘴唇，站在原地，不再试图帮忙，就看着林锦荣费力地将自己挪上床。
门外有轻微的敲门声，林老夫人没等回应就走了进来，看见眼前这一幕，脸色就一沉，匆匆凑过去帮林锦荣靠着床头坐好，转身看向邱可时，她脸色很难看，“邱可，你怎么做事的，我雇你来是照顾锦荣的，不是让你来当大少爷的！”
邱可看了一眼床上面无表情的林锦荣，垂下眼皮，“是我错了。”
林老夫人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双手环胸，苍老却紧绷的面孔看起来僵硬得像颗年代久远的石头，声音冷冰冰道：“锦荣，我过来就是想问你，邱可还能不能用，不行就换人！”
房间里极其安静，只能听到林老夫人怒极的急促呼吸声。
邱可站在床边，眼睛看着地上厚实的地毯，床上和椅子上的母子两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或者冷淡，或者严厉。
良久之后，林锦荣终于开口了，他形状美好却偏薄的嘴唇动了动，“不用。”
邱可倏地抬头看向他。
林锦荣低垂着眸子，声音低沉冷硬，“就这样吧。”
林老夫人走了，离开前把邱可叫出去又狠狠训斥了一通。
邱可回房间时，林锦荣已经盖好被子躺下休息了。
邱可站在床边，心里突然感受到一种久违了的疲惫感。
晚餐后，邱可给母亲姚惠打了个电话。
姚惠的声音在话筒里听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但语气中那种和蔼和柔软还是习惯和熟悉的。
姚惠问邱可吃没吃晚饭，林宅的伙食吃不吃得惯，又问他工作做得顺不顺心，锦荣的复建有没有进展等等。
邱可听着母亲的声音，趴伏在桌面上，轻声回答：“妈，我都好。”
来不及写完一章了，就先更少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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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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